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年

空气一瞬间恍若凝固。

“发?情?”半晌,君实方有动静。

君果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热气自口中呼出,吹在君实的脖颈上,寒毛矗立。

丝毫不意外地,君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君果一把推开。

白渺顺势接住。

君果的体积比白渺大只,白渺几乎快站不住。

“喂,你激动个什么劲哦,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呢?”白渺用手扶着君果,感受到君果像个树懒一样,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君实颇为嫌弃地拍拍自己的衣襟,似乎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你懂什么?古往今来,断袖之癖比比皆是,何况我这个身体美色出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渺对君实的自恋报以鄙夷的态度。

“嗷呜。”毛茸茸的兽耳自她脸上扫过,君果呈现半兽化状态,尾巴一甩一甩的。

白渺暗自用劲,把君果拉开。

“大佬,您搭把手。”白渺不由分说,把君果推到君实身上。

君实再一次被迫接收处于非常时期的胞弟,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呆滞。

白渺把呆滞的、抱着君果的君实拉出房门。

“哗——”

门外便是一座小池,兄弟二人双双被扔了进去。

“你胆子很大嘛。”君实被浸了个透心凉,神志变得清醒。

池水咕噜咕噜冒起一个个水泡,水汽蒸腾,云雾缭绕,君实的面容有点模糊,隐约可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泛着冷意。

白渺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信号,“你看你弟!是不是好多了?我这不是一时情急,不小心波及到您了嘛,嘿嘿,对不住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

君实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垂头不语,看不清表情,白渺惴惴不安。

“哥,冷。”君果的声音有气无力,很及时地救了白渺一把。

君实一瞬便出了水池,落在白渺面前,方才还染着湿意的衣襟已然干得彻底。

白渺终于看清君实的面容,此时他面上连冷笑都消失,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他的金眸狭长,眼尾可见一丝愠意。

白渺反射性地后退一步,然君实更快。

他长腿一勾,白渺顿时天旋地转。

哗——

一头栽进水里。

“我,不会,游泳,救命。”白渺在水中挣扎,话语硬是从口中挤出来,一副要被淹死的模样。

她祈求般的看着君实。

君实却笑了,“蠢货。”

言讫,门一关,他扛着君果进了房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我就要淹死在这小小的池塘中了吗?

白渺绝望地闭上眼,恍若一个赴死的英雄。

半晌,她睁开眼睛,拔腿向前。

……

“靠之!这个小池塘可真够浅的。”骂骂咧咧,举步前进。

用妖气把身上的水汽蒸干,白渺回到自己房中,呷一口热茶,提笔在小本本上丑化君实大魔王。

在书上把君实丑化得过瘾之后,已差不多是白花花修炼的时辰。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去院里寻白花花。

“阿茶姐姐,快看花花绣的鸳鸯戏水图!”白花花颇为兴奋地把一块手帕展示给白渺看。

这几日除去练功,花花对女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白渺本着这一条经典育儿守则,把太子府里女工手艺最好的丫头翠花叫来指导白花花。

“花花小姐很有天赋,假以时日,技艺必会超过翠花。”翠花用慈爱的眼光看着白花花。

和龙桃差不多,得知这位女红师傅叫翠花的时候,白渺感到十分……想笑。

翠花啊翠花,你不去上酸菜,怎么来我书里当丫鬟了呢。

“花花是最棒的!”白渺虎摸白花花的脑袋。

白花花舒服地眯了眼睛,“阿茶姐姐,这帕子花花想送与你,翠花姐姐说鸳鸯象征着永恒爱情,只羡鸳鸯不羡仙,真希望姐姐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呀。”

“嗤,狗屁爱情。”背后传来一声嗤笑,“世人都羡慕鸳鸯的出双入对,但其实鸳鸯并不专情,反倒很花心,尤其是雄性鸳鸯。”

闻言,白花花把手帕摊在掌心,细细端详,“灵雨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如若真是如此,那鸳鸯可委实是个大骗子了呢。”

“哼,当然是真的。”灵雨的绿眸中张扬着自信“鸳鸯是典型的一夫多妻制,雄性鸳鸯一生有多个伴侣,极其滥情。”

“嗯嗯。”白花花以崇拜的眼光注视灵雨,“灵雨姐姐可真是见多识广。”

灵雨撩了一下肩膀处的长发,“那当然。”

