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书。

《君子六艺》

太宰：……

第二本书。

《物种起源》

太宰：？

第三本书。

《缝纫技法教学》

太宰：D

第四本……

太宰：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这些，说是在教养成为一个花瓶他都信，没有科学相关的书籍，哲学也没有。全是艺术类，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训诫。

他把这些奇怪的书籍一丢，抽出了最后一本。

说是书也不太准确，被压在最底下的更像是个小册子，那种小孩子用的涂鸦本。他翻开它，前面几页都是大片的空白。

一直到第六页。

【有人来了，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模仿谁而书写，太宰治隐约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第七页。

【家里有建筑倒塌了。】

太宰治思索了一下，这该不会是涩泽龙彦的手记吧？

第八页。

【有人死了。】

第九页。

【他的死亡被发现了，警察来了，做了个笔录，把我们都放回来了。】

第十页。

【他疯了，他死了。】

第十一页。

【姨母来了，她真的好漂亮，穿着裙装，姿态优雅，发间一朵玫瑰。我好纠结，想和她亲近，但又不敢。】

第十二页。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他们是一起来的！终于要来接我了吗，我好高兴。】

第十三页。

【母亲死了，在樱花树下……怎么会，我、我做了什么？那是恶鬼，是恶魔，祂会夺走我的一切。父亲不承认我，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努力……】

【就连字迹也……】

这两行被划掉了，整张纸都是杂乱的黑色线条，太宰治在边缘艰难的找到了一行小字。

【——我死了，死的是我。】

【我死在了樱花树下。】

下一页是杂乱的线，扭曲的根本看不出来。

太宰治：麻了，这都什么玩意。

他现在确认这东西不是涩泽龙彦写的了，对方那么佛系，怎么会写这种病态的东西。

他也确定这东西不是经过正常途径进来的，以书籍的类型分布来看，涩泽夫妇试图约束涩泽龙彦对于知识的获取，但即使如此，买回来的书也大多是积极向上的。放在书架上的每一本，他不信涩泽夫妇没有筛选过。

[.ra 灵感]

[D100=60/80 成功。]

[你知道有些人在记日记的时候习惯于一页一天，或许这本册子的每一页都是一天发生的事情。字迹有些稚嫩生涩，语法也有错漏，像是刚学习书写的孩子。你觉得书写日记的存在有一种奇怪的天真，这并不正常。]

[你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它，在书页之中看到了一写断断续续的词句。]

【■■砍下了我的■■】

【■■埋葬了我的■■】

【■■缝好了我的■■】

【我，就此获得新生。】

虽然关键词被糊掉了，但太宰治好像可以完形填空。

靠，他竟然秒懂。

虽然人名对不太上，但是无论怎么排列组合，大体情节不变。

这是什么□□。

太宰治把这本册子往怀中一塞，打算在遇到江户川乱步的时候让对方帮忙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见解。

他想去樱花树下走一遭。

这本册子上提到过樱花树，而他苏醒的时候，正是在樱花树下。

很难没有联想。

他穿行过长廊，路过涩泽节子的房间，女人在女儿的怀中颤抖着，头上的鹈鹕发簪在云鬓间隐现。

医生从远处缓步而来，与他擦肩而过。

风吹起了两个人的头发，他们都没有驻足。

KP全程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太宰治转过一个廊角，直接把KP拉黑。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全信所谓的KP，这太荒诞了，怎么会有东西直接存在于他人的意识，这过于危险。

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人窥探思想，无论做什么都仿佛在被监视。

令人无比厌憎。

涩泽龙彦长期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甚至伴随着精神控制，而这些都来源自他的家人，来源自他们令人窒息的爱。

想一想就要窒息。

令太宰治意外的是，他在樱花树下看到了江户川乱步，对方看起来脸色很差，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白皙的脖颈上隐约蔓延着红色的纹路，像是什么纹章，太宰治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的扯了扯衣领，把它遮住了。

太宰治理智的没有询问。

在青年的侦探装上带着一点湿痕，像是有人伏在那上面痛哭过后留下的痕迹。

太宰治依然没有询问。

而在另一边的肩头，坐着一个小小的人。

一个做工精致的人偶，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眼睛，轻轻抬起下巴，对着太宰治露出一个明艳大方的笑。

这个总能问吧？

“她是贝蕾妮丝。①”江户川乱步介绍到：“推协的KP。”

贝蕾妮丝晃了晃一双腿，她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十分脆弱。

“我给她找了个身体。”

太宰治谨慎地问：“活的？”

