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笒，额我有事要通知你。”钱管家敲了敲秋笒平时歇息的房间门，等待着她的回应。
但是四周安静的可怕，大家似乎都已经午睡了。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钱管家又敲了敲门。现在已是未时三刻，按理说她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完了，在杂房休息。
今天王当家的吩咐了，说今天必须把话带到，让她今天就离开。王当家的还是一个好人，把之前的俸禄还是按两倍给的。
是挺急的，因为王夫人不到半月应该就要生了，王当家的还是怕秋笒一直呆在这里，娃娃出生的时候鬼魂不散怕上了娃身。
“秋笒？……王爷说你今天之后就不用再来了，俸禄按照之前的两倍给你。你……今天下午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你快开门我把这些天的银两给你。”钱管家大声的冲着里屋喊。
还是没人回应。
钱管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除了王府没有人敢要她。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独自在外面，背负那么多不好的名声，还要养一个小孩挺不容易的。府里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最踏实肯干，任劳任怨，观察甚微什么细节她都可以做好，但是真的没什么人敢靠近她。
她几乎不说话，嘴唇每天被她抿得紧紧的几乎没有血色。她看着可怜，但是又惹得人不敢靠近。
钱管家也没什么办法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当看到眼前的景象后，钱管家差点吐了出来，他的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中午吃的饭已经挤到了喉咙。
钱管家光顾着极力后退，没注意到后面的台阶，直接摔了下去，差点没把脑子撞坏。
旁边的丫鬟看到了，急忙跑了过来，问道:“钱管家？！你没事吧。”
“房间里面……！！！房间里有……死！！死人！！你别进去……”钱管家因为视觉上的冲击，导致精神错乱。口齿不清整个人颤抖起来。
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王府，几乎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城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真tm奇怪！”一个卖猪肉的商贩埋怨道。
“咋了兄弟？”旁边一家卖蔬菜的店家问道。
“你知道王府死丫鬟的事不？”
“知道，听说了，说什么死得很奇怪。但是我今天下午出去田里收菜了，还没来得及去凑热闹呢。”菜家摆了摆手说。
“这他妈针对老子吧。我们这些卖肉的以后怎么活啊？！”猪肉铺老板拿起砍刀，一下子砍在了案板上。
“这怕是有一两个月没人敢吃肉了！”菜家似笑非笑，也不敢笑，真的怕那卖肉的一生气直接砍过来。
秋笒的死很离奇，因为她休息的房间里并没有她完整的尸体，她身上的大部分肉都被割了下来除了头颅。
有三分之一的肉块在她自己的屋子里被丢得七零八落，骨架上也有大部分肉没被刮下来就那样被吊在房梁上。肠子被直接扯出来当做吊绳，房间一打开就有许多苍蝇围了上去，那样恶心的场面，钱管家这辈子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人们说剩下的肉块被丢在了整个城镇的各处，有人说好像在他们俩的菜园子里看到了，有人说街坊上也有，又有人说河里估计丢了不少。
这件事情被传得很大，有人说秋笒是被鬼杀死的，因为她经常跟鬼待在一起，说不定鬼看她不惯就把她杀了。
又有人说是因为她经常引鬼上身，把脏东西引过来破了财气和风水，总有人想把她杀了把鬼魂赶走。
大家的各执己见的猜想着，她的死变成了这个城镇最大的讨论点，似乎是一种潮流。
秋笒这件事导致人心惶惶，说到底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干的，说到底都怕。
不敢用河里的水洗衣服，不敢去买肉怕里面掺和着人肉。
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但闹到门派中的话，就不可能这么快偷偷处理掉。
没办法，最高层派系知道了，就只能用官方的方式解决。
其实死一个丫鬟没什么，对于一些有钱人家，钱可以解决一切，用钱收买死者家属，收买看到死者的人。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报给那七大门派的其中一派，那这件事就不好处理了。
为什么总是说秋笒吸引鬼魂呢？
因为不止一个人看见，秋笒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空气摆动作。只要她呆久一点的地方那风水一定会不好，会破财，说不定还会有血灾。
几乎有好几家人都证实了。
秋笒去过好几户人家当过粗使丫鬟，几乎大多数人家的结局就是破财。只有少数存在着死人现象。
但是离奇的是，她偏偏在王府待得很好，王府不仅没破财没血灾，反而安安稳稳还有一点起色。
不过到头来，是秋笒她自己死了。
难道这王府有什么奇特之处？
谁也不知道。
这王府也便成了这调查的开端和重点。
“季仙君，依您看这尸体究竟是被人还是被鬼杀死的？”王显陵说话的有一些哆嗦，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天玑派也是在不到四个小时内接收到了此次案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现场。
“这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季凛野表情复杂，停顿了一会儿说:
“是妖怪……”
上次人间出现妖怪便是在五年前，明明五年前师尊已经将人间的妖怪全部杀死并且还把全部的怨灵给封死了怎么会！……
“主上，你怎么看…”此刻季凛野已回到天枢派，跪在礼薄秋的尸体前，旁边的人似乎站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此时的天枢派如同一具干枯的躯壳，季凛野早在前不久已经将所有人都遣散走了，只留下年岁较长得几位宗师和无家可归的弟子镇守。
