……
“李特助?你手里抓蛋糕干什么?”
霸总顾陵不知道他的这位女下属干嘛突然从地上抓起一块脏蛋糕发呆,他盯着她,有点嫌弃的样子。
李周经回神,低头看看自己抓着的那块蛋糕,又抬头看看霸总顾陵干净整洁不染纤尘的高档西装,表情平静,“……我想感受下蛋糕的手感。”
霸总:“?”
有些人表面平静,实际内里已经大破防。
李周经满手奶油,被自己窝囊得想哭。
——砸霸总是社畜的无能脑补,脏了自己满手才是现实。
是的,生活就是这样窝囊。
霸总顾陵觉出李周经不对劲,想到自己方才语气确实不大好,难得露出几分心虚,他凝眉,抿了抿唇,语气放缓了些:“好了,李特助,去帮林小姐准备一身换洗的衣服……”
李周经满手奶油,没有理他,从地上站起来,沉默走出会场。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为了一套薛定谔的房子,她真的要每天将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一切法则就是围绕这样一个人在转,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质疑叶文洁,理解叶文洁,想成为叶文洁。
一个满手脏蛋糕的小女孩已默默黑化。
“李特助。”
已经黑化的李周经从内厅出来,走到院子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线。
李周经回头,一个……三个俊男人站在她后面。
李周经打量三人,是顾陵特意邀请那几个朋友。
这三个人在原书中也被提到过,但明显没认真刻画,性格是模糊的,脾气是没有的,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做男女主爱情的捧哏。
男主跟女主暧昧上头的时候,他们的作用是蜜里和油,起哄就完了;
男主跟女主虐恋情深的时候,他们的作用是火上浇油,拱火就对了;
男女主历尽千帆恩恩爱爱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诗人,变着角度为他们的爱情讴歌;
……
其实不仅仅是这三个人,也不仅仅是这一本书,在她消遣读过的那些书里,“男主”身边的朋友基本都是这么个人设。
——明明背景家世都跟男主差不多,明明人帅多金各自条件优越,明明跟男主一起长大美名其曰感情深厚,但是这些样样不差的所谓死党公子哥儿往男主身边一站,膝盖自动变软,人均自我矮化爱好者。
对着男主那张臭脸一口一个哥,男主动动眼皮子吓得什么似的赶紧认怂,巴不得在脑门上纹上小弟俩字儿。
我说你们没事吧?你们欠他的吗?
他是能让你们天凉王破咋地?还是他救过你们的命?
李周经愣愣看着三个俊男人,几乎下意识将他们归到了这类人里。
李周经觉得她可能病了,她现在有点魔怔了,看谁都像纸片人。
“李特助,你没事吧?”最左边丹凤眼那个俊男人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李周经盯着他们,倒是吃了一惊,认识她?
“你别抬往心里去,顾陵他对你是认可的,我们都知道你。”另一个长得很阳光开朗的帅哥冲她微微笑了下,似在安慰她。
李周经表情莫名,“知道我?”
“是啊,顾陵这个人做什么都认真,在工作上甚至称得上严苛。但是你入职之后,他不止一次表示新来的助理很负责,做事很机灵。”阳光开朗男说着,又笑了,“你就当他今天抽疯了吧,别往心里去。”
丹凤眼男人闻言也附和道,“最近可能谈恋爱太上头了,顾陵他以前不这样的。男人啊,一谈恋爱就变傻。”
“这两个月比较忙,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聚了,你们觉不觉得顾陵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整个人状态有点亢奋,又有点暴躁,说话拿腔拿调的,像演话剧哈哈。”阳光开朗男忍不住吐槽,“哎,你们说那小丫头是不是会下蛊?看着平平无奇一小姑娘怎么把好好一人变成这样了?”
