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结束了。等成绩的这几天安排上了课时，但大部分的心都已经投入到寒假的计划里。

“我们家过年可能去泰国那边。”

“你们不用走亲戚这种吗？”

“今年过年不回老家，前阵子已经回了几次了，难得有假期想去玩玩。”

苏程问章元，“有什么安排？”

章元说，“我爸妈他们的老师组团去俄罗斯，我应该也跟着去吧，不然一个人待在老家，不知干什么。”

张晓墨说，“你们的寒假都好丰富！感觉就我和苏程原地待着等过年了。”苏程这几天才知道寒假和过年的安排可以如此多样化。“副班长，你呢？”

冯盈盈说，“去香港，澳门玩玩，顺便走走那边的亲戚。”路线几乎和黄子棋同学的重合，而史通麟要去英国游学几周。

苏程说，“就是剩我们两个孤寡老人，要不搞点什么？”

张晓墨不出苏程所料说，“不了，我还是去复习了。”

坐在桌上的苏程，望到程颐空空的课桌。感叹这个人真能为所欲为啊，考完试就没有见过人影。

最后一堂开始上自习课，班长上台说，“这是我们这个班第一个期末，也是最后一个期末了，我们几个班干商量决定搞个期末聚会，毕竟分班很多同学可能不能在同一个班级，请大家珍惜和纪念好我们的缘分，希望大家都能积极过来我这边报名，谢谢大家。”

下课铃声响起，张晓墨过来问，“你去吗？”

苏程看着张晓墨一脸期待的表情说，“去吧。”

张晓墨说，“那我连你也一起报名了。”

苏妈在厨房炒菜，苏爸在客厅打着线上扑克牌，苏程在洗手间抓了几下头发。

苏程家一般吃饭时间比较早，现在下午5点钟已经可以开饭了。“我晚上回晚点回来，门不用给我留着了。”在饭桌上，苏程说。

苏爸看着电视机，点着头，“多点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苏妈喊苏程多吃点菜，“你爸妈不是喜欢出去玩的，你自己想出去旅游的，开口就好了。”

苏爸听到旅游像是想起一些事，“你小叔他们家过几天去上海华东这边，说想把你给带上一起去玩玩，你的意见怎么样？”

苏妈说，“上次你考上了一中，小叔还说给你奖台新款的电脑，你说不用，人家大概也还在惦记着这会事情。”

苏程说，“有的去就去吧，不过你们要两个人在独守家里头，会不会有点无聊了？”

苏妈说，“你去上学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爸在外面四处奔跑，跑来跑去还是认为家里好，现在我们年级也大了，不能陪着你跑来跑去，你就趁着年轻多去外面看看。说起来，你是第一次出省，东西好好收拾，待会我去给你备些家常药。”

苏爸说，“孩子都多大的人，这种事情他自己会处理好，别担心了。”

苏妈说，“这孩子有几分钱都不舍得花，还是带上好，也占不了太多地方。”一般这种时候老爸就没有了太多话语权。

苏程穿着短裤，套上外套出了门。等拼车下车后，才知道目的是家ktv，门口站着其他班的人，这阵势估计是组团聚会来着。苏程碰上自己班的同学，跟在身后也一起进了包厢。

章元站起来喊，“苏程，这边来！班长都讲过话了，你才到。”

苏程坐下就听见方正鬼哭狼嚎的唱法，但等到副歌时候一改往日作风，立马认真起来。接着上来一位女同学，唱了电视机里显示的杨千嬅-炼金术。在一边吃着薯片的张晓墨放慢了投食的速度，方正也带头欢呼起来。

/原来暂时共你没缘份来年先会变得更合衬

期待再苦再难堪我都会忍

谈情十年未晚不怕等渡日如年仍觉得兴奋

若最后能溶化你何用心急手震

章元拍着手说，“女生唱歌好听，太有魅力了！”

这帮人平时不怎么展示，一展现唱歌水准都相当，这时更看作词和作曲的。史通麟上去点唱首英文歌，还有一位女生唱了首日语歌，都十分亮眼。史通麟顺滑发音的洪厚和日语歌的元气，让张晓墨也坐不住了。

张晓墨说，“ktv里有什么游戏可以玩的啊？”

苏程看了一圈，另一头的在玩骰子猜点数。“那个看的明白吗？”

张晓墨摇头，“算不过来。”

中间也有几个同学在待着听歌，苏程说，“那竖手指吧，这个简单。”

这边好几圈下来，张晓墨也看出在ktv里玩这个游戏，如何能用天时地利的环境因素躲输家的惩罚。

提议者苏程结果一个人倒完一大杯的特调，不得不去一趟卫生间，但没有上包厢的卫生间，而走去外面找卫生间。

如果不是被门口的女生看了几眼，苏程不知道自己差点走进了女厕。到底在想什么。进到男厕，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居然在这个时候想什么来什么。苏程直接走进了隔间。出来时程颐已经不在了。明明没有来聚会，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程回到包厢，没有想法重新加入到手指游戏里，只在一旁听着歌。等情歌天后的歌结束时，门口又被打开，是程颐。

方正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来，来，这边坐。”

看着电子书的章元看见苏程的神情问，“怎么了吗？”

