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怕。”
朗月站起身来,个子倒是与曹瑞差不多高,只曹瑞身材壮硕,朗月站在曹瑞旁边瘦条条一个。
“你是哪个,让我去我便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存了坏心。”朗月说道。
“他叫曹瑞,家住银杏街……”曹瑞还没说,齐大娘就将曹瑞的生平说了。
“诶!齐大娘!”曹瑞喊道。
“喊什么?喊得我耳朵痛!”齐大娘白了曹瑞一眼,转头又笑着对朗月说道,“你不要怕哦,婆婆帮你教训他。”
碎城这破风气,老的少的都爱俊的。
也难怪那只画皮妖能钻了空子,用漂亮皮囊骗得那么多人断肠。
“齐大娘,你可要小心,别被骗了!最近有一伙妖,穿了好看的人皮,一路从四海城到蓉城,最近到了碎城地界……”
“哒”齐大娘的木勺子打在了曹瑞身上。
“要死啦,说这些话吓人!”
“我说的是真的。”曹瑞试图反驳,但齐大娘手上的木勺快准狠一下一下打在曹瑞身上,直到把曹瑞打到路口,“我要和他谈的买卖,就是把那只画皮妖捉了,哎,疼疼疼……”
一个大汉被大娘撵的四处转,曹瑞自觉没有面子,暗自叹了口气,准备自己将妖擒获了,再让那小白脸和明芷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男人。
“这桩买卖带我一个。”
曹瑞走过街口,遇着了当面走来的朗月。她对曹瑞说的案子有点兴趣。
“咳,咳”
“你要知道,妖物凶狠残暴,你这样的。”曹瑞恐吓道,“在画皮手底下都活不过十息。”
“那你来叫我?”朗月疑惑,确实疑惑,只是曹瑞手上的灵纹是真的,官府认证的捉妖师无疑,应当可以信任。
不是盲目信任,而是官府认证的捉妖师特殊,他们都需要经历问心石的考验,只有内心强大,灵魂纯洁的人才能通过考验。
民间一直有话流传,宁信陌生捉妖师,不信同床共枕人。
“啊?”曹瑞被问住了。
“额,就,你长的好!”曹瑞找了个理由,“那只画皮会跟在相貌好的人身边,引诱他,然后将他的皮肉剥下……”
呀,糟,这小白脸不会被吓住吧。曹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停住了话头。
“听上去还挺有趣的。”
碎城捉妖楼。
朗月在曹瑞的签名后边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签名是捉妖师才有的资格。
捉妖师的名字是很重要的,王城里有位厉害的捉妖师,旁人连他的名号都不敢轻易提起。据说,妖兵们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肝胆俱裂。
“兰姐姐眼光不错。”柳柳笑道,“我看了都有些心动呢,我打赌,这小郎君脱了衣服,一定很够味儿。”
围在柳柳边上,一起来看明芷对象的几个女捉妖师发出会心的娇笑声。
“好了没?”曹瑞受不了这气氛,粗声粗气喊道。
“哎呀,凶什么。”柳柳瞪了曹瑞一眼,这汉子忒粗鲁,吓着小郎君怎么办。
……
行吧,起码说明曹瑞这一招守株待兔有用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这么一张好皮囊,画皮妖怎么会错过。
朗月问清了这桩妖祸的前因后果。
最先出事的女子是四海城人。
那女子是一个貌美的渔家女,一日在家中捕网时,遇到了一个讨水喝的落难人。
那人自称是坐商船出海,遇到海难,只他一人逃脱上岸。渔家女心善,加上落难人长相俊美,渔家女就收留落难人在家住了。
时间一久,渔家女就动了心。但落难人却总想着赚钱再重新购买一艘商船,让祖辈的家业不毁于他手中。
渔家女为了心上人,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宝物——七彩宝珠。
七彩宝珠采自七彩蚌,极为稀少,渔家女原本是想留着自己出嫁时戴的。
落难男子非常感动,他收下七彩宝珠,说,等他买了商船便回来娶渔家女。
渔家女便在家中等着男子归来,却怎么也等不到。后来村中小孩告诉她,男子已经和另一个女子走了。
渔家女伤心不已。她家长辈既心疼女儿被骗,也心疼被拿走的七彩宝珠所以报了官。官府在渔家女家中发现了画皮的妖气。
这是第一个事件,到这里画皮妖虽然犯了错,但未沾罪孽,抓起来教育一番也就是了。
可之后,事件的走向开始血腥。
第二件事仍旧发生在四海城。
受害者是一个俏书生,那书生读了一本红袖添香的小说,心思浮动。
没多久,书生在家中发现了一位貌美女子,女子称自己是书中人物,因书生日日诉衷肠,非常感动,固而生灵,与书生见面。
女子长得与书生心中幻想的女子一模一样,书生一见钟情,与女子厮混在一起。
