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剑修弟子分组比试。很不幸,怀远跟林川一组。直来直去过了十招,怀远的剑掉到脚边。
“你可真喜欢缴械别人的武器。”
“我之前经常玩的。”
怀远擦擦剑柄,“要是有人死死攥着剑,你又该咋办呢?”
“这还不简单,直接砍断……他的剑。”
怀远皱眉道:“好吧,还不算太暴力。”林川做个鬼脸 。弟子们陆续比试完,杜老头咳嗽两声:“再过三天就该迎新年了,大家的修习成果各自心里有数。老朽无心多言,你们快去选任务准备迎新吧。”话音刚落,众弟子乱哄哄地向掌事处涌去,魏十五冲愣在原地的俩人嚷嚷道:“你俩还不走,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任务啦。”说着人便跑没影了。
赶到摊派台,师兄甩给他们俩牌子,“清扫藏书楼?”怀远不解地问:“扫哪几层啊?”师兄托腮笑道:“自然是全部喽。当然,也有其他倒霉的弟子跟你们一块。”“没其他的吗?”怀远不甘心。“没了。”“要是不做呢?”“交钱,就当劳务费了。”怀远乖乖地和林川分扫帚拖把,眼瞅着何易匆匆跑过来。“师兄,再添一副吧。”怀远无奈道。
一二层每日人来人往,显眼的灰尘少见,书架格里的清理起来才麻烦。因为要扫除,来看书的弟子明显减少。怀远总共也没来几次,之前拿的新书早早还回去了,平均每本书翻了三四页,也算是尽点借阅情分。一旁往瓶里插花的师姐笑眯眯地递来一枝半开的腊梅,可惜不是给他的。“怎么,想要就去找师姐说呗。”林川歪着头看向远处的花,又看看手上的抹布,叹气道:“我也想去玩那个。”眼看着何易接过梅枝,怀远也跟着叹口气,压低嗓音说:“要的和送的可不一样。哎你说,小易怎么这么受欢迎呢。”“温润俊秀,谁不喜欢啊。”“我仪表堂堂,也不赖的。”“可惜长了张嘴。”怀远白着眼:“你知书达理,怎么不见有人给你花啊。”林川不屑道:“行啊,等会我就找小易要他手上的花。”“那你的不是要来的吗。”“怎么,我乐意。”“你们怎么聊上了,这边的书架擦好了吗?”何易拿着花走过来,眼看俩人压着声音却又要吵上了。“小易,你的梅花能送给我吗?”林川开门见山。“啊?这是别人送的,师姐那里就有很多,”他一回头,却发现插花的师姐已经离开了。“某些人说我没人送花,所以小易啊,朋友一场帮帮忙呗。”何易无奈地笑笑,他看向满脸不服气的怀远,将梅枝递给林川,“一枝花而已,小川姐以后会遇到送花的良人的。”“谢啦小易,嘿嘿,现在我也有了,某些人还两手空空呢。”她也不多留,直接上楼去了。
“切,谁稀罕。”“那你干嘛皱着眉毛?”何易笑着。“还有一大堆灰没擦呢。”他不耐烦地甩甩抹布,决定要和这些旧书格子死磕到底。
不知是谁通知了什么好事,藏书楼里看书的、打扫的、布置的弟子陆陆续续走了大半,一问才知道是掌门要表演他的“年度压轴节目”了。“走吧,正好不用干活了。”“小川姐应该还在里面,没见她下来。”“那家伙说不定又睡着了。”怀远犟着嘴,跟何易踏上楼梯。“好啦小远,和女孩说话语气放宽些吧。”“她语气也没宽到哪去。”
三四楼没什么人,也没有很多打扫过的痕迹,尤其是四楼,地板都是灰扑扑的,“不会真的走了吧?”怀远犹豫着要不要再上一层,上面的楼梯昏暗无比,何易示意他看向地上的一串脚印,二人蹬着积灰的木梯到达静悄悄的顶楼。这里又空又阔,却意外地干净,零星立着几张书架和几层旧书,书架后有面低矮的窗户,只开一扇,透进唯一的光源。窗户前,有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侧身看向窗外,手里拿着一枝梅花。
陌生人缓缓挪动轮椅转过身来,是位面容皎洁、眉目含情却尽显疲惫的男子,“我等叨扰了前辈,十分抱歉。”何易先拱手行礼,“二位是刚入门的弟子吧。”声音沙哑,似大病初愈。“在下新生弟子何易。”“在下新生弟子许怀远。敢问刚才是否进来一位蓝衣女孩,她是我们的同伴。”男子轻笑道:“留下腊梅后就已离开,许是也去看白鹭舞了。”“请问前辈是何身份?”何易道。“在下云鸿。两位若愿意,也可唤在下一声大师兄。”“大……大师兄?”怀远看着眼前这位半身不遂的年轻人,他曾听说自己的大师兄是修炼不当伤了身体,但也没想过身体不好到这种地步了。“两位这时再下楼想来也是赶不上表演了,要不用这扇窗户将就一下吧。”“谢过师兄。”何易道。
靠近窗户才稍明亮些。从这个小孔斜向下看去能看到练武场,弟子们围成圈,他们的上空有十来只白鸟环绕,越飞越高,之后像是收到命令似的四散飞舞。一只宽翅的大白鹭直愣愣地向他们冲来。大师兄伸手推开另外一扇窗户,白鸟在窗前扑扇着翅膀,随即落在窗台上。“今年又是你呀。”师兄伸了伸梅枝,大鸟伸着长脖子快速啄了几下枝干,没尝到什么滋味后眨巴眨巴眼,又歪着脖子张嘴咕叽咕叽几声。怀远在想这是不是之前的那只“迷路”大鸟。
空中几道白影划过,这家伙也迫不及待地张开翅膀跟随伙伴们而去了。
大师兄重新关上了那扇窗户。“时候不早了,你们应该还要准备过除夕,这一层就不用打扫了。”他推着轮椅,背影缓缓被书架掩盖,直到听见关门声,怀远他们才回过神来。“走吧。”何易小声说道。
清理好藏书楼已经是下午了,晚来的食堂难得暖心一回,除了饭菜,还有热乎乎的汤喝。
“你为啥把梅花送给大师兄啊。”怀远问正在用馒头沾汤汁的林川。
“因为喜欢。”
“什么?”怀远差点被呛到,何易也放下碗。
“你说喜欢什么?”怀远再问一次。
“他的样貌。”林川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后,对面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总觉得这话对着我俩说怪怪的。”怀远道。
“那你还问。”林川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
怀远不敢细想林川的心思,默默低头吃饭。何易倒是开口了:“想不到小川姐还蛮直白的,那你以后会经常去看他吗?”
林川拖着腮,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也许吧,但我估计他会烦,应该悄悄地去看。”
“停停停,你俩这话题我跟不上啊。”怀远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烧,“你才见到他多久,就喜欢上了?”
“你脸红什么?”林川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我……”怀远也解释不好,匆匆扒拉两下饭后,一口气喝下整碗汤。“我喝汤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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