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听完,已是泪流满面,不由叫喊出声:“啊啊啊啊!!!老田头你这人,你这人,”
老田头吸完最后一口烟,抖了抖烟斗,笑着说:“臭小子,哭什么,多大的人了。”
宋柳吸溜一下,道:“你管我,我伤心不行吗?明明那个奶奶应该是喜欢你的啊!为什么结局是这个样子啊!”
老田头道:“天意如此,不过能与她相遇,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意义的是了。”
苏紫藤幽幽说道:“有些人仅仅只是遇到,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事了。”
老田头哈哈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你这个小姑娘懂我,哈哈哈哈哈哈!”
宋柳不解:“可是遇到之后没有结果,一直在回忆里回忆那个人的事情,多伤心啊!”
老田头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指了指前面那群正在玩闹的孩子。苏紫藤和宋柳顺着老田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老田头道:“你看那些孩子,手里拿着我的糖葫芦,一起开心的跑跳。其实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离开,接着云游四方,可是每当整理完行李的时候,我就舍不得了,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舍不得她生活的一点一滴,也舍不得这里的孩子,要是我走了,他们再也吃不到我的糖葫芦怎么办?一个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至少我现在过的很开心。留在这里,不愧于心,或许,这就是她留给的宝藏吧!”
心之归处,落叶归根。
宋柳像是理解了,又像是没有理解。老田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行了,不跟你们两个小鬼说了,老头子我要走了,跟那帮小屁孩玩去。”
宋柳道:“行吧,那你注意点你的腰,累半天了。”
老田头头都没回,直接手向后比了个手势,表示知道了。
苏紫藤轻笑道:“田老先生也是一个极有故事的江湖侠士啊!”
宋柳也笑道:“我也没想到,原来老田头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种经历,不过......”宋柳话锋一转,看向苏紫藤,道:“苏姑娘会像老田头那样,因为一个人停下步伐,甘愿留在一个地方吗?”
苏紫藤听着宋柳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思考。她道:“或许我会遇到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喜欢到无法自拔,但是我想这个选择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宋柳疑惑道:“为什么?”
苏紫藤道:“因为我觉得我喜欢的人一定支持我的所有决定,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体弱,没有办法像百姝院的姐姐妹妹一样,可以肆意痛快的在外面玩乐,奔跑。我的世界只有一榻床铺与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小的窗户,阳光照进窗户里,打在被子上,我感受着阳光,觉得外面真好。我那个时候就特别希望我可以快点将身体养好,这样我就可以出去玩,院长怕我无聊,就总会给我讲故事,院长讲的那么多故事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徐霞客游记》。你知道吗......”
宋柳看着苏紫藤,当她说道《徐霞客游记》的时候,眼中好似在发光。
苏紫藤站了起来,看向远方,道:“徐先生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问院长,山是什么样子,黄山是不是真的那么美,那些山是不是真的可以直入云霄,遮天蔽日;‘停足仙筏桥,观石梁卧虹,飞瀑喷雪,几不欲卧’,我又问院长,月色朦胧的时候真的可以观赏到如彩虹倒卧一般的石梁吗?每每院长跟我讲这些游记时,我总会有一堆问题,院长也不嫌我烦,她总会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让我快些养身体,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自己亲自去看这些风景。”苏紫藤转向宋柳,接着道:“‘故不探江源,不知其大于河,不与河相提而论,不知其源之远’徐霞客先生用一生丈量山河,纠正长江黄河源头,他一生信仰朝碧海而暮苍梧,我想我也可以,我也想走遍大好河山,一直在路上,我以四海为家,四海皆是家。”
宋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喃喃重复:“四海皆是家,你想做第二个徐霞客?”
苏紫藤摇摇头,微微一笑,用一种极其坚定的语气道:“我要做的是第一个苏紫藤,徐霞客先生有《徐霞客游记》引天下云游人士前赴后继,丈量山川河流,那我就要画出一本《紫藤山海图》我想画遍大好河山,画尽地方风土人情,不只有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女子亦可!”
“喂,宋柳!你在听吗?我说你不去送送人家姑娘啊?人家今天就要走了。”李缘伸出手在宋柳的眼前晃了晃。
宋柳道:“去,肯定要去,现在就出发。”说罢,宋柳就立刻起身,向门外走去。李缘跟在他的后面。
李缘道:“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自从那天烟火大会之后你就有点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宋柳看了李缘,道:“没事,我很好,只是一想到苏姑娘马上要走,有点不太开心罢了。”
李缘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道:“真的吗?话说,你小子不会真的喜欢上苏姑娘了吧!”宋柳听到这话僵了一下,李缘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张大嘴巴,道:“我去!兄弟,你行啊,我之前还以为你只是跟以前一样随便撩撩当个朋友玩呢。你要是真喜欢直接去跟人家说不就好了,万一人家也喜欢你呢?那她不就可以留下了?”
宋柳沉默了一会儿,站住了脚步,转头向着李缘摇了摇头,道:“她不属于这里,这样只会给她徒增烦恼。”
李缘拍了拍手,啧啧称道:“厉害了,我的宋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居然这么细致。”
宋柳:“......行了,赶紧走吧,不然人家都走出十里地了。”
南北城城门口的那颗紫藤花树已经开始慢慢凋落,虽比不上盛放之时的绝对美丽,可是也别有一番风味。苏紫藤牵着马,背着包袱如同初遇那日一样。
宋柳拿出一幅画作,递给苏紫藤,示意她打开看看。苏紫藤展开那幅画卷,画上所画之景很少,只有一个花树和一个站在树下的少女,那花树正是紫藤花树,而那少女就是苏紫藤。这竟是苏紫藤第一次来到这里,和宋柳相遇的场景。宋柳道:“与姑娘相识的这些日子,宋柳很是开心,如今姑娘要继续远游,宋柳想了许久都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可以赠与姑娘,只能将你我二人初识之景画下,希望姑娘收下它,不论走到何处都可以记得姑娘曾经在一个小城中交过一个朋友。”
苏紫藤将那幅画卷缓缓收起,小心翼翼的装在自己的包袱里,展颜一笑,道:“多谢公子,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有朝一日,若是可以,我一定再次回到南北城,与公子讲述自己一路的见闻,与公子山海图!”
宋柳笑道:“那宋某就在此恭候姑娘早日归来!”
李缘也在一旁笑道:“是啊!是啊!姑娘可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啊。我也想多听姑娘讲讲外面的山水风景,风土人情。”
苏紫藤道:“嗯,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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