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上一秒还在喧闹的城市之中，下一刻，白喑就又回到了熟悉的寂静山谷。

她懵了一瞬，然后才开始慢慢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

……

首先，她当然不是拿自己交差了，那个也就是随便想想。

虽说，她是真的没有信仰，但她的身份本身有啊，她如果是“无信的人”，传道士这个身份就不成立了。

想想也知道，这大概是规则故意挖的坑，就等着她去跳呢。

而她最终找到的那个存在，怎么说呢？

在当下的天启城，他可以说是无比的特殊，甚至，比白喑本身，还要独特出挑……那是一个相当显眼，但却只有她能看到的，人。

说起来也是很巧，白喑找到他的位置，正好是她曾经去过的那个茶摊。

那人安静坐着，沉默不语。

远远看去，能明显感觉到，那是一个，甚至可以形容成性情温和的人，但是，他周身却没有那种好接近的气质。

他就像一个，独居已久，又身居高位者——哪怕本身并不冷漠，那种距离感，也因为时间，缓慢成型，凝结加固，直到现在，变成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壁垒。

而排除性格气场，从其他方面看，他也同样特殊。

他不像白喑曾经见过的任何个体，气息无比圆融，好像与世界互为一体。

但他又不是丝毫没有独特的点——在和世界契合的同时，他又极度显眼，从头到脚，无处不在昭彰，他是一个绝对独立的个体。

这像是什么呢？

白喑忍不住发散思维，大胆推测。

那个存在，他……

像无数传说故事中形容的，融合世界法则，而后成神的，神明。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白喑见过许多东西，也见过不少特殊的种族个体，但唯独没有见过神明。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了，神明哪是那么好见的？

就算是。

想想这个地方是谁的地盘？

——那些法则既然能把她送到这里，那这个场景，对于对方来说，大概就是完全可控的吧……

那么，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成为她的任务目标……说不定，眼前这个个体，这就是曾经被坑害的，所谓“死去的神明”呢。

当然啦，以上就和白喑没多大关系了，她的关注点也“肤浅”的很，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反而是……

在看到对方正脸的那一瞬间，白喑莫名想起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对着她笑？连带当时留下的情感，都是一阵恶寒。

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甚至可能只有一瞬间的接触。

所以，她的印象，才会如此轻浅。

只可惜，她没和对方说上话，在见到那人之后，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送回来了，这别说交流，观察和接触的环节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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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和叹气同时进行，等把事情回忆得差不多了，白喑的思绪也转过了弯——虽然之前的场景人物很重要，有很多东西可以挖，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也就是在这时，她转眼注意到了旁边的“黑洞”。

是故意给她留的？要试试她的深浅？

或者，不等她有所反应，回过神来，时间就不会往前推？

虽然意识到了些许问题，知道这东西可能也是一道试探，但……

看着送她过来的那道空间门还没有完全闭合，白喑还是下意识就叠起了几个符文，想要把这东西封禁在原地。

说起来，这种技术，也是从蝴蝶夫人那里观摩的。

和之前在冥界用精神力强行捏出来的那个小空间一样，属于空间能力的变种。

当然，现在能这么直接用出来，那还是因为，在这几天，她蹲在紫雾天阁的化身，又闲着没事翻了几本书……

虽说，主意识在这边，化身看书很难集中注意力吧……白喑一心二用的能力也没强到那种程度，看点打发时间的小说还可以，研究那种深奥的知识理论，就很难了……可是，几天时间摸透一本书，那还是能做到的。

至少她现在，就能在合适的时间用出对应的能力。

这个进度刚刚好。

只可惜到最后，她依旧学艺不精——眼前的空间还是闭合了，她的符文，最终也只是稍微减缓了一点点闭合的速度而已……

就在她想摇头叹气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是她已经完全习惯的，茉莉的询问：“你这东西哪学来的？”

——之前相处的那段时间，茉莉经常就这么突然发话，白喑早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没受什么影响，直接顺口就答了：“之前见过一个半神，我在她的能力造物中走了一遭，近距离观察了一下。”

……这样？

茉莉回忆了一下，她所知的白喑的行径，然后，也的确想到了某些东西，有一些些明悟。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呢。

在想通之后，她随意假咳两声清嗓，然后直接很有范儿地就开始了现场教学。

……明明她的外表也是年龄不大的模样，但她就能完美表现出所谓“前辈”该有的样子。

也是神奇……

“空间能力不是这么用的。”

因为知道白喑的个性，茉莉也不追求委婉了，上来就是直言不讳：“至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该从这里学。”

半神使用空间能力，和正常的空间魔法师或圣境强者使用空间能力，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空间魔法师，更多是凭借对空间力的亲和度和高敏感，想办法去配合自然法则，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们施法，还要看天时地利，也总有不成功的时候呢。

