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霁色身影从二人的身前极速晃过伸手取回竹枝，雨和风目光如剑打量来人。

“若玉呢？”九歌向她们二人问，手上的竹枝被她使唤得如同利剑。

季姒注意到她右手上的伤口因为使力而又有了淡淡的血迹，如实答道：“我没见过什么若玉。”

九歌目光凌厉显然不信，季姒说得话总是让她辨不清真假，她不敢信，“我让她来和风府的，却迟迟未归。”

雨和风总觉得持竹枝的人不同寻常，她探手握住竹枝，竟感受不到任何流动的灵力，但却有一股固定的纯净的灵力在她体内深处。

“姑娘坐下说，和气生财。”雨和风撤回手，面上堆起笑意，她不想打架更何况三人多多少少都有伤，何必搞得你死我活。

“季向晚不见了，我叫若玉来找你。”九歌收起竹枝，她自然懂得雨和风的意思，所以将这些事全数告诉季姒。

季姒一怔指尖轻颤，急切问道：“可我没见到她，向晚去哪了？”她真的没见到过若玉，甚至不知道季向晚不见。

九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季姒如此在乎她的妹妹，不可能撒谎。那若玉去哪了，九歌收起竹枝离去。

“你是谁？”在她出门之际，雨和风疑惑发问。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甩下一句话九歌便消失再雨夜中，雨和风顿时跌坐在木凳之上。

她竟然能够看得出她是将死之人。

“城主，那是我妹妹，我要找她。”季姒红着眼眶请求雨和风让她离开。

雨和风虽无姐妹，但却明白感情是一种牵绊，因此点点头让她离去。待到两人都走后，她抬指引出玉蛇。

玉蛇化作一条看似无害的小蛇缠绕到雨和风的手腕上，蛇本冷血可在她的手上却乖巧可爱，它一圈圈绕着她，蛇体的寒气慢慢沁入她的体内。

早些年救下玉蛇原来是无心之举，没曾想到如今是陪她最久的。

“以后好好跟着季姑娘，我们解开契约吧。”雨和风尾音绵长，玉蛇绕着她的手腕处突然缩紧，紧紧缠绕着她。

它听得懂，小小的蛇脑袋贴近她的手心，嘶哑的说着什么，雨和风听到了它的回答：“我会......”

玉蛇早年被人下了哑药，到现在说话都不利索，况且它本性不爱说话，导致它说话时总听不清。

“最后一次了。”雨和风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里面映照着树林风声，还有绵绵不绝的雨丝，这面镜子展现着动态的一幅画。

玉蛇绕上雨和风的肩上，一人一蛇消失在和风府内。

*

“还不是把她绑过来了。”老者幽幽埋怨，害得他白跑好几趟。

女子啧声道：“我是觉得......”半天她没觉得出来，“想绑就绑了。”她挑眉看向昏迷的季向晚。

老者不同她计较，背过身靠在墙上闭上眼，“要是人不来怎么办？”老者睁开一只眼看向女子。

哪知女子盯着抓来的人不放，饶有趣味的围着她转，嘴里念叨着：“这块皮不错，就是糙了点。”

女子身上毫不沾雨，看了会兴致也就下去了。

“你说还有多久人才来？”女子转了转眼珠，她已经快要等不急。

老者白嫩的手扯了扯黑布将自己盖的更加严实，沉声道：“来了。”他迅速起身与女子背靠背准备迎战。

除了雨声一片静好，没有任何动静。

“在上面。”老者拐杖旋成一圈将两人护住。

女子向前一步仰头看清了来人，是她见过的人，“小情郎？”女子有些诧异惊呼出口。

老者向上鼎力推开头上的人，听到女子说情郎时愣了一瞬，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小情郎。

“什么小情郎？”老者同时也看清那人，一身绛紫色的长袍，剑眉星目，气质似香灰般静心。

“自然不是我的。”女子挑眉不屑道。

乐正胥身上干净不沾雨，定眼看向女子时眸光一暗，抬手一道金光飞向她。

“哎呀，打的人家好痛。”她娇俏着说话，但身子早已避开金光。

老者再次来到女子的身后，彼时乐正胥眼中闪过杀意：“是你在寇玉城操控的恶灵对吗？”

女子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良久之后才回答：“你是说那个淫鬼？”要说起恶灵她操控得可多了，哪里会记得细枝末节。

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个男人身下死了好多女的，当时为了拿到护心麟把她恶心坏了。

