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没什么感觉。
第二天,依旧没什么感觉。
第三天,已经坐不起来了。
第四天,被强制输了营养液。
第五天,被强制输了营养液,但是我半夜拔了下来。
第六天,昏迷。被强制输了营养液。
第七天,老爸老妈跪在我面前求我活下去。
......
第十天,送进手术室抢救,我满意地微笑。
第十一天,被救活了,睁开眼睛,我知道自己又没死成。
可是我却看见了病床前的卓耀辉。
“白木,你醒了。”
“这是哪里?怎么是你?”我环顾四周,不是我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微夏市的特护病房,我帮你转院了。”
好多天没有他的音讯,我心里五味杂陈,那些痛感也没了,看着他感觉挺陌生的。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做理疗了。你的腰椎神经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荣彬市的医院医疗设备不如这里的先进。我帮你从美国请了专家一起会诊,一会他们会和你说检查结果。”
“你说,我有可能会恢复?”
“是的。”
“真的么?还不能确定,还需要会诊?”我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都是气声。
“我和医生们聊过了,这些天你腰部的水肿部分逐渐开始消除,被压迫的神经逐渐恢复知觉,所以,你并没有被判死刑。”
“......”我激动地无声地哭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感受。
“那天...我看见你在酒吧门口的跑车,又看见你...你,你搂着一个美女,我受不了了...我追,追你的车,一直追...后来就,就出车祸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毫不犹豫的问出心中所想,我恨他。
“白木,那是我姐。我喝多了,她送我回去。她叫卓云天,是我爸和他前妻的女儿。给你看照片。”他拿出手机,把一张全家福给我展示了出来。
我看着那个人,的确是那天看到的女人差不多,可是我却再也不能相信他。心中的恨意再度翻起,我问道:“在美国的时候,你和胡静怡那天在厨房......”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和四五个医生一同进来了,他们围着我站了一圈。
卓耀辉立刻起身用英语问道:“Have you got the result?”
“Yes. Firstly, congratulations! Your lumbar nerve isn't damaged, it's just being compressed by the bruising. Now that the congestion has begun to subside, you will be able to move your lower back in about 3-5 days. So, you are not paralyzed, don't worry!”
有些词我听得也费劲,但是隐约也明白医生的意思。我欣喜地看向卓耀辉,他说:“恭喜你白木,你的腰椎神经并没有收到压迫,不久的以后便会恢复知觉,你不会瘫痪了,不要担心!”
“真的吗?Really? Could you promise that your words are all true?”
我激动地向医生确定。
“Of course! Trust me, I am a professional doctor in this field. I don’t tell lie to my patients! By the way, you should thank for Yale. If he didn’t request me to come here again and again, I wouldn’t have had time to do a check-up for you! ”他指了指卓耀辉。这些话我听懂了。
看着他的眼睛,我又一次凝滞了。
医生们建议我好好休息,半个小时后就会进行一个全身的检查,现在需要做一些身体的清洁和准备。
“谢谢你。”
我还是对着卓耀辉说了这句话,毕竟是他给我带来这个好消息,哪怕他不是我心里的那个样子,我也应该感谢他。
护士进来了,她要推我进检查室进行检查前的消毒和准备。
卓耀辉便说:“叔叔阿姨在VIP休息室,我这就请他们进来帮你换衣服。”
做检查的过程有些长,查的很仔细,等待结果需要半天的时间。我有些紧张,但是我相信卓耀辉和专家们的判断,应该是大差不差。
果不其然,检查报告出来了,我看着上面详细的检查结果,终于得到了大赦。
我没有瘫痪,没有。我告诉着自己,一遍遍地,我还不停地向父母,主治医生确认,他们的回答也都是肯定地。我才慢慢地开始相信这件事。
就在睡了一觉之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柔和地照在我脸上,我醒了,看到的是洁白的病房,我似乎还听见了鸟叫,清脆悦耳。
我扭了扭身体,这时,一种久违的自然感来了,我的腰部以下有感觉了!我试着从平躺换成侧身躺,我告诉自己,我可以,一定可以,已经有感觉了!一点点的,虽然还是感觉下半身不太属于自己,但是我真的能够清楚的感知我的下肢在缓缓的恢复感觉。这种感觉好特殊,就好像久旱逢甘霖,我慢慢地侧过了身子,我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我没有瘫痪!没有!我的下半身能动!嘿嘿,嘿嘿嘿,我高兴的不行。再加把劲儿,我看我能不能下床走一走!趁着周围没人,父母也不在,我试着走一走,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坐起了身子,缓缓地抬起腿,抬动了!一只,另一只,我双脚着地了。哈哈,原来踏在地面上的感觉这么真实!我的脚也有感觉了!