苏程说，“没什么，只是被他们玩死了。”指向张晓墨那边，“青出于蓝，胜于蓝。”

点的歌越来越抒情，苏程都盯穿了屏幕里的歌词，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词却非一般人能写，如此平白又精确。

一直占据点歌机的冯盈盈问，“苏程，你来几首呗。”苏程摇了摇手。

“陈奕迅的我不好爱，是谁的歌？”

冯盈盈说，“程颐的！”

/不好爱已经造成不少伤害别再忍耐

病情这么危殆没几多奇迹可盼待

Eason的一首慢歌，情感随着歌词，慢慢唱出来。有些停下游戏，有些也从游戏里被旋律和歌词吸引着，时不时看眼屏幕和程颐。

/大概都是我不好爱不好爱太多问题假装不在没处不在

事情的不完美是超出受得起以外

章元问，“他是不是失恋了？”

苏程扶着眼角说，“我也听出来了。”

灯光打在程颐的脸上，这刻与苏程脑海里的画面重合上了，记起第一次看见程颐的情景。那个苏程觉得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生就是程颐。

/你又美丽又伟大又这么慷慨我被厚待亦相当意外

大概只是我不好爱我又愤怒又脆弱爱都不敢爱

怕被冷落却不肯接待当你跟我有一个那么不易爱

得你一人愈来愈可爱

苏程用指尖挥了挥两旁的眼角。

看着张晓墨他们坐上归家的出租车后，苏程走去便利店里拿上矿泉水和雨伞。外面下着小雨，苏程撑着伞走到街头巷尾，到了在灯火通明处，叫了辆车。

看到ktv门口和三俩朋友的程颐，苏程收回了眼神。

新年的开头，总有一种可以重新开始的氛围，周围的事情很多都是全新的状态，街上的人也得到了祝福。

小雨带来的降温让苏程双手往身体缩了缩。

“打到车了吗？”

苏程望到和自己并排的程颐。

“这个点这里不好打车。”

苏程说，“打到了，等十来分钟。”丢去了一瓶矿泉水，“给你疗伤。”

程颐接住了矿泉水，愣了下，然后说，“就这个？你没有其他方式了吗？”

“我就只能这样了，应该帮不其他忙吧。”

半响，程颐看着苏程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程颐伸手去撑伞，苏程看着一节一节手指握住手柄，撒开了手柄。

程颐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苏程认同，“嗯，本来是不会来的。”

如果程颐不说话，苏程可以一直不说话等到车来。

“站过来一点，半个身体都在外面。”

“没事，你撑着吧。”

程颐站过来些，苏程手贴到程颐的腿上，就把双手伸到胸前，不干些什么，这个动作有些许僵硬，就揉搓起来。

“今天怎么过来了？”

“森亮让我去他们的聚会。”苏程望过去，看到任森亮在门口闲聊。哦，难倒女朋友就在他们班？

程颐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说，“你不是真的冷，是太保护自己了。”

苏程停顿了半刻说，“不是，我就是这样。”

身旁走过卖小灯饰的阿姨，苏程买了几个小球。程颐打算拿出钱包，但看到苏程从口袋掏出10块，又塞回去。

程颐问，“买这些有什么用吗？”

苏程想了想，选了其中一个理由说，“这些东西隔两、三年就换一批，之后想买也不好买，看到了就买上了。”

程颐点头说，“还有这样。”当收藏喜好就好理解，“我想问你，”苏程看着程颐，“你应该之前经历了什么，才在学校打扮成那种样子？”

“秘密。”这刻苏程明白保有秘密不是什么坏事。说自己不想被追，不想谈恋爱，不免看来自负了。大概程颐也会笑自己。

“我猜，”

苏程打断说，“算了，这么无聊的事猜来也没什么用。”

程颐看着苏程继续说，“不想被人追。”

苏程露出片刻惊愕神情就收回去了，表现这也太扯谈地笑着说，“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不过不想谈恋爱是真的，“不过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到这些思路。”

程颐说，“有些人知道自己外形出众，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人人都应该给他们让路，不像你。”

苏程长叹了气，半吼着程颐，想让他记得住，“我就是普通人！”程颐怎么能拿自己和他们那些比！明明就比不上！

“看起来你好像也没那么伤心。”苏程闪过的念头，真是程颐这种男生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俗称“浪子”。但只是在心里吐槽。

程颐说，“嗯，好多了，谢谢。”

眼前的出租车摇下车窗，“去镇区是不是你们？我都哔哔这么久，是都聋了，都没有听到吗？”

苏程冲冲奔上了出租车，程颐还没有反应跟上来。“伞给你了。”

没等苏程扣上安全带，司机师傅已经冲过下一个路口的黄灯。

司机说，“两个男生都不知道聊什么，能聊得这么起劲！”师傅继续一嘴说了自己的心酸，“电话不接，现在车又少，不然就也不在乎平台的扣罚，直接取消你的订单了！”

在黑漆的后车厢里，苏程摸了摸，也没有看见那几个发亮的球，立马落下玻璃，看着那个路口，“我的球！”唉，算了，当作丢了，就算被程颐捡到，我怎么也不会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