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包厢里烟雾缭绕,啤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大嘴猴几个明显上了头,说话声越来越大,不时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刀疤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浓重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他一把搂住许不详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许不详微微皱眉。"许哥,你他妈真够狠心的,"刀疤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说走就走,这么多年连个信儿都没有。哥几个还以为你..."
"刀疤,你喝多了。"周窑伸手想拉开他,却被刀疤一把推开。
"别...别打岔!"刀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许不详,"许哥,你跟兄弟说实话,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吃了多少苦?"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当年那件事..."
许不详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运气好,遇到贵人拉了一把。"尽管语气平静,但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他也喝了不少的事实。只是多年的应酬让他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从往事扯到近况。角落里,万琳已经靠在周窑肩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周窑小心翼翼地用外套裹住她,起身道:"许哥,琳琳醉了,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聚。"
许不详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是不早了,"他站起身,"都散了吧。"
就在这时,万琳突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问:"那...谁送潇潇回去?"她的目光飘向角落里安静坐着的方潇。方潇今晚只浅酌了几杯,但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大嘴猴和刀疤交换了个眼神,故意大声说:"我和刀疤顺路,我俩一起走!"说完还冲许不详挤了挤眼睛。
许不详无奈地摇摇头,修长的手指勾起桌上的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吧,"他对方潇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送你。"
来接他们的是公司的女助理,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一上车就甜甜地喊了声“许总”,转头又看向方潇,语气真诚地夸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气质真好!”
方潇礼貌地笑了笑,没接话。车内空间不算宽敞,她坐在后排中间,许不详在她左侧,女助理在副驾驶。一路上,女助理时不时回头和许不详聊几句工作上的事,声音清脆,偶尔还带点撒娇的意味。方潇插不上话,索性闭上眼睛假寐,可装着装着,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脑袋已经不知不觉歪到了许不详的肩上。她心里一惊,下意识想直起身,却察觉到男人并未推开她,甚至微微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方潇没敢动,睫毛轻轻颤了颤,继续装睡。
许不详垂眸瞥了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今晚的饭局上,方潇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他不是没察觉,只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酒意未散,太阳穴隐隐发胀,胸口也闷闷的。等红灯时,前排的小助理贴心地递来醒酒药和矿泉水,声音轻柔:“许总,您喝点水,缓一缓。”
许不详接过,低声道了句谢。余光里,他察觉到身旁的女人似乎微微绷紧了肩膀,呼吸也轻了几分。
——她这是……吃醋了?
夜已深,许不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吩咐小助理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他打算先送方潇回家,再折返去休息。
车停在小区楼下,夜风微凉。方潇的酒意已经散了大半,两人并肩走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
"你的助理挺聪明机灵的。"方潇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许不详低垂着眼睫,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还行,我一手教出来的。刚来的时候连文件都理不清,现在倒是能独当一面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相应楼层。许不详跟着她走到门口,看着她掏出钥匙开门。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他站在门外,语气平淡:"早点休息。"
正要转身,方潇忽然叫住他:"要不要进来喝杯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扣,"我有话想跟你说。"
许不详顿了顿。理智告诉他该离开,可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玄关处。
这是个不大的单身公寓,但布置得很温馨。米色的布艺沙发上随意搭着条针织毯,茶几上摆着几本翻开的杂志,窗台上的绿植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方潇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玻璃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谢谢。"许不详接过,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一触即分。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当年,我爸私下找过你?"
方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许不详心上。他的目光定格在电视柜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那是高中时代的方潇,穿着校服,笑容明媚得刺眼。
"找过。"许不详喉结滚动,玻璃杯在掌心沁出冰凉的水珠。
"对不起..."方潇的声音发颤,"我爸肯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太了解方强了,那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会用怎样恶毒的语言来羞辱眼前这个人。
许不详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料到会听到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嗓音沙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提起这些,更不会想见到我。"
"怎么会?"方潇倏地转身,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借着未散的酒意,那些在心底埋藏多年的话终于决堤:"许不详,我很想你..."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抽噎着:"我知道自己很混蛋...需要你的时候就利用你,不需要了就扔在一边...我太自私了..."
"那时候我拼了命想逃离宁都,逃离我的家庭..."她揪着衣角的手指节发白,"可当我真的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才发现...最重要的东西早就被我弄丢了..."
许不详胸口发紧,心脏跳得又快又疼。记忆里那个暴雨天格外清晰——方强撑着黑伞站在网吧门口,说他的女儿不安分,小小年纪就跟混混鬼混,甚至暗示他要钱要彩礼。那些刀子般的话语,至今仍能划开结痂的伤口。
可此刻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姑娘,那些委屈与不甘突然就淡了。当年他何尝没有食言?职校的混混三天两头来网吧找茬,逼得他不得不以暴制暴。说好要一起考出去的承诺,终究成了泡影。
"都过去了。"许不详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那些年少时的遗憾与伤痛,此刻都化作了掌心温热的泪水。
方潇仰着脸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她感觉到胸腔里沉寂多年的心脏正剧烈跳动着,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这一次,她不想再退缩了。
许不详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方潇仰起头,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生涩地贴上了他的唇。
那只是一个很轻的触碰,像蝴蝶短暂地停驻。她很快退开一点,呼吸微促,却仍固执地搂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望进他眼底,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留下来好吗?"
这句话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许不详压抑多年的渴望。他喉结滚动,嗓音低哑:"你认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方潇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吻了上去。这个吻比刚才更深,却依然毫无章法。她紧张得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唇,尝到一丝铁锈味。
许不详低叹一声,终于不再克制。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按进怀里。真实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香。许不详轻轻撬开她的齿关,舌尖温柔地探入,与她生涩地纠缠。方潇被吻得浑身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原来和心爱的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要融化在他的气息里。
意乱情迷间,方潇的手滑到他的腰间,笨拙地去解他的外套。当她想进一步脱掉他的T恤时,许不详却突然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呼吸粗重地再次确认:"方潇,你认真的吗?"
他的眼神炽热而克制,仿佛在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许不详,我爱你。"
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轻却坚定,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告白都补回来。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许不详最后的克制。他眼底暗色翻涌,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带着她一起陷入柔软的沙发。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
他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地,接着是T恤,露出精壮的腰身和结实的臂膀。许不详的吻从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一路向下,在她白皙的颈间流连,又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轻轻啃咬,惹得方潇一阵战栗。
方潇今天穿的暗色连衣裙将她衬得格外知性优雅,此刻却成了许不详最大的阻碍。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游走,在摸到后背的拉链时停顿了一下,哑着嗓子问:"可以吗?"
方潇没有回答,只是主动仰起头,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吻。这个动作成了最好的默许。许不详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缓缓拉下拉链,像拆开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
随着衣料滑落的声音,方潇感觉一阵凉意,但很快就被他炙热的体温覆盖。他的手掌带着薄茧,所到之处都像是点燃了一簇簇小火苗。
"别怕,"许不详察觉到她的颤抖,吻了吻她的耳垂,"交给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却盖不住室内逐渐升温的呼吸声。在这个雨夜里,两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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