圣者则更自由一些，但，打出的效果，也更单一。

这些人是去寻找空间的薄弱点，划开，再走到稳定的坐标，能用出的反而只有空间传送。

至于其过程中产生的伤害，则全被他们已经达到圣境的□□抗下……

半神的空间能力，那就又是另一种层次了。

他们完全是在利用一种法则，去强行对抗另一种法则，打赢之后，再把它捏扁揉圆，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白喑学来的，明显就是这一种。

可现在的白喑，她还没有，对应的，能和空间法则同级别的东西，那么，想要利用并使用空间能力，就应该顺着它。

“简单粗暴的方法，是需要足够的力去镇压的。”

在施法过程中，省去的种种细节，那每一个，都是巨大的空缺，需要过量的力来填补。

“显然，你现在没有。”

虽说，这话有些过于直白了，但，白喑的确缺少了足够的境界。

她本身的力量，和那个法术的层次，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在这种前提下，如果还想要达成，半神施法同等的效果……

“那么……你就只能去使用一些委婉的方法——仔细去感受，然后抓住某一个点，再用那一个点，撬开所谓神秘的空间。”

这就宛如正常的空间魔法师，他们的修行，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再一对比白喑之前使用的那种……

还真能标榜上一句，不正常！

茉莉无奈叹息：“你现在用的这种，那就是强行把空间扭曲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没有对等的实力，这是很难做到的。”

也就半神那种等级，特别是活得久，比较老牌的，他们对法则极度了解，到那种境界，本就属于入门等级的空间法则，那自然是任他们搓扁揉圆。

“可我之前成功过，是……”

反驳的话才说到一半，白喑蓦然就停了……哦，好吧，那个是拿梦樱做的媒介，梦樱经过一番锻造和强化，再怎么说，也都能达到半神级了……

不过如此算来，茉莉的话语，其中的误导成分就偏高了呀。

她几句话，就把白喑变成了一个，对空间能力一知半解的初学者，还是那种，性子高傲，并且好高骛远的……

让法则这么误会有什么好处吗？

白喑是不太了解这个地方，于是，就算知道这个行为的底层逻辑是“扮猪吃虎”，她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把一切认下，顺其自然：“算了。”

说不定保留下来的那点能力，最后还能拿来逆风翻盘呢，就算不行，也能向茉莉借一点空间能力自保不是，这里的法则不知道正好。

调整好心态，再一看向茉莉老师，白喑那点好奇劲就上来了：“空间魔法好学吗？”

这个嘛……

放别人那里，当然是，不好学！

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一句“好不好学”能评价的！

但……面对白喑……

茉莉眼睛不见光，所以，也没人能看到她到底有没有在翻白眼，反正她表面一切正常：“如果有那个天赋的话，学起来，难度应该也就和你的精神系魔法差不多。”

而这个天赋指的自然就是，对空间法则的适应力和感知力。

……虽然，魔法适性和元素属性全靠天赐吧……

魔法师入门测天赋，天地人神血五脉当中，也是天脉独占鳌头。

但天脉能力直接就给空间属性的，其实很少。

就算运气极佳，天生就能得到那种力量，婴儿的脆弱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了不受控的空间天赋，如果没有特殊机遇，甚至都很难活下来。

所以，其实更多时候，成为空间魔法师，那都是，一番奇遇之后的结果。

这个奇遇，指的当然就是，近距离接触过空间法则，然后活下来……

诸如时空乱流，异空间裂缝，小型的空间爆破……等等等，不论哪一种，对于常人来说都是灾难。

而碰到这种东西，都可以说是衰到极点了，但从灾难中活下来，又需要极致的运气。

能同时达成这两种属性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更别说，学习魔法还需要适宜的年龄，合适的导师，以及大量的物质资源。

而且，就算达成全部条件，他们最终学成了……也没有谁会比近距离接触过灾难的他们更懂空间的可怕。

于是，空间魔法师大多贪生怕死，学来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偏向于传送逃跑。

剩下的，顶多就是，开异空间之门，简单扩张一下空间，或者，做空间装备出售……

也是因此，大多数存在对他们的印象，甚至都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又富到流油……

所以，放到现在，茉莉也就能轻易认出来，白喑用出的这种，根本就不是什么空间魔法师的手段，而是更高一等的存在，为了省事，直接捏出来的小玩意儿。

当然，能用出这个，白喑也算达成了学习空间魔法的前提了，多少学一点？那自然是有利无害。

这里稍微提示一下，小白，能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不容易啊，她通常都是，要么记得很清楚，要么完全不记得，所以这一段记忆自然特殊。

前面其实有提过的。

不过，这里才是正经埋伏笔的阶段，所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无所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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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茉莉的小课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