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炟陵!你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恣儿!炟陵睁眼一看,果真是那个熟悉的恣儿,他伸手想触碰她娇嫩的脸颊,却在半路被恣儿带着薄茧的手握住,被带着抚上她的脸。
炟陵一摸,满手湿滑,心下极为触动。
茆恣从来不哭,哪怕是当初将她从山下救回来,满身的伤,这个女子也不曾示弱半分。
“你可算醒了!”娇艳欲滴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心疼,“若你再不醒,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哭了!莫怕,我命硬,没那么容易便死!”柔声安抚,用尽了他的温柔。
“瞎说什么!”茆恣气他乱说话,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炟陵震惊得很,茆恣刚被他捡到,还带着点孩童天真的时候,会这样和他玩耍,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老夫老妻数百年突然体验一把,心里竟酸甜中带点涩。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面前不像个孩子的呢?
从自己娶她那天?还是二人婚后没多久决裂那天?还是他第一次将捡回来的孩童带回山门那天?
炟陵从来不知自己如此想念那个会在自己怀里撒娇害羞的少女,也如此依靠那个在自己背后撑起山门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的女子。
而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年少时曾有的心动,青年时曾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这个现在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子。
“都哭花脸了!”炟陵装作没心没肺的笑话她,却始终说不出违心的俏皮话,最后只生硬的来了句,“你哭花的样子也好美!”
“嘴巴不会哄人就闭上!”成功收获来自哭美人的苦笑一枚。
“师尊!”阿笙捧着药汁进了来,“你醒了!”阿笙激动得很。
茆恣连忙擦去满脸的泪,而后接过阿笙手中的药,点了点他的脑袋!“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阿笙吐了吐舌头亲昵的握住茆恣手晃了晃,师娘回来了,他又可以做那个在师娘怀里撒娇的孩子了!
“咳!咳!”炟陵见状假意咳嗽,茆恣立马便挣脱阿笙的手去顺他胸口。
“怎么了,可是药味不好闻?”茆恣皱起眉头,心疼爬满脸颊。
“对啊师尊怎么了!你刚醒好好休息才是!”阿笙满脸天真,真以为炟陵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实则他是对阿笙黏着茆恣暗暗吃醋,却不好意思和小屁孩争宠,只好通过示弱转移下注意力。
“无事!”炟陵说罢掀开被子欲起身走动,却摔在了床铺上。
“小心!”茆恣连忙去扶,阿笙动作却更快!猴一样窜过去,架住炟陵肩膀胳膊。
“师尊!小心!”
炟陵:“?”我要我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啊,你走开!
“我来吧!阿笙你去通知尊者他们,你师尊已醒。”
“好!”阿笙应声后飞奔去说这个好消息。
“你啊,还是这么幼稚!”以茆恣的聪慧,自然已看破炟陵几次三番阻拦阿笙接近自己。
“半大小子的醋你都吃!”
“我当初不就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吸引的你!”炟陵不服气,万一茆恣就喜欢活力洋溢朝气蓬勃的少年呢!
“你也说了是当年,我如今都几岁了!难不成我还喜欢半大小子么?”
“可我看你年轻貌美的很,配半大小子正好!”酸味溢出天际。
“......倒也不用变相夸我!”
“我媳妇儿就是聪慧!”炟陵心里美滋滋。
“你今天嘴上似乎抹了蜜?”
“往常不见你夸我半句,为何今日如此怪异?”茆恣察觉出不对,炟陵原本便木讷,话能不说便不说,若出口便是重点,今日话尤其密,嘴里好似倒了一罐子猪油似的。
腻的慌。
“你不喜欢吗?”炟陵看她脸色,好像真的有点被油腻到?
“我此前在人间买了几本话本子,里面说,女子都爱听男子说这些甜言蜜语,最爱听人夸赞,我便学了几句,等将你复活后说给你听。”他觑了眼茆恣脸色,“是我说的不够动听吗?”
“不是,你以前那样便很好!无需为我改变!”茆恣摇头,她就是爱炟陵木讷但心存善念,侠义为先,普渡众生的样子。
那若是我不好了呢?若我不像以前那样只为兼济天下,侠义为先的样子了呢?你是不是便不爱我了?
这个念头忽然便划过炟陵脑海,但只一瞬便被他驱逐了。
恣儿爱的就是他!无论何样的他,恣儿都应当是爱的。
“尊者!”
“你醒啦!阿笙来和我说时我还不敢信,纥煜那老头子说你被吸走了数百年修为,如今只剩下两百年修为了!躯体自动陷入休眠,若无数月无法醒来!”