而明霁则是他在五年前，在他师尊死去之后遇到的，这明霁本不是天枢派的人，但那一天他却在天枢派看到了他。
从他的口中，季凛野得知。
这一切都是礼薄秋安排的……
他早就知道他自己会死，所以在死后给他安排了一个，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的……侍卫？
礼薄秋的尸体他用一部分鎏金石和日驳月引维持着一直没有腐烂，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过在师尊回来后，季凛野曾来过这里查看，却发现这个尸体消失了。
“明霁，你去天玑派那边潜伏，跟着他们一起查这个案子。随时用流镜跟我报备。”
“是。”说着明霁便摇身一变，易容成了天玑派的其中一位弟子。现在他的第一步就是把他变成的这位弟子杀掉，以此为代替。
“师尊……妖怪…又回来了。”
“为什么？”
“当年你可是用了你身体里的一整个灵核才把他们全部封杀，如今妖怪重现……你……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季凛野根本没有太大的心思去除那些妖怪，如今他也只是想让礼薄秋活过来而已。
妖怪都可以苟且偷生，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师尊那么好的师尊却死在了五年前……
师尊……
“我好想你。”
“如今已是深冬，你最喜爱的雪……是不是又要铺满整个院子了。”
腊梅的香味已飘满院子，一阵东风吹来竟吹落了好几片花瓣，其中一片却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季凛野的手心里。
有一丝冷。
微风撩拨起他的衣摆，连带着礼薄秋的衣摆也被吹动，这风没有节制越吹越大，把礼薄秋的头发都吹乱了。
季凛野用手帮他整理好，轻轻地抚摸他，冰冷的手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季凛野慢慢低头，一个温热地吻落在了眼前这个人冰冷的唇上。
起来时竟有一滴泪滑下，滴在了礼薄秋的脸上。
季凛野眼眶通红不知是那寒风或梅花还是那具安静的躺在他的面前，从未回应过他的尸体所致。
“师尊……我会重新…找到你的。”
说话者声音哽咽，在那里端详了礼薄秋许久，季凛野喝了一壶酒待到第二日日出才走。
“主上……”明霁看着很犹豫，刚要说话就卡在嘴边。
“说。”季凛野正潜伏在王府中，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其实天枢派名声有所受损，很多人都不敢再找天枢派查案，而一旦某个派别查案也是不允许有任何外人插手的，上次他也是碰巧经过王府，才进去勉强救急了一下。
“他们在秋笒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幼童的尸体。”
“什么？”
“而且那个孩子像是在睡觉一样，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据天玑派勘验，说是这个小孩死了有一个月左右。”
那尸体用小箩筐装着，里面有厚厚的一层棉布，秋笒怕有味道还放了很多香囊在旁边。
……
“听很多人说，她只有一个孩子而且非常疼爱她唯一的女儿。这孩子应该不是她杀的。”过了一会儿季凛野又说道:
“她应该是怕别人知道她孩子死了，所以营造出了她孩子还没死的假象？”季凛野听到流镜对面没有声音便没有说话了，他看着天玑派的人都退下了把现场都清理了出来。
旁边传出了议论的声音:“这秋笒，就是一个妖女。”
“执事，我来看门。你们先去休息。”那天玑派其中一位弟子突然说道。
没曾想旁边又有位弟子也跟着说:“我也来看门。高执事你们先去休息吧。”
明霁os…蹭什么蹭……
“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你们在这里守好了。现场不能被任何人破坏！”天玑派的高业堂执事对着那两位弟子说。
“是！”那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季凛野当然是要自己进去一探究竟，这秋笒为什么能让这尸体一个月不腐，并完好无损。
没想到这明霁还真是聪明，竟自己主动提出要当看门的。
季凛野本身也可以悄无声息的直接瞬移到秋笒房间内，不过在房屋内查东西总归是有点声响的。每当这个时候明霁就会突然跟那位弟子说话，那位弟子也不是特别严肃之人，他主动提出来看门也不过是想在执事面前邀功罢了。便也跟着明霁唠起了嗑。
“哎，刘棋师兄，你说这秋笒真的是妖怪？”明霁问道。
“我觉得哎，**不离十！你说哪个正常人可以让尸体一个月都不腐烂的？怕只有妖怪能解释了吧。”那刘棋答道。
“何微，我发现你最近性格有点变了啊，我记得你以前不爱说话的。”刘棋疑惑地问他。
“啊…是吗？…人总是会变的嘛”明霁立马微笑着说。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今晚上吃什么啊？”
“说真的，出来查了几日案子，确实没吃顿好的，不如换岗了去喝点？”
“好啊！春水铺那家的酒不错……”
靠幸好，明霁在此之前还调查了一下这何微的为人。没办法，他的确不爱说话，但是他很喜欢在春水铺喝酒。
一番查验，季凛野发现这秋笒也有鎏金石。
因为他本身也有鎏金石，并且用鎏金石修炼了五年之久，所有只要有一丝鎏金石痕迹他便会感应到。
难怪这幼童死后能不腐。
鎏金石为极其稀有的东西，这凡间明明只有唯一一块，并且现在那一块在他的手上，那秋笒的一块，哪里来的？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了，季凛野用瞬移术将自己带到了天枢派籍堂殿内。
天枢派的籍堂殿什么书都有，在人间被称为百宝库。以前季凛野曾以为这里会有衍生术的相关书籍。
不过，相对于这种特别稀有，并且在人间已经被禁止的东西来说，能查阅的还是较少，季凛野在这里翻了几个月都不曾找到能让衍生术复制活人的办法。
他记得在那几个月里他曾看到过有关于鎏金石的内容。
这应该对他有所帮助。
师尊曾说鎏金石一定要让他护着，不能被任何人夺走，鎏金石的威力是很强大的，如果得以妙用足以称霸整个凡间。
季凛野不过用它才修炼五年，灵力就已经很大的提升，灵核的内力可能比以前的师尊都还要强上几倍。
如果这个东西妖界还有并且还在凡间的话，那么对凡间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他必须要阻止，并且找到另一块鎏金石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