一旁的白渺对灵雨的解释不置可否,“无论鸳鸯秉性如何,姐姐还是要收下这块手帕,因为是我们花花出色的杰作呢。”言罢,白渺挑衅地瞄了龙桃一眼。

我有花花的礼物,你,没有,咩哈哈哈哈。

龙桃凶恶地回瞪。

“龙桃哥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多谢你这些天对我们的照顾。”白花花从袖中掏出一只草蚱蜢。

草蚱蜢编织得栩栩如生,如同身经百战的威武大将军。

白渺一秒打脸。

灵雨是目前为止与白花花最契合的陪练。虽然白花花的陪练之前只有胡六和龙桃二人……

白渺有点激动地围观她们二人打的难舍难分,那感觉就像是深夜看足球赛一样,十分亢奋。

她们的较量很精彩,水平相当,让人猜不透究竟谁会是这场比试的赢家。虽说,于情,白渺希望花花获胜。

到了晚上,天空远远传来轰鸣声。

喀喇一声雷鸣,接着是来势汹汹的春雨。

这场雨十分扫兴,“花花,我们要不今日先回去吧。”白渺向她们喊。

白花花抹了一把面颊,雨水打在脸上,长睫滚下水珠,视线略模糊。

“阿茶姐姐,花花没事。”

白渺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浑身变得十分通畅。

她怎么忘记了,草木本就受阳光雨露滋养,雨水对她们山茶族来说有益而无害。

酣战继续,在雨中白花花更加游刃有余。

赤镰上雨珠滚落,远望而去,如同鲜血。

几番颤抖之后,赤镰横在灵雨秀颀的颈边。

花花赢了。

“你进步了。”灵雨道。

长镰化作烟雾,消逝在空中,“是雨水的帮助,花花胜之不武。”

灵雨伸出手,试图抓住一丝一缕赤镰的踪迹,“还有这柄镰刀,你有这样的神器,实力飞升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渺微愣,花花果然要走提升武力值这条路了吗?

一道银蛇划破天际,天地乍亮。

“轰隆——”

灵雨垂下绿眸,掩去眼底幽光。

可你这羸弱的躯体,能承受住不断增长的力量吗?

惊雷起,星月皆被掩映在浓云之上。

“月儿,这是今日的辟谷丹。”禹天星指尖惨白,兜罩掩盖,独月看不清他的面容。

独月手攥紧了衣袂,须臾,她伸手接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禹天星的脸,试图看清他的面容。房中仅由一颗夜明珠照亮,面前的男子背光而坐,兜帽下一片黑沉沉的。

窗外又是一道霹雷,屋里亮白了一瞬。

独月的眼眸倏尔睁大,泪珠在眼眶打转。

虽然仅有片刻的时间,但是她依旧瞥见了禹天星凹陷的双颊、煞白的面色。她无法想象,一个原本就如此瘦骨嶙峋的男子,居然还能瘦成这样。

“啊……”她哑声,你是怎么回事?

“月儿,怎得不吃?月儿……你怎得哭了?”指尖略过她的眼角,沾上一颗泪珠。

男子伸出舌尖舔舐一下泪珠,“不要哭,我会心疼。”

独月呆呆地看着男子的举动,一时噤住了啜泣。

他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乖孩子,快吃辟谷丹,过了时辰,效果便差了。再过几日,将你身体完全调养好了,我们便回家。”

带将独月哄睡之后,雷雨已停,夜幕中挂出一轮弯月,闪烁着微弱的光。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一老妇在门外似是等了许久。

禹天星语气淡然,“我知。”

“你当然知!”老妇语气忿忿,“日日以心头血喂养那丫头,你伟大啊!你作践自己你是高兴了!你想过那丫头的感受吗?啊?若是她知道真相,会恨你的!”

禹天星挥手在独月房门设下禁制,隔绝房门外的声响,“我本就是将死之人。”

老妇颇为无奈地把拐杖戳了地面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平息了怒火,“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这样的身子,你确定你能撑到双月并行吗?别忘了,你除了月儿,肩上还担着星辰界运行的责任。”

“你放心,月儿的债,星辰界的债,禹天星一概都能还清。”他摘下深紫色兜帽,风拂过,鬓边的银丝飘飞几下,恍若谪仙下凡。

剔透的紫眸注视着夜空中的月,嘴角微微勾起。

辰兽无声地看着这位数万年来唯一一位掌管星辰界近一万年的主人,不禁心生恻隐之心。她是神兽,辅佐过的主人数目浩如繁星,星辰界的主人既是幸运的,亦是不幸的。她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别。

可是眼前的这位,却是经历了比生死更为残酷的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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