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德意识昏沉,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于华府的那个家。
飘窗明亮,像画框般框住华盛顿特区的春,绿柳依依,不知名的鲜花争艳,远处国会山上樱花遍野,像粉色的雪。
她手里拿着一捧白玫瑰,站在玛戈卧室门前。
玛戈拉开门,睡眼惺忪,“你下课啦?”
“这个送给你。”阿德莱德举起花,脸颊绯红,嗓音带有她意识不到的甜腻,像化不开的蜜。
她特意往花上洒了香水。
“谢谢。”玛戈垂颈,托起一朵花,嗅罢展颜一笑。“好香呀,是香奈儿?”她猜测,并奖励给阿德莱德一个吻。
玛戈喜欢不掺一丝杂色的白,她卧室里只填充着这一种颜色,就连衣柜和书桌都是白色描银的,窗帘下甚至还丢着一柄竖琴。
这是市面上最昂贵的一款竖琴,但阿德莱德从未见玛戈拨弦,更不知买来何用。
“玛格丽特。”当玛戈转身的那瞬她叫住这个女孩。
“有什么事吗?”玛戈侧身而立,无意中踢到了长裙,裙摆飞扬,如一朵绽放的花。
阿德莱德背着手,身姿遮挡下双手交握。
同学告诉她十指交握可以祈求好运,她也这般做了,但那天好运并未降临到她头上。
“我喜欢你。”她鼓起勇气,开口。
微愣须臾,玛戈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不羁的笑话。
“是真的。”阿德莱德被气的直跺脚。
玛戈愣过一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阿德莱德,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黑发女孩低下头,风吹起她的发丝,扫在阿德莱德脸上,痒痒的,“小女孩,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懂啊。”阿德莱德说,“我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她限定着时间,“一直,永远。”
阿德莱德走上前,抱住玛戈的腰,却被推开。
玛戈拉起窗帘,吩咐,“把灯打开。”
她说话语气冰冷,是以阿德莱德并未做他想。
吊灯亮起,随后吊顶夹层的灯也开了。
玛戈踢掉鞋子,跪坐在床,她解开裙子衣领上的扣,将裙子褪下,“先说一声,别害怕呀。”
她背过身,垂下颈,手撑在床架,倏然洁白的羽翼自肩胛延伸,铺展,落羽扬在空,落在地板上,隐去木质地板的真实颜色。
六对翅像朵张开的香水百合,最长的第二对翼约有四五米,翼端顶在天花板夹角。
“好漂亮。”阿德莱德抬起手。
她上前抚摸着翅,温热触感趟过手心,羽翼如被太阳晒热的厚棉花,又暖又舒服。
“我飞不起来。”玛戈说,她换肘去支床架,没过多久整个人侧卧,趴伏在那。
一开始阿德莱德没听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在床边坐下,亲了亲玛戈的翅骨,还嬉笑,“你是小天使吗?居然有翅膀。”
玛戈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呀,小家伙,我是天使。”
“厉害。”一枚绒羽飘落,害阿德莱德打了个喷嚏。
姑娘柔软的手抚着她脸颊,“因为你,我才不能飞的。”玛戈笑了起来,有几分自嘲,“我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被自己翅膀压趴下的天使呢。”
阿德莱德一点点地瞪圆了眼睛。
“你已经死了。”玛戈收起翅膀,她翻身坐起,“现在维系你生命体征的是我的魔力。”
玛戈的说话声自虚空传来,“为什么你连别的东西都想要?好过分,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的翅膀砍下去拌菜?”
骤然周围变得喧闹。
“我无法承认,也无法否认最高法庭收到这样一份提案,但我可以向所有辉格国民众承诺,宪-法是最高法律,任何与其修正案相违的提案会遭否决。”
“以上发言来自最高法庭首席**官玛格丽特·A·哈维兰,CBS现场为您播报,下面我们将连线本台记者詹妮弗·巴德。”
“和我在一起的是民-主-党-秘书长唐娜·金斯利,据匿名线人披露,你们与GOP高层人员频繁会面,讨论派别合并,是否真有此事……”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是否在大规模抓捕自由同盟成员?传闻月内对哈佛大学校长狄莱听证一事的起因为其对自由同盟的支持,是否确有其事?”
“不要编造新闻!根据第三修正案……”
她妈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说她们的出厂设置会不会有问题?就脑子不大正常。”
阿德莱德睁开眼,天花板仿佛在围着她转,这天旋地转让她觉得恶心,又赶紧闭上眼睛。
“这我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过课,我他妈的在四处打工凑学费,斯坦福学费一年好几万……”妈妈的说话语气像朝人撒娇,“还笑,一口咬掉小狐狸耳朵。”
“我没夸张,她真吃了六片思诺思,还很正经的跟人交代遗言……不,你在想什么,一次吃很多片才会变成呕吐物制造机……呸,我不要和斑斑谈,她就知道吃,懂个球。”
“毛毛团,你感觉好点了吗?”伊莲恩戳了戳她的脸,“我看见你睁眼了。”
“想吐。”阿德莱德翻成侧卧,蜷起身子。
她胃和嗓子都痛的要命。
“知道难受了吧。”伊莲恩在床边躺下来,把她搂在怀里。“洗胃很遭罪的。”
阿德莱德哇一声哭出来。
“怎么还突然想不开了?”伊莲恩疑惑,“有人欺负你?”