我歇了歇,决定站起来试试。扶着桌角,我努力支撑着自己,抬屁股!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哈哈,抬动了!
一,二,起!
起来了!努力!支撑住!我可以!哈哈,站起来了,我站起来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见窗外的景色,那么绚烂的花朵和那么翠绿的植物,啊哈哈,真好看啊!
可是由于我太久没站立,脑供血很快便不足了,我又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不过没关系,我太开心了,我“啊!”的尖叫出来。
我这一叫把爸妈给吓进来了,我告诉他们我刚才站起来了,爸妈还有些不可思议,我又表演了一次,这次他们终于相信了。拍着手欢呼,我们三个人喜极而泣,抱成一团,感受这生命重启的时刻!
接下来,我一直沉浸在这种再度重获生命的喜悦中。每天情不自禁的傻乐,坚持每天复建足够长的时间,我对于生命又有了一层敬畏,我感谢上天给我的这次机会,无比的感恩。
可是在这股喜悦和兴奋转为平淡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好像我忘记了什么。
是,是李幕白...是李幕白啊!
我在梦境中看见了他,是不是他为了救我已经......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天没有消息??
我找到了父母,郑重地请求他们告诉我实话。
“爸妈,李幕白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他也没有来看过我?请你们告诉我实话。我现在有承受能力了。你们说吧!”
老妈坐下来握着我的手说道:“孩子,幕白为了救你,伤的不轻,但是他比你严重一些,他被撞碎了腿,经过修复好在是保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化验的结果异常,经过诊断,术后感染造成了脓血症,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什么,竟然是这样....脓血症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他从上次出车祸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么?”
“他醒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是迷迷糊糊地,没有彻底清醒过。因为感染一直高烧,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我要去看看他!”我必须去看他,是因为我这个倒霉鬼,李幕白才会这样的。
很快便打车到了原来的医院。我在ICU病房门口看着屋里那个闭着眼睛毫无生气的少年,一股心酸呼的涌来,他的双颊凹陷了,眼球凸着。暴露在外面的胳膊又黑又细,还有那个打满了石膏的腿。我捂住了嘴,害怕惊呼出声,但是我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呜咽。
这时李幕白的爸爸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憔悴的妇人,想必应该是他妈妈吧。他的父亲我见过了,那时候还是我犯蠢到他楼下喊他的时候认识的。
他爸爸也认出我来了,“白木,你好了?你来看幕白了?”
“是的叔叔,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然幕白不会躺在这里!我有罪...”我低下头再无言面对他们。
李幕白的妈妈终于忍不住哭泣,对着我爆发了:“就是你的错!我的儿子要不是因为救你也不会这样!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儿子,他天天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现在好了,替你挨了那一下撞,活生生的人就成这样了!你还我儿子!你还我的儿子啊!!!”看着李妈妈那个样子,我的愧疚一下到达了顶点。
“阿姨!我错了!我有罪,都是我有罪!”我直接从轮椅上滑了下来,扑通就给他们跪下了。我用力的磕着头,是我,是我应得的,仿佛这样李幕白就能从床上坐起来。
伯父拉着阿姨,医生把我搀扶出了ICU,我泣不成声,但是我还是要弄清楚幕白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跟着主治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详细了解了幕白的病情。我得知他腿部因为感染的问题引发了比较严重的脓血症,这是一种全身性的炎症反应。根据以往的病例情况,这种情况非常复杂,每个病人引发的症状都不一样,而李幕白的情况则更为特殊。他引发的是低血压,人昏迷不醒,一直在使用液体复苏法,但是效果不佳。人到底什么时候清醒,还是未知。
得知了他的情况,我上网查便了所有的资料。内网外网,我拼命地要找到能够医治他的方法。可是我毕竟不是学医的,看起资料很费力,只能一点点的靠翻译软件翻译。但我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方法。
于是,我想到了卓耀辉。他不是能请来专家吗?他家又是那么富有,一定能够找到最好的医生!
对,就找卓耀辉,让他帮忙。如果他不愿意,我,我愿意跟他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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