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夏,徐箖17岁了,今年的暑假她意料之中收到了北海极道高等学府的录取通知书。
徐箖手中轻捻学校的介绍信,她听父亲的话在华国生活了九年,期间回西令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好在身边还有若蒲和司徒哥。
司徒屿可以说是徐箖的竹马,比她大了四岁,从小就在父亲的母国生活,徐箖在华国读书的时间他都在身边,17岁时就收到北海极道的录取通知书,但为了多陪陪徐箖,自己延迟了两年开学。
房门被轻叩,若蒲拿着一杯水站在门口,看着徐箖将手中的介绍信放回到桌上,他走入房间,将水放在徐箖的手边。
“都安排好了,再过30分钟就会有人到门口接我们。”
“好。”
徐箖嘴角上扬,她已经很久没回西令了。
若蒲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到门口时徐箖回望了这间大平层,这处是徐道延购置的房产,楼上大平层是司徒屿的个人住处。
路途有些遥远,等徐箖再次踏足家乡的土地时,太阳已经落下。
令岛只有北莫和南周两国对外建设了机场,要想到西令,还得从南周出发,做地上的交通工具。南周对从西令出来的人有非常严格的检查,如果身上有“违禁品”,南周的警官有权强制对方不准过境。
若蒲拿出通行证,他和徐箖轻松过了检查环节,在VIP候车室等徐家的专车。
令岛的夏季可以算是凉爽的,太阳落山后,温风和煦。徐箖一路都任人领着,她戴着有线耳机,长线的另一端伸进上衣的口袋里。
徐箖百无聊赖地随处看着,若蒲在她斜后方一步的距离,手里拉着行李箱。
老宅的门口是徐箖从小看到大的陈管家,他看到越发成熟的徐箖时微微愣了一下,等人走近后躬身问好。
“家主正在书房处理急事。”
“我知道了。”
徐箖略过他进入徐宅,若蒲和陈管家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了。
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古朴大宅,若蒲在后面提着行礼,徐箖上了大厅正中央的楼梯,在她视野中有一道身影朝她的反方向闪了过去,徐箖向后看去,若蒲也适时停下,眼神跟随。
“徐桦?”徐箖出声,叫住那道身影,“这么着急去哪儿呢?”
徐桦转过身来,表情从容镇定,但“他”没想好借口,“我...我回房间。”
徐箖像是找到什么乐子般,走过若蒲身边,在徐桦从容又虚伪的目光下一步又一步走下楼梯,她道,“你的管家怎么没跟着你?”
徐箖走到了徐桦的面前,身上的香水味飘进徐桦的鼻腔。
徐桦一动也不敢动,神经紧绷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没让他跟着。”
徐箖的手攀上“他”的肩膀,用力摸着他的骨头,徐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一直跟随着徐箖。
徐箖笑容和煦,但说出的话让徐桦背后流了冷汗,“几个月没见,你性格变化可真大,记得上次见你时,你因为看到五姐姐的猫被摔死在面前,扶着墙吐了好久。我们叫你出来玩,你一直让管家回绝,自己躲在房间里,阴郁又孤僻。“
“我就出来见见阳光。”
徐箖心大地拍了拍徐桦的肩头,和若蒲一道离开了。
徐箖在老宅的房间一直没变,隔段日子就有人打扫,徐箖开门进去草草看了几眼,走到床边直接躺下。
若蒲在她身后进入房间,放置好行李箱,对房间的每一处进行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还记得21年上半年,小姐出门乘坐的电梯被人安置了窃听器。22年的时候,他跟着小姐第一次去欧洲旅行,订完酒店后,他依靠直觉在酒店房间里找到几个小型摄像头。23年小姐想体验住校,结果一周内在双人寝室出现了针孔摄像头。
若蒲将所有异常都上报给了徐道延,但徐道延只给若蒲“继续保护徐箖”的指示,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若蒲渐渐的也不把希望放在徐道延身上。
徐箖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收拾好东西,若蒲退出了房间,穿过长廊,刚到楼梯口准备下去,就看到了几个保镖拖着一个满脸血迹的女人走向宅子后面的小门。
那几个保镖若蒲认得,在徐道延身边经常出现,跟着他也有十来个年头了,算是他的心腹。
若蒲在祖宅还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他在那女人脸上多留意了几眼,感觉她脸上依稀能看出的部分有些眼熟。
人很快被拖走,若蒲没多留,准备前往徐道延的书房报告这几天的经历。
刚到门口时,手还没搭上门把手,门就被人从里打开,阴影笼罩若蒲,一个脸上挂着笑的家伙开门看到若蒲时微微愣住,随后又跟没看到他一样离开。
若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走过去那家伙笑得太瘆人了。
他没见过那人,但感觉像是来讨债的,不像是客人。
“家主。”若蒲敲了敲门,在徐道延的示意下进入书房。
书房里点了香薰,但还是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
徐桦在回房间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躲开所有人,摸进自己的房间,而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明显被开门声吓了一跳,速速向门口看去,发现来者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不确定地喊了句,“姐姐?”
