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13

周六,陈橘接到黄令仪电话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她把作业收起来,接通。

“喂?”

电话那边,黄令仪发出邀请:“橘子,去不去KTV?七点开始。”

陈橘低头,收拾散乱的笔,“都有谁啊?”

“贺凯旋、高洋,好像还有六班和他们一起踢足球的,你放心我问过了,没有史鹏飞。”

陈橘哦了声,觉得可去可不去。

“去吧去吧,橘子,就当陪我,你上次就没在,而且……这次林嘉南也去!”

陈橘总算明白黄令仪的热情来源,笑了:“原来你是想看帅哥。”

“一起去吧橘子,求你了。”

陈橘被她磨得没办法,要了地址,换了条裤子准备出门,王秋萍和陈建生坐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声音太高,王秋萍扯着嗓子问她:“陈橘,你要出去?”

“嗯, ”陈橘蹲下换鞋,“和同学去KTV,不用担心……”

“知道了,”王秋萍打断她,随口抱怨,“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不见你学习多用心一点。”

“周末了,出去放松一下挺好的。”

陈意扬在餐桌边倒水,站着和陈橘说话。

“钱够吗?结束得太晚的话给我发消息,哥哥去接你。”

“够的。”

陈橘应好后离开,KTV离花坞巷十几公里远,还好有直达的公交车,她看着导航,半跑着赶上最近的车。

到达KTV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陈橘看着手机上黄令仪发来的信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推开包厢门。

里面很热闹,沙发区大家在聊天彩色的射灯照过来,晃过沙发上满满的人,人员构成和黄令仪在电话里说的差不多,曾可馨她们也在。

黄令仪本来在点歌台,看见陈橘以后小跑过来,拉着她在沙发坐下,给她看酒水单。

“终于来了,橘子,你看看有什么想喝的,他们家气泡水不错。”

“太贵了,”陈橘看着饮料名字后面的数字,有些窘迫,“我钱不太够。”

这家KTV在市中心,环境也好,一杯饮料要小一百元。

“用不着你花钱。”

旁边有个男生挤过来一起看酒水单,朝左边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潇洒。

“今晚所有的消费由我们林公子买单。”

“说的和你请一样, ”黄令仪翻了个白眼,又和陈橘说话,“橘子你喝什么?”

“不用,我喝水就可以。”

服务员送了温水进来,包厢里的大部分人陈橘不太熟,安静地坐在角落,听黄令仪挨个八卦。

MV完全沦为了背景音乐,陈橘连续听了好几首,疑惑:“怎么点这么多粤语歌?”

也没见有人唱。

“给林嘉南点的吧,”黄令仪看了眼陈橘,疑惑,“你不知道?”

“什么?”

“你哥没和你说过吗?林嘉南妈妈是香港人,他外祖家是香港的名门望族,在太平山有豪宅那种,他家巨有钱。”

“而且我听我朋友说,他转学好像是因为打架,就是不知道原因。”

陈橘哦了声,今晚第二次望向林嘉南。

暧昧不明的光线里,他唇边含着烟,但没点,脖间的克罗心项链反射出冷的光,他面庞大半藏在阴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玩打火机。

谢鸿泽给他递了杯酒,随口聊天:“怎么没带娜娜来?”

林嘉南皱了下眉:“谁?”

“就你女朋友。”

林嘉南反应过来了,依旧是无所谓的语气。

“哦,分了。”

谢鸿泽乐了:“你可真是少爷,我还没见过分手了都没记住人家女孩名字的。”

“现在不就见到了。”

“林嘉南,”曾可馨和人换了位置,用小叉子扎了葡萄,递到他唇边,“你要吃葡萄吗?很甜的。”

林嘉南掀了下眼皮:“我对葡萄过敏。”

他愿意交流对于曾可馨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她连忙放下,又从树形的装饰上拿下来西梅。

“那这个呢?”

林嘉南像是觉得很有意思,笑了下,曾可馨的脸颊瞬间飞起红晕,咬着唇。

不良少年她见多了,但只有林嘉南坏得这么帅,弯唇的时候纸醉金迷只配做他的陪衬。

她的粉红泡泡还没冒完,林嘉南的神情冷下来,招手,示意她靠近。

曾可馨笑着靠过去,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被冰冷抵住,她低头,看见泛着银光的打火机。

林嘉南的语气更冷,带着几分不耐。

“我挺烦的,但不想发火,所以离我远点,懂了?”

陈橘的视角只能看到曾可馨难堪的神情,僵持了一会儿,她放下叉子,起身往旁边去了。

温秋楠挪了挪位置,让曾可馨正对着果盘,反而惹来后者的怒火,曾可馨用力把果盘推开,水晶盘子重重地磕在温秋楠膝盖上。

看着就疼,黄令仪下意识嘶了一声,看向陈橘。

陈橘收回视线,双手捧着水杯,没再往那个方向看。

黄令仪倒是很稀奇:“今天怎么不见你行侠仗义了?”