“岂料才不过数日,你如今都能下地行走了!”沈济天激动道,炟陵醒了,茆恣便不会忧愁度日,可喜可贺!这几日看茆恣醒来后,仿若失魂般守在炟陵身边,沈济天心疼得很,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炟陵去那床榻上躺一躺。又想若非自己现今修为尽失,还能渡些修为给他,提早将他唤醒,好不让茆恣如此失魂落魄,忧郁在心。
“让尊者担心了!”炟陵少见尊者如此高兴激动之时,往常对他都板着个脸无甚好脸色,尤其在茆恣说要嫁给他后,尊者更是对自己横眉竖眼的,看哪儿都不惯,后来索性便一直在外修行,把山中这堆烂摊子留给他头疼。
“我倒不担心你,我只担心我的傻女儿为你茶不思饭不香,天天守在你床前看你醒了没。”沈济天见他这不冷不热的一句,顿时又没好脸色了,他真不知道茆恣瞎了眼看上这个木讷徒弟啥了!每回说话总能不咸不淡的将他激动的情绪抚平,实在是无趣的很!
“是我的错!让恣儿为我担心了!”炟陵也便随着沈济天的话接下去。
“哼!你知道就好!”
“青苓仙!你既已恢复,何时与我去救阿衽与十七?”丂月魄见状插话道。一时让冷凝的气氛,更降低了几分温度。
“你还有人性吗?”阿笙气急败坏,“你先前害的我师尊修为倒退到两百年,如今竟还好意思让他一醒就陪你去救阿衽与十七?”
他们在青苓仙未曾醒来的时候,不对满心算计的她动手已是大大的仁慈了!她竟还有脸来问青苓仙何时出发去救人。
“我知你心情急迫,但我如今修为因你倒退,若是此时前去,不亚于送死。”青苓仙说话虽直但却直击重心。
“此事是我理亏,我怎知你会不会如约将我恢复成人形,我孤身一人,无法与你们抗衡!”丂月魄行事的确不光明磊落,但她也未曾害青苓仙性命!只是多要了点修为助她能更快化形罢了!
这青苓仙既然素有侠名在外,想来也不会与她这等女子计较什么。
“我夫君心善,却不是你欺辱算计他的理由,如今本该和你一同醒来的阿月仍未醒!皆因你唤魂之时设下掠夺他人法力的术法!”茆恣向来护短,若非有炟陵心誓在,她必定要除去这女子。
如今一切只等替她救回阿衽与十七,再一一与她算账,到时候必不让她讨到好去!
“师尊他说到便做到,果然是魔族宵小,行事果真不光明磊落。”阿笙凑近茆恣在一旁帮腔。
“随你们说罢,我便问,何时出发去救阿衽与十七?”丂月魄对众人奚落辱骂毫不在意,若她在意,早几百年便不会创建石雪门,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待我养一养修为,做好万全对策再去。”
“是多久?”丂月魄失去耐心,阿衽与十七如今不知怎样,她心里焦灼,但以她如今之力,根本无法撼动王朝那棵大树!何况外面多的是王朝的走狗要捉她回去!
“至少需一月。”炟陵在心中计算,一月,足够他做好完全准备,杀王朝一个措手不及。
“那我便再等一月!”话毕便离开,前往住处修炼。
众人亦对青苓仙嘘寒问暖一通便回各自住处修行,一月后,他们都得去这救援,如今提升实力才是关键。
众人散去后,炟陵取出萌萌的心脉枝干放进琉璃盏中。
只见心脉枝干迅速吸取灵山圣水,破盏而出,然后可怜兮兮的长出了——一片嫩芽。
“怎会如此?”茆恣讶异,一滴圣水饱含数千年灵气,竟只能将萌萌恢复成一片嫩芽的状态。
“这蒙木树历时千载才能修成芽状,此后再两千载,修成一指粗枝干小树,直至万年,才能化形,还得是在灵山之中,用充裕灵气滋养才行。”
“那我们寻个时机将萌萌送回灵山。”
“好,那便等救出斯卿衽和十七他们吧。”
......
夜半,炟陵修行结束,见茆恣仍在修行,只不过额上总会滴下汗来,便用锦帕替她将汗水拭去。
岂料擦到中途,茆恣忽然睁眼,而后便轻轻褪去衣衫,双目迷蒙的看着炟陵。
炟陵原先还想茆恣此次复生竟主动了许多,结果探手除了摸到一手滑腻皮肤外,还触到茆恣浑身滚烫,这根本不该是正常修者该有的体温!
炟陵心下一凛,不对,这竟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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