“没有。”阿德莱德断断续续地哭诉,“她为什么这个样子啊,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明白啊……”她抽泣着,“讨厌我的话就别对我好。她怎么可以一边讨厌我、一边却对我好?她怎么可以这样?”
此刻她落下最后一步棋——伊莲恩。
玛戈虽然拒绝了她,但无意中向她透露出了心结在何处;只要玛戈不是块木头,目睹那一幕后肯定态度有所松动。
现在只需要伊莲恩出面施压,求玛戈给出一次额外的机会,她就有成功的可能了。
她无法选择故事的开端,但她可以决定故事的走向。
诚然这很过分,对玛戈来说也不公平,不过于感情而言,从不对等。
强求失败的人才会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颇有君子风度,酸溜溜地奉上一句祝福;成功的那些早成为幸福美满的神仙眷侣。
可伊莲恩没走她的剧本。
伊莲恩抱着她,回绝,“阿呆,我拿玛戈没办法,我做不到按着她的脑袋逼她爱你;再者,那是你亲姐姐。”
“她是天使我是人。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算什么亲姐姐?”阿德莱德哭嚷。
“你这人……”伊莲恩无话可说。
“我就是喜欢她。”阿德莱德的眼泪打湿伊莲恩的衣领。“只有她对我好。你们都烦我、讨厌我,不陪我玩,不哄我,也不抱我,就她理我……”很快她更正,企图让自己看着更可怜,“不对,她也讨厌我。”
阿德莱德听伊莲恩叹了口气。
过了很久伊莲恩拍拍她的肩,“你会遇到更漂亮的小姑娘的。”
“我不要别的小姑娘。弗莱娅呢?”阿德莱德问,“要她来。”
“楼下。”伊莲恩托着阿德莱德的颈,让她平卧,“我去找她,你自己哭会儿。”她掩门前说,“以后别这样了,命是自己的,只此一条,万一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红发女孩抽噎着,“你会告诉玛戈吗?”
“不会。”伊莲恩倚门,警告,“如果你下次再来这么一出我就真不管你,随你自生自灭。别挑战我的耐心,更不要消耗我对你的那点温情。”她停顿片刻,“当心下次我亲手送你上天堂。”
“不会的。”阿德莱德扯了两张纸,擦擦眼泪,说,“你爱我,舍不得的。”
伊莲恩白了她一眼,“我居然信了……二十多分钟。”她冷笑,“你这小孩倒惜命,多一片不敢吃。”
阿德莱德把纸团了团扔进垃圾桶,“我若死了岂不是彻底将玛戈拱手让人?”她趴在床边干呕了半天,感觉稍微好了些许,“我活着她才会是我的。”
“倒也难怪玛戈不喜欢你。”伊莲恩喃喃说道,“你这脸皮厚度挺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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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讨厌她?”弗莱娅灌了口咖啡。
玛戈跪在椅子上,用吸管搅着拿铁的奶盖,她抿了口咖啡,视线茫然,“不。你们说她靠我的魔力活着,我就没往回要。”她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直视弗莱娅,很委屈地说道,“都把魔力送她了,够喜欢她了呀。”
伊莲恩下楼时听弗莱娅问玛戈,“能跟你提一个条件吗?”
“嗯?”
“谈笔交易。”弗莱娅的手扣紧了咖啡杯,她提了个折衷方案,“这样,陪她一晚,此事到此为止,价格你开。”
“办不到。”玛戈回绝,朝阳的光落在她身,让她肌肤显出一种近似半透明的苍白。
弗莱娅胸前微一起伏,松了口气。
其实她很怕玛戈同意。
“会堕天。”玛戈编了个理由,“倘若我堕天为人,魔力也会跟着消失,她就死掉啦。”
伊莲恩带上餐厅的门,绕到玛戈身侧,拿脸颊挨了下玛戈的额,“你病了?”
“没。”玛戈摇摇头,把剩下的咖啡喝了。“怎么啦?”
“你每天都蔫蔫的。”伊莲恩用手撑着桌子,按了按玛戈后颈,“有给小天使看病的医生吗?”
“好像没有。”玛戈躺在沙发上,“我睡会儿,你们把窗帘拉上。”
“小翅膀,去楼上睡。”伊莲恩走到沙发前,企图把玛戈拽起来,“这里躺着不舒服。”
不料玛戈径直枕着伊莲恩胳膊睡了过去。
“喂。”伊莲恩摇摇玛戈,很快又放弃。她坐下,让玛戈枕在她腿上。
弗莱娅去卧室拿了床空调被,挨边坐,小声说,“她总在睡。”
“那个管你要抱抱。”伊莲恩揽住玛戈的肩,她想了想,“把小烦人精弄下来。”
啊,玛戈想跑走,这是她第二次尝试
她的两个妈妈还是喜欢她的啦,弗莱娅会问那个问题是因为总的来说……玛戈不是人类……都不是一个物种
玛戈有温柔漂亮善解人意的小女朋友啦,所以才不想要阿呆
阿呆是一个邪恶的小姑娘,真·蛇蝎美人嘛,so她嗜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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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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