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水镇溺亡女尸(四)

第二日清晨季向晚起了大早准备去街上抓小孩,天水镇上的人不算多,小孩基本不出现在溪边。

出了客栈季向晚正准备沿着阶梯上去找,身后的客栈大娘出门收拾东西,瞧见季向晚要出门去,疑惑的问她:“昨日的肉是不是姑娘送进来的?”

季向晚顿住脚步回头笑答:“是我。”

听见肯定的回答,客栈大娘停下抹桌子的动作上前两步感谢她:“谢谢你啊小姑娘,那刘屠夫做事不利索,这几日我总是贪睡,多谢了啊小姑娘。”

说起刘屠夫,季向晚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向大娘告了别,在阶梯上的猪肉铺瞧见了刘屠夫,他正在砍着肉,动作极其不熟练,一刀两刀下去还在藕断丝连。

肉铺周围的人很多,还没等到季向晚走上前去,就有人在她之前找刘屠夫搭话。

“我要这块肘子。”为首的人是个圆润肥胖的男人,他指着刘屠夫手旁边的肘子,显然是在刁难他。

胖男人的身边跟着几个小瘦子,其他围在肉铺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散开了,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刘屠夫甩下刀毫不示弱的回答:“我不卖给你!”他试图用嘶吼的声音增加气势,然而和胖男人比起来他显得还是很弱势。

“不卖给我?你拿什么吃饭?”胖男人一只手怒拍在案板上,他恶狠狠的盯着刘屠夫。

他沉默不言,也不敢向刚才那般吼出声,镇上的人都站在远处看着,不敢上前说话,刘屠夫垂眸,肉眼可见的变得怯懦了起来。

“砸了!”胖男人大手一挥,几个小跟班就将他的摊子砸烂,新鲜的猪肉全部倒在地上,刘屠夫吓得往后退,一声不吭的看着。

站了好长的时间,季向晚算是看明白了,那胖男人就是个恶霸。

她长鞭一挥,将小跟班的手打红,一时间惊呼起来。

“你凭什么欺负人?”季向晚踏云飞步越过阶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胖男人慌了神,那几个小跟班围到他的身边,有个机灵的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些话,胖男人携着他们抬腿就跑。

“跑什么,和本小姐说说?”季向晚冲着他们跑的方向吼道,正打算继续追上去,刘屠夫走近她身边伸手拦住了她。

“小姐,多谢。”他拱了拱手,弯着腰。

季向晚这才看向他,昨夜他虽然见过刘屠夫,但是夜黑看不清楚,如今细看来他生得白净且还有点瘦弱,哪里像个屠夫。

再挪开眼看地上的肉和弄得脏乱的案板,季向晚于心不忍从布袋里取出些银两递给他。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他连连摆手拒绝,身子向后退去,脚下踩在空处眼瞧着要滚下梯子,季向晚鞭子缠住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

不像屠夫,来回讲理,像个书生。

季向晚无奈收起银子,只好帮着他将案板上的东西收起来,刘屠夫见状越发感激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季向晚边收拾边询问。

“小生刘远深。”他又再次躬身,好在季向晚没看她,否则她是要烦的,她最讨厌的就是礼节。

村里的人都叫他刘屠夫,没人叫他的名字,因此当季向晚问起来的时候,他说的格外认真,眼神中泛起光彩。

季向晚同他将东西收拾好,好奇的询问他:“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你?”

“在下的父亲早些年为了供我读书找他们借了银钱,现在还没还清......”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刘远深垂下眼没了平视季向晚的勇气。

读书的人是该有礼的。

“那你为何在这当起了屠夫。”季向晚接着问。

听到这句话,刘远深原本黯淡的神色越发阴沉,话在嘴边盘旋了许久都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季向晚见他为难不再问他,她现下要紧的是找小孩。

“不想说就不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季向晚继续上台阶。

“是病死的,我没钱治......”他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可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为什么会难以启齿,季向晚不明白,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上面走去。

刘远深收拾好东西也就关了门不再继续摆,总要过些风头他才敢继续,关门之时他眼神的怪异看向季向晚哄小孩的身影。

她并未察觉到有别样的目光在注视她,只是从布袋里拿出小小的冰糖葫芦,在小孩的面前晃来晃去。

“姐姐,我要!”小孩搓着手,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的冰糖葫芦上。

季向晚逗了一会,见小孩天真无邪还是不忍心一直钓着。

“你知道镇子外面又什么好玩的吗?”季向晚望着他认真的吃糖葫芦。

小孩挠了挠头,想了想回答:“爹娘不让我们走镇子外面的路,都是走的水路。”