“当然是活的。”青年答道：“KP即守密人，跑团不过是桌游而已。当然，你要是一定要归类细分，那么真正意义上，也是最大的守密人其实是——”

他抬手指天。

苍白的唇一开一合。

世界。

好吧。太宰治想，看来KP还有很多秘密。

“你可以去问KP的名字，还有骰娘，当然，愿不愿意告诉你要看对方意愿。”

贝蕾妮丝声音有些失真，小小的，有些扭曲，“你好，太宰先生。”

“许久不见，您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那么，问题来了，不在同一个世界，不在同一个时间线上的他们，贝蕾妮丝为什么要这样向他问好呢？

“美丽的小姐。”太宰治扬起完美的微笑，“能否与我殉——”

他感受到了江户川乱步凉飕飕的视线。

行吧。

被警告了。

“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她软软的道：“在港·黑玩的高兴吗？您什么时候回到武侦呢？”

太宰治：？

什么？

“作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您在外的时间太久啦，大家都很想你，织田作先生也是——”

太宰治的笑容瞬间收敛。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冷淡的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是□□现任首领。”他一字一顿，“与侦探社无关。”

至少他的记忆是这样的。

回应他的是贝蕾妮丝奇怪的视线。

贝蕾妮丝挪了挪自己的身体，“他全忘掉了，怎么办，乱步先生。”

“是因为时间线不同吗？还是跳跃时间线的后遗症，他不会傻了吧？”人偶悲悯的视线从太宰治身上扫过，像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子。

江户川乱步小声说：“乱步大人也不知道。”

切人格了。

姑且算作切人格。

毕竟江户川乱步情况特殊，因san跌落导致精分，太宰治包容理解，再加上时间线跳跃的后遗症，怎么离谱都是合理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决定试探一下，感觉这个人格比较好忽悠。

“我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沉吟了一下，“你的情况很特殊，我不清楚，但我听另一个我说，你是侦探社成员。至少在我的世界中，你是。”

太宰治：……行吧。

那他是反复跳槽？

从港·黑到侦探社再到港·黑？

仿佛有什么大病。

太宰治决定终止这个话题，他把那个册子拿出来递给了江户川乱步。

青年下意识接过，他摸着册子的边，打开了他。

入目全是扭曲的线条，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他翻了几页，最后放弃。

他的数值好像不太够。

看来理智还是太高了，与这群变态格格不入。

江户川乱步不动声色的合上了册子。

“我会好好研究的。”

他和太宰治交流了一下最近的行程，彼此都觉得对方在胡言乱语。

这是时间线的问题，他们只是短暂的交织，一方是另一方的过去，一方是另一方的未来。

这没办法。

江户川乱步在他准备回去找涩泽龙彦的时候问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一场悲剧，你会试着挽救吗？”

太宰治平静的回答：

“——我会。”

且不惜一切代价。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人走了。

他重新打开了那本册子，扭曲的线条在他眼中宛如活物，逐渐构成完整的字符。

【母亲砍下了我的头颅】

【姨母埋葬了我的尸身】

【父亲缝好了我的身体】

【我，就此获得新生。】

下一页，是一整页的【地狱】。

贝蕾妮丝坐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看。

在人偶眼中这些文字被屏蔽了一部分。

“我还是要躲过祂的侦察，乱步先生，我好怕。”

早在问出问题时就已经切回来的乱步摸了摸人偶的头，“别怕。”

他安抚道：“她将你交给我，我自然要完好的交还给她，那枚怀表虽然给出去了，但我给你找了这具新身体，总比怀表要好。”

人偶点点头。

“他和我是一样的。”贝蕾妮丝忽然道：“缭绕着死亡的气息，却是活着的。”

她指的是太宰治。

贝蕾妮丝望向江户川乱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她，我好担心她。”

她攥着裙摆，上面缀着一颗颗珍珠，足有三十二颗。

“我带你去找她，不过现在这条时间线不行，等再近一些，我就把你送到英国去找她，好不好？”

人偶甜甜的笑起来，“好——”

…

太宰治回到了涩泽龙彦身边。

对方已经换了一本书，受伤的那只手搭在桌案上，另一只手翻着书页。这是一本《诗经》，同样是隔壁的东西，全中文，涩泽龙彦看的毫无压力。

太宰治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视线扫过规整端庄的文字，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那份手记上的字——

有点像江户川乱步的呢。

贝蕾妮丝，即爱伦坡《贝蕾妮丝》，是捏他。

又抛出几个疑点。

看过隔壁的应该知道手记提到的都是谁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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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