秋允宁一撩刘海,在摸到头发时,她顿时幡然醒悟,秋允宁夏天生是金色头发,而她弟弟秋允安是黑色,刚刚徐箖凑近后,染发膏的味道就足以暴露她外来者的身份。
“允安,是我。”
秋允宁和秋允安是亲姐弟,长得一模一样,由其是秋允宁剪了头发、换了男装后。
徐桦情绪激动地跑向亲姐姐,细细看着她的眉眼,“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允宁心下稍稍一冷,这不是她想象中弟弟的表现,在她印象里的弟弟应该更加关心她一些。
秋允宁:“我带你离开这里,家里和西令有货物往来,我送你出去,出了徐宅有人接应你,换上我的衣服和假发上船离开这里。船会开到南周,爸妈他们在码头等你。”
说着,秋允宁从身上摸出一本只有巴掌大、类似护照的小本子,把它塞到徐桦手上,“这是司徒家的通行证,码头、边境上的安检,把它拿出来给对方看,就不会有人碰你。全程跟在领头后面不要开口,他会交涉口说话。”
徐桦双手拿着通行证,人还有些恍惚,“那姐姐你怎么办?”
“我会等到家里和西令的下一次货物交易,和人接应偷渡离开。”
“不,姐姐,”徐桦激动地握住秋允宁的手,“发现会被狠狠报负的,继承人争夺再过几年就开始了,姐姐在那个时候假死回来吧。”
秋允宁:“我会看着办的。”
徐桦:“那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走?”
秋允宁:“晚上。”
夜深。
徐宅一楼的大厅正亮着灯,各位少爷小姐的管家站立在对应的房门口,较好的听力让他们足以听清一楼大厅的动静:原来是有人想逃,被管家抓了。
徐桦的管家单膝跪地,一副沉默又温顺的样子。徐桦心神不安地跪在地上,身后是秋允宁,左肩中弹,血液浸透她的衣衫,但她一声不吭,脊背直挺挺地跪在那,眼神好似要吃人般死死盯着徐道延。
“小桦,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想离开呢?”
徐道延的眼中透着冷意,徐晔被吓得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徐道延明显志不在此,命令徐桦的管家将受惊的徐桦带回房休息。
徐道延手摸着木仓,秋允宁不服、至死方休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将从徐桦身上搜出来的通行证扔在她身前。
徐道延:“我的人在南周的码头找到了你焦急等待的父母,你们的计划,似乎只能带走一个孩子。”
徐道延:“有计划过你什么时候离开吗?”
秋允宁的血液已经疑固,徐道延为了尽兴,特地叫人给她喂了快速止血药。
徐道延:“这里所有孩子死后的事务乃至骨灰都归徐家管,这都可以说是传统了,你作为秋姓的长女,知道的信息那么多,应该没起假死脱身的念头吧?”
徐道延:“今天晚上你可是必死无疑的,还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听听。”
“爸爸,明天不是有客人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楼梯上下来一人,秋允宁费力抬眸看去,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长裙,V字领设计,裙上还有些浅色小花。
徐箖:“今晚好热闹啊,大家都在。”
徐箖扶着楼梯抉手慢慢走下来,若蒲接到命令同
样守在门口,按命令是不能让任何人出进房门的,所以当其他管家听到徐箖的声音出现时,都是带着震惊的,心
里盘算着苦蒲会受到什么惩罚,但其实徐箖在祖宅还离不开苦蒲这个万能管家,所以后面他一点惩罚都没受。
徐道延:“箖儿醒了?谁告诉你有客人的?”
徐箖:“若蒲说的,难不成他骗了我?”
徐道延:“那倒没有,明天的客人很特殊,我想你可以和我一起见见。”
“好啊。”徐箖欣然答应,说着说着就来到了秋允宁的身边,“爸爸在玩什么呢,把她送给我吧。”
香味与血腥味一起灌入秋允宁的鼻腔,唤醒她险些沉沦的意识。
徐道延:“要给她取个名字吗?箖儿。”
意识清明,秋允宁觉得她已经是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她还在想那味道怎么这么大,原来是徐箖此时正在她的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头,脸和脖子就在她头的边上。
秋允宁的后背隐隐传来触感,头脑一时昏涨,想着横竖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一口咬在了徐箖的脖子上。
徐箖叫了一声,将秋允宁推了出去,看到徐道延举起的木仓,又快速站起挡住徐道延的一半视野。
徐箖:“爸爸,我就要她!”
徐道延高举木仓的手缓缓放下,看向徐箖,想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箖:“我在华国可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爸爸,把她留给我吧。”
徐道延冰冷的眼神扫过秋允宁,稍加收敛后落回徐箖身上,将手上的那把木仓丢到了徐箖脚边,“给她取个名字吧,她归你所有了,如果反咬,就解决地麻利点,别让自己受伤。”
徐箖乖巧应下,“好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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