陈橘之前或多或少会维护温秋楠几句。

“嗯,”陈橘的声音发闷,眨了眨眼睛,“我没办法帮助不想改变的人。”

除了温秋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让她离开困境。

黄令仪赞同地点头,开口。

“我早就想说了,温秋楠那个人不分好赖,你对她好,她也不把你当回事,反过来,温秋楠把她当丫鬟使唤她都乐意。”

陈橘半天没接话,黄令仪想了几秒,好奇发问。

“橘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还好,”陈橘想到了温秋楠关于朋友的那番说辞,“我可以理解,我们不是她,不用付出代价,可以轻飘飘的建议。”

做出改变是需要承受代价的,正因如此,勇气才是值得钦佩的品质。

包厢里的歌一首首地放,中间贺凯旋过来和她俩说了两句话,很快被六班的男生拉走。

屏幕放到《追光者》,点这首歌的人估计在忙着聊天,音响里只有前奏的声音,空灵而温柔,陈橘看着屏幕上的歌词,跟着哼唱。

半分钟过去,有人凑到点歌台,切到下一首歌。

可能是不想浪费时间,陈橘没放在心上,扭头和黄令仪聊天。

屏幕上的歌又被切回《追光者》,谢鸿泽把话筒放陈橘面前的桌面,敲了两下。

“不是我点的。”陈橘和黄令仪对视了一眼,摆手。

“我知道不是, ”谢鸿泽手插在兜里,笑了下,“不用管是谁点的,你想唱就唱。”

“好,谢谢。”陈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道谢后也没拿起话筒。

谢鸿泽脚步没动,看了陈橘几秒,冷不丁发问:“你不是江朝北对象吗?”

更莫名其妙了。

“不是,”陈橘摇头,还是回答,“我们是朋友。”

尬聊几句以后谢鸿泽终于离开,陈橘舒了口气,扭头和黄令仪说话。

“他好奇怪。”

“还好吧,”黄令仪分神在看手机,随口接话,“你和江朝北确实关系挺好的,不知道的人误会也正常。”

“可是……”

黄令仪唉声叹气地打断她,把手机屏幕给她看:“诺,我妈又催我回家。”

对话框是黄令仪的妈妈发来的,几乎隔半个小时就是一条。

“几点回来啊?”“时候不早了,小仪你快点回来。”“我让你爸爸接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天都黑了,你个女孩子也不说赶紧回家,担心死我们!”

黄令仪按住语音条,说知道了,这就回去。

应付完母亲后黄令仪叹口气,低头收拾东西,羡慕地看向陈橘。

“还是你家里人好,都不催你的。”

陈橘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个笑容,解释。

“可能因为我出来之前和他们说过了。”

“我也说过了啊,我爸妈一直说危险危险,我都不知道哪来的危险。”

黄令仪看了眼手机,“不行,我真得回家了,我妈又催我了。”

“橘子不好意思啊,把你叫出来结果我先回了,你要回吗?我们一起下去。”

“没事,”陈橘摇头,“我再呆一会儿。”

黄令仪收拾完东西后离开,陈橘坐在角落里,反反复复按亮手机屏幕,没有新消息进来。

江朝北一个小时前发来条消息,说他去晚训了。

陈橘记忆里没有太多家里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只记得陈意扬高考完去外地旅游,陈建生和王秋萍倒是很担心,经常说要视频。

如果不是今天见到黄令仪父母催促女儿,陈橘甚至不会意识到,普通父母在女儿晚归时是会担心的。

这个发现让她说不出的心情低落,后半场她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低头看喝完的水杯折射出的光。

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陈橘收拾了东西,想要和贺凯旋说一声她要回家,但后者被围在正中间,还在玩游戏。

陈橘想了下,没有打扰他们,一个人下楼,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太晚了,她还是想打比较正规的车。

夜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冷,陈橘呼了口气,在路灯下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陈橘。”

偏冷质的声音,陈橘回头,看到林嘉南。

“你家住哪儿来着,花坞巷?”

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偏头抽了口烟,吐出来白色的雾。

“我送你回去。”

陈橘摆手:“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太晚了,不安全。”

“真的没关系。”陈橘觉得他可能是看在陈意扬的份上。

“这么晚了我让你一个人回去,”林嘉南看了她一眼,反问,“陈橘,你想我被意扬哥骂啊?”

果然是因为陈意扬,陈橘没说话,纠结应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林嘉南抬手把烟灭掉,侧过身催促她。

“走不走?”

两分钟以后,陈橘看到了停在商场门口的银色摩托,迟疑了几秒,实话实说。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个更不安全。”

黑出租看起来都比摩托好一点。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到林嘉南的笑点,他轻笑了几声,问。

“你一直这么胆小吗?”

“有什么好笑的,”陈橘看了他一眼,反驳,“我这是珍惜生命。 ”

林嘉南弯腰,把头盔拿到手里。

“我是笑,你胆子这么小,还敢招惹那个什么飞。”

是说前几天楼道里的事。

陈橘底气不那么足了,说了声谢谢,不管怎么样,林嘉南那天帮了她。

“很安全,”林嘉南把头盔递给她,“戴上。”

“有小一点的吗?”头盔沉甸甸的,陈橘抱住以后问。

“没有,”林嘉南摇头,“就一个。”

他平时又不带人。

陈橘把头盔举起来,试图给自己戴好:“那你怎么办?”