“顾陵不太正常。”
一旁一直未发一言的精英熟男冷不防开口,语气笃定,“李特助,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
此言一出,三人的目光均落在李周经脸上,眼神烁烁。
李周经盯着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才刚刚见面,就敏锐发现了顾陵的异常,区区三言两句,竟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李周经对三人油然生出些敬佩之情——顾陵这三个朋友跟那些书里的倒是不一样,不是顾陵的无脑舔狗,个个气质翩翩,不卑不亢,还有脑子,让她刮目相看。
三个人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商场上混到他们这地位的,各个都是人精,当下三人看到李周经的表情,几乎笃定了原本的猜测。
他们等着李周经给他们解释,然而李周经站在那里,最后却只是面有深意道:“他的事我没有权利多说什么,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真相,以后下午的两点到四点钟找他,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们。”
……
霸总顾陵带着学生妹在楼上换完衣服,出来时正看见三个死党围着李特助,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李周经点点头,随后同三人告别转了身。
霸总顾陵遥遥看着几人,微微蹙眉。
那边的三人目送李周经出了别墅,转过身来,正对上霸总顾陵审视的目光。
“你们跟她说什么呢?”霸总问。
阳光开朗男闻言摊了摊手,一本正经道,“我们还能说什么,安慰呗,小姑娘都被你骂哭了。”
“哭了?”霸总脸上闪过几缕不自然的神采。
“多好一助理呀,”阳光开朗男啧啧道,“哎,我最近正想招个助理,你要对李特助有意见直接介绍给我得了。”
霸总看了阳光开朗男一眼,眉蹙得更深,“别没话找话。”
阳光开朗男一听乐了,“哟,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人骂成那样,更何况明眼人儿都能看出来这事儿跟人没关系,既然都对人有意见了,还强留着人干嘛?”
“你先前闹出的那些笑话我们一开始还不信,以为事夸大其词了,今天这么过来一瞧,反倒觉得那些传闻还是含蓄了。”精英熟男似乎比他们几个年纪都要年长几岁,当下颇有些兄长的架势,“有些客户都在私底下调侃议论你了,阿陵,从前你做事甚是谨慎,怎么现在做事这么不沉稳。”
霸总顾陵闻言似有些烦躁,“我只是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人,我追她有什么错?钱也好,事业也好,未来有的是机会得到,但是这个人如果不开心了,会要了我的命……”
要命文学随迟但到。
其余三人傻眼,皆面面相觑。
……
李周经心情不好,回去后晚饭也没吃,直接回了房间。
工作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糟心事儿也遇到过不少,还是头一回这么不开心。
第二天是周六,李周经睡到十一点才起床,起来洗漱好,换了身舒服的运动装。
粉色调的运动装,微微卷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透出些学生气和青春感。
也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一向偶像包袱极重,精于自我管理的李周经,当天出门的时候罕见没化妆,甚至口红都没有擦。
好在她的皮肤极好,皮肤细腻白皙,素面朝天反倒有另一种不事雕琢的美感。
李周经吃过午饭,带着手机耳机去小公园跑步,跑了两圈之后,在小公园的一个秋千上坐了下来。
手机震动不停,李周经懒洋洋坐在秋千上,低头跟闺蜜吐槽。
两个人正聊天聊得尽兴,李周经身后突兀传来一道语调尖酸的老年人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哟,一个个的这么没素质,这么大的人了,霸占着小孩子的秋千不动地方。”
李周经懵懂回头,正对上一双带着怨怼和恶意的眼睛。
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李周经扯了扯嘴角,“你是在说我吗?”
老太太闻言斜眼瞥了李周经一眼,眼神指责,“这么大人了不去工作,在这里荡秋千,真的是哟,不像话……”
李周经坐在秋千上,愣了一瞬,简直气笑了,“老太太,首先,就算是生产队的驴它也是有休息的时间的,今天是周六,不用工作,第二,谁规定了大人不能荡秋千?最后,你如果想让你孙子荡秋千,你可以好好说话,人美心善的我未必不会起来,但你这么一上来就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对不起,这个秋千我荡定了。”
一边说着,运动鞋蹬地,李周经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来回荡了两下。笑着,很开心的模样。
老太太气急,“你……”
李周经是开心了,小孙子开始干嚎。
老太太见孙子哭了,正欲借题发挥,下一瞬,便听见哇的一声,秋千上的女孩也哭叫起来。
李周经的哭是真哭,比她孙子哭得还大声。
眼泪如珠如玉,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撕心裂肺,楚楚可怜。
见此状,老太太愣住了,老太太的孙子也被吓得不敢哭了。
老太太以为遇到神经病了,当即不敢再发作,低头哄了孙子几句,神色慌张拉着孙子走开了。
老太太拉着她孙子都开后,李周经还在哭,并且越哭越动情。
李周经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装的,最后发现还真不是,她是真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都欺负她?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李周经哭累了,额头软绵绵抵着秋千绳,眼睛红肿,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出神,突觉头顶一方阴影,然后,一双修长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手里是一包湿巾。
李周经抬头看过去,是一张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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