“这是为什么呀?”她接着笑问。

“阿爹说镇子外面有不吉利的东西。”他继续吃着冰糖葫芦,认真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这句话刚出口,小孩手中的糖葫芦就被打到在地上,抬头望去才发现是一个大娘来了。

她牵起小孩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训斥着他:“怎么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小孩手被拍红,眼泪汪汪的掉着,走时还不忘和季向晚挥挥手。

“查什么案子要到我们天水镇来,不吉利的东西招些人来。”她走远了嘴里都还在骂着这些话,台阶两边房子里的人应该都能听见。

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只好回到客栈去。

木桌前只有若玉和天狐在吃东西,没见到她想见的师父。

“小姐在打坐运气,你就坐下来歇会吧。”若玉扔了颗花生米到天狐的嘴里。

季向晚听言只好坐到她的身边,天狐迷迷糊糊的打量她。

“你是师父的人?”季向晚问。

“话别说得这么暧昧,我和你师父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觉得算是半个姐妹。”若玉手肘蹭了蹭季向晚。

能从她的眼睛读出来一句话:想讨好你师父,可以先讨好我。

“那可以和我讲讲师父小时候的事吗?”季向晚眸光闪闪。

若玉一听,当即跳到板凳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以前九歌的蠢事。

九歌以前做的事情若玉能讲出来的多得多,甚至是还有九歌自己都记不太清的事,她都记得。

讲到快要结束时,两人坐在凳子上捧腹大笑,若玉险些眼泪都要笑出来,手不停的拍打着桌子。

“天狐,给我拿点水。”喊了两声不见天狐有反应,若玉晃眼一看天狐不在桌子上了。

顺着视线只看见月白色的衣裳,而后是天狐爬在九歌肩上的场景,若玉立刻噤声笑不出来了。

说点坏话就被抓包,若玉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说了。

她伸手拍了拍旁边前仰后合的季向晚,季向晚抬眸长吸一口气,捂上嘴开始打起了嗝。

刚才转变的太快,这口气闷在她的肚子里,惊慌失措的看着九歌。

两人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站在远处不敢动。

“你们看起来很闲。”

那些话她都听见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她不想去深追。

“带我去看你堂姐的尸体。”九歌看向季向晚,她点点头,但还是止不住的在打嗝。

堂姐季姒的尸体实在天水镇的溪边发现的,沿着客栈的小路往上走,当时发现的人吓坏了,等到季向晚领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

季向晚是单独出来找堂姐的,尸体暂时还没带回城里,她将尸体封存在溺亡的附近的山洞中。

洞口用了法术的结界,虽然是小法术但是对于放着野兽与村民是足够的。

九歌指尖轻触直接破了洞口的结界,洞穴里季姒躺在石板上,额头与四肢都贴上了符纸。

“你查过你堂姐为什么要来天水镇吗?”九歌在季姒尸体周围打转。

“听之前的侍女说,是因为堂姐每月都会来,至于是什么原因,侍女并不清楚。”季向晚思绪许久最后肯定的答道。

若玉则躲在季向晚的身后不敢看尸体,她甚至想现在就出去。

“若玉你来看看她应该是怎么死的。”被九歌点了名,她不得不站到季向晚的前面去看尸体。

“泡水很久,小姐你翻个面看看。”若玉强忍着不适,眉头紧缩。

“你来。”九歌看了眼季向晚,她只好上前去将季姒的身体反过来。

她的后颈处有浅浅的淤青,其余的倒也没有异常。

“小姐,她肯定不是溺死的。”若玉捂着口鼻,虽然没有已经用符纸封住,但她下意识的还是觉得恶心。

“她的表情很安详,要是溺死的会挣扎,可以看看嘴里是不是有水。”

说完季向晚闪到若玉身边一脸夸赞的看着她。

“嗯,确实没有呛水。”九歌捏了她的下颚检查她的嘴里。

是有人先杀了她然后投到溪边,这点是她们三人现在能清晰的。

“你堂姐有仇人?”九歌问。

“我堂姐良善至极,怎么会有仇家。”季向晚迅速反驳道。

洞口处吹进风声,九歌摩挲了袖口,仔细想着一些问题。

从城里到天水镇是一段长路,她为何每月都要来。

“天水镇的人认识你堂姐吗?”九歌继续盘问季向晚。

“都认识,听说堂姐死了很是难过。”她答。

可镇上的人看着并不难过啊。

难道是镇上有人在撒谎,九歌停止摩挲衣袖,眸光忽而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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