陈橘没怎么戴过,动作太生疏,林嘉南看了会儿,伸手帮她系好,利落又干脆。

顺口回她。

“我不戴也行,没你这么珍惜生命。”

陈橘踩着脚撑在摩托车后座坐好,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林嘉南,你有驾驶证吗?”

没得到回答,引擎发出一阵阵轰鸣,摩托车是离弦的箭,冲向夜幕。

陈橘还是第一次坐摩托车,适应了一会儿才敢睁开眼。

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倒退,风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吹在脸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凌冽风声。

很快遇到一个下坡,陈橘下意识地闭眼,度过失重感以后才敢睁眼。

他们驶上的道路景色很美,摩托轻盈地在车流里穿梭,路灯变成模糊的霓虹,远处的灯带像是银河,跌落进边缘的海。

陈橘第一次以这个角度观察海城。

又经过下坡,陈橘的手本来紧紧攥着车座两边,经过颠簸以后没有握住,整个人受重力的牵引,直往林嘉南那边滑。

眼看就要贴上,陈橘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一下。

几分钟后,摩托车从岔道驶出,逐渐减速,在街边一间商店外停下,林嘉南转头,看了眼陈橘。

“刚刚不好意思,”陈橘继续,“要不我还是……”

林嘉南把车停好,打断她:“我去买个东西。”

陈橘站在路边,懵懵地点头:“哦。”

还好不是要杀人灭口。

陈橘抬头看,今天天气很好,星星清晰可见,她伸手,两只手的手指形成画框,到处框定景色。

手指下移,视线里先出现橘色,还在不停地移动,陈橘蹙了下眉,移开手指。

是林嘉南,左手提着个和气质完全不符的橙色玩偶。

林嘉南走近,把玩偶递给她,陈橘看清了,是个扁扁的南瓜玩偶,尺寸适中,长度三十厘米左右。

林嘉南言简意赅:“放咱俩中间。”

陈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谢谢。

正常坐着的话她正面偶尔会碰到林嘉南的背,一直拽着车座又容易累和脱手。

陈橘把南瓜玩偶安放好,看着玩偶简易的五官自言自语。

“这应该不算超载吧。”

摩托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花坞巷,摩托停稳以后陈橘把头盔拆下来,递给林嘉南。

“谢谢你送我回来,”陈橘想了想,继续,“路上的风景也很好,谢谢。”

林嘉南接过,转身就要走。

“对了,”陈橘叫住他,“你的南瓜玩偶。”

林嘉南显然更好奇玩偶的品种:“这是南瓜?”

“是啊,”陈橘把南瓜柄展示给他看,“你认成什么了?”

“原来是南瓜,”林嘉南看了眼,不太在意,“你留着吧。”

陈橘有些迟疑,“这不好吧。”

“送你了,”林嘉南戴好头盔,看着陈橘,调侃,“毕竟你冒着生命危险坐我的车。”

……

上楼以后屋子很安静,陈橘拿钥匙开了门,把玩偶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闪光灯的光照着接了杯水喝。

陈意扬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回来了?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嗯,”陈橘喝了口水,问,“哥,你怎么突然去给林嘉南补课了?”

陈意扬之前一直觉得做家教耗时薪资还低,宁愿接一些外快。

“课时费高,”陈意扬解释,“本来轮不到我的。”

之前有数不清的大学教授和名师辅导过林嘉南,都被他以各种理由赶走了,陈意扬胜在话少,解题只说关键。

年龄也和林嘉南相仿。

陈橘看着自己的脚面:“那哥,你知道他家的事吗?”

陈意扬稍微回忆了一下。

“他亲生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林嘉南和他父亲还有继母关系一般,联系我的都是他外公那边的人。”

陈意扬摸了下妹妹的头:“怎么了?他在学校欺负你了?”

“没,”陈橘摇摇头,“我随便问问。”

陈橘喝完水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阳台正对着街道,她趴在窗边,往下看。

林嘉南速度很快,摩托破开风,在道路上留下银色的残影。

这样说是不是太可笑,她觉得林嘉南有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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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恋爱/病娇未婚夫×花孔雀大小姐

蒋宜安与江若琛初见时,他还是别人的未婚夫,出身显赫,冷漠英俊。只是没什么男德,见了她几次就献起殷勤,后来更是辜负了未婚妻,转而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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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在江若琛那里有另一个版本,他属实是知道自己有心理疾病的,他越爱蒋宜安就越要把她看得紧紧的,谁也不能抢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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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琛,”蒋宜安崩溃地重复,“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骗人,”劣迹斑斑的人反而先红了眼眶,江若琛冷静的语气里压抑着疯狂,把她亲到缺氧态度才缓和些,纠正,“你最爱我了。”

*你是我戒断不掉的苦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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