渐渐地,书生出门的时间越来越短。
这书生在四海城也小有名气,年少有功名,又长得俊俏非常,是许多未婚姑娘心中的丈夫人选。当姑娘们发现他许久未出门之后,便有些担心,上门来探望。
一具腐臭的血尸被发现,皮已经被剥了干净。
官府来查,画皮的妖力充斥着书生的屋子。
再之后,与四海城相连的蓉城也发生了几起这样的事。
就连蓉城城主的私家宅子——芙蓉园也没能逃过画皮妖的侵入。
不过芙蓉园高手多,画皮妖没敢动手,只勾引了一下贵公子便走了。
这朗月早两日就知道了。
蓉城城主的贵客慕容白在芙蓉园遇到一貌美女子,久寻不到,听人说女子来了碎城,就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或许是画皮妖想把他勾到碎城再动手。
跟在慕容白身边的探子报来慕容白的位置,慕容白今日已经到了碎城。虽然朗月很讨厌慕容白,但慕容白绝不能在碎城出事!必须在画皮伤害慕容白之前,把画皮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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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曹瑞把事件介绍清楚,朗月也明了这大概是一桩什么样的案子了。
“你,跟我来。”曹瑞让朗月转了个圈,不行不行,太素了,得换身行头。
朗月不知道曹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去哪里?”
“跟我来就是了,捉妖这事你不懂,得听我的!”
朗月想到自己之前抓错凶手,也对,自己没有经验,就跟着有经验的人做吧。
那条被误捕的蛇妖可怜,朗月托人送了疗伤的丹药过去,唉,事后弥补也没什么用了。
曹瑞带着朗月到了一家成衣店。
“给他挑一身最俊的衣服!”曹瑞把朗月推到了店员面前。
“给爷挑一身最俊的衣裳!”
慕容白和曹瑞几乎是同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慕容白眯起了眼,是哪个不长眼的和他抢东西?
“哟,是你呀。”慕容白见着了熟悉的面孔。
“慕容公子,许久不见。”
“噢哟,慕容公子~啧,这四个字听得我心里是真舒坦。”慕容白抖落起来,这朗星朗月姐弟从小就欺负他,朗月见到他便要喊声慕容狗贼,朗星则根本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过不了几日,人都得叫您慕容监察史呢。”
溜须拍马黄小奇,这是慕容白的小跟班。家里原只是南疆普通百姓,因着父亲在城主府做小吏,就与同年龄的慕容白玩在了一起。后来慕容一家被召去王城,黄小奇也跟着去了。
“哎呀,还是你想的远。”慕容白夸道。
曹瑞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神经粗,但也不至于没注意“监察史”这三个字。
眼前这贵公子,穿得花里胡哨,后头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完全是标准的贵人风格嘛。说他是监察史,是很有可能的。
那这小白脸怎会和监察史相熟?
“是,说的不错。”朗月笑道,“如今你我二人都未曾上任,还是该以以往的身份打招呼的。”
“你说是吧,慕容公子?”
慕容白意识到了什么,回头踹了黄小奇一下,黄小奇没敢躲也没敢出声。
“参见三皇子殿下。”慕容白咬着牙说道,得意什么,太子的帽子从你头上摘掉了,早晚你皇子的帽子也得被摘。
“不用行礼。你我一起长大,这些虚礼,不用的。”朗月说道,但手上却没有动作,笑着看慕容白和他身后的随从们跪拜。
曹瑞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咋办哪。
啊,该说不愧是明芷么,往家带的小白脸都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按理说俗世中的官阶对修行者的意义不大,修行者是以实力为尊的。
但架不住曹瑞家中还指望着他考功名,带着全家离开危机四伏的碎城呢。
慕容白行了礼便站直了身,礼是不可废的。当今圣上最重皇权,慕容家再得宠,也要对皇室做足礼数的。
“这位是?”慕容白看向曹瑞。
“哦,是我的朋友。”朗月说道。
“殿下的朋友应当也是人中龙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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