“是你放出了那些恶灵。”乐正胥认出了女子就是蒋府中作恶的人，也是她伤了九歌。

乐正胥身下的八卦阵若隐若现，红衣女子凝眉道：“是我又怎么样，有本事杀了我。”

长得一副好模样，废话却多得很。她懒得听乐正胥说话，红袖中凝出一柄长枪，枪体红光环绕，那是沾了血久久不散去的血光。

“树妖，你别冲动。”

老者在身后提醒她，最怕的就是树妖动不动离开走人，她总是随心而为。

“龙泉——。”乐正胥轻唤剑名，龙泉剑剑身飘渺而深邃如同巨龙盘旋。

此间在他的手上泛起金光，此时老者见都动了真格，手心用力捏碎拐杖显现出一支鱼叉，鱼叉上俯着的是许多的奇形怪状的鱼骨。

树妖长枪飞舞掌心握住一半去挑起乐正胥的剑，另一侧老者手攥鱼叉用天而降，乐正胥剑身一转，向后退去一步躲开二人的攻击。

树妖弯唇笑道：“不过刚开始而已，看好了——”她还有兴趣与乐正胥说笑，丝毫不感到慌张。

红枪凝气周遭风动，枪尖的血气一缕缕化作人形，随后她的身前出现众多人形，如同木偶般全数冲向乐正胥。

长枪横在空中，树妖坐在枪身之上，抬腿惬意的看向乐正胥与诸多的血人而战，她若无其事的看向红甲，绕起发丝在指尖围了一圈圈。

一袭红衣坐在长枪之上俨然一副娇滴滴的美人画，片刻后树妖朱唇轻启笑道：“哎呀，这些人可都还活着呢。”

树妖佯装悲悯的神情，而后补充道：“唉，是你杀了他们哦。”嗓音妖媚，行为如同蛇蝎。

乐正胥蹙眉眼神阴鸷的收了手，任由血人攻击只躲不反击。

“不是说不要轻易引起动静吗？这么多血人。”老者走到她身边质问道。

“反正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树妖认真答道。老者不再多言，省得触了她的霉头。

“形于万生，堕于形灭，长生破。”乐正胥念咒驱散血人，一部分血人被打伞回到长枪内。

血人早已与树妖的枪绑在一起，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要了血人的命，就算是他处处手下留情也无法完全救出他们。

树妖看得没劲在空中施法将血人强化，血人的攻势越发的猛烈，而这些血人的本体在家中暴毙吐血。

老者本想叫她住手，毕竟现在大事未成，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恐怕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许是看出老者的为难，树妖轻飘飘的开口：“放心吧，除了那个人是伤不了我们的。”

“这些个什么修习的，什么道士，只能唬一唬小孩子吧。”她继续补充道，随后视线落在乐正胥与血人中。

老者道：“和风镜怎么还不来，要是不来我们做的这些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护心麟我们也没拿到。”

树妖凝眉，道：“护心麟？杀了那个人就有了啊。”

她说得很是轻松，老者正色说道：“那个人我们打不赢的。”

“知道了知道了。”树妖跳下长枪，正欲收回血人之际，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来了，龟报！”她双耳一动远处的声音听得清晰。

霁色身影沾了些许雨丝，九歌蓝眸狠厉见到红衣女子后变得更加凶狠，她稳稳落在乐正胥的身前，一根竹枝挑破面前的血人。

“凤起梧桐，长燃明灯，惊凰显。”竹枝倒插入地，九歌足尖点于竹枝上。

顿时风声呼啸长天，九歌霁色衫裙吹得翻飞，身后赫然出现一只青鸾展翅，周遭被声声凤鸣惊住。

九歌如凤般高贵的睥睨众人，而血人早已在凤鸣中消失，乐正胥负手向后退上一步，他清楚这不是九歌。

“真的好久不见了，树妖，龟报。”九歌朱唇轻启，唇瓣一张一合淡漠的吐出他们的名字。

一双蓝眸，熟悉术法，那种云淡风轻的救世主。

“哎呀呀，我的漓大人，别来无恙，我还挺想你。”树妖满脸笑意，只要漓还活着必然她想的人还活着。

因此看见她树妖的欣喜是打心底的。

漓勾唇道：“树妖，还是这样会说话呢。”

乐正胥看向她风姿飞扬，像九歌但却比她多了些生动风趣，只是依稀能感受到，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相似之处，内里都是冷的。

龟报上前两步又扯了扯黑袍盖住脸，语气倒是极为恭敬：“漓大人，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树妖做事总是没有正行，龟报考虑的却是如果与漓动起手来谁都讨不到好，倒不如先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