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头纱，菁薇看着眼前朦胧的巴克洛式西方教堂——高挑的穹顶宛如展开的金色画布，精美的圣徒与天使壁画层层晕染，仿佛下一秒便要破壁而出。

随处可见的欧式立柱布满繁复的雕塑与壁画，扭曲的天使、受难的圣徒，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这场盛大的西式婚礼在教堂圣坛前铺陈开来。圣坛被十二盏水晶枝形吊灯垂落的光瀑笼罩，祭坛布上金线绣就的百合花在烛光里微微颤动，边缘缀着的珍珠流苏随着气流轻晃，如同洒落人间的银河。

教堂彩窗将光斑切割成锋利的菱形，压得菁薇喘不过气。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菁薇婚纱束腰隔着纱布勒进还在流血的皮肉，王耀祖的手像毒蛇缠在她腰间，耳畔是他得意的低语：“彩礼到账，你弟弟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

踏过柔软的金色地毯，菁薇被王耀祖牵着走向祭坛中心，苍老的神父身着绛紫色织金祭袍，袍角绣着的白鸽与火焰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他手持烫金封面的《圣经》，苍老却温暖的目光掠过新人交叠的指尖。

“今天，我们相聚在上帝的见证下，在这神圣庄严的殿堂，共同见证王耀祖与菁薇的结合。婚姻是上帝所设立的神圣盟约，是两人灵魂的交融，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此刻，愿我们心怀敬畏，共同感受这份神圣的契约。”神父的声音庄严而神圣。

“王耀祖、菁薇，你们选择在此步入婚姻殿堂，在上帝及诸位亲友的见证下，缔结婚约。你们是否决心在未来的人生旅程中，相互扶持、彼此珍惜，无论顺境逆境，都坚守这份爱，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

“愿意。”

“王耀祖，你是否愿意娶菁薇为妻？从今日起，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在疾病与健康时悉心照料，在贫穷与富裕中不离不弃，用全部的爱包容她、安慰她、尊重她、守护她，如同珍爱自己的生命，矢志不渝，直至生命终结？”

“我愿意。”

“菁薇，你是否愿意嫁给王耀祖为妻？从这一刻起，与他携手同行，在人生的风雨中相依相伴，在平凡与辉煌里不离不弃，以温柔与坚韧支持他、理解他、顺服他、守护他，如同守护自己的珍宝，忠诚不二，直至生命尽头？”

“愿……”

“她不愿意。”教堂厚重的桃花心木门被人推开，纵使隔着长长的走廊，纵使隔着朦胧的头纱，熟悉的声音让菁薇心跳都变得剧烈起来，攥着捧花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玫瑰刺扎进掌心的疼痛都比不上心脏被狠狠攥住的窒息感。

教堂内的管风琴声戛然而止，王耀祖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腰上，疼得她身体轻颤，连带着后背都沁出薄汗来。眼前的桃花心木门轴转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菁薇不敢回头看王耀祖的脸色，不敢直面宾客们的惊呼和议论，更不敢承认，在淮弈推开那扇桃花心木门的瞬间，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竟比婚礼进行曲的鼓声更重。

是淮弈！是淮弈？她来做什么？她不能来这里！她怎么能来这里！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此时此刻来到这里？

“这是谁，快让人赶出去……”窸窣的交谈声中，不是谁喊了一声。

透过头纱，菁薇死死咬住嘴唇，沉默的看着那抹缓慢靠近黑色的倩影，她在内心祈祷着：“不要过来。”

“我说，她不愿意。”淮弈的声音裹挟着冷意漫过教堂，定制的衬衫衣角掠过雕花铜门，身后跟着四位西装革履的保镖。

淮弈指尖拈着那张黑金卡，卡面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正是全球限量发行的顶级银行至尊卡。

身后保镖将金条整齐码放泛着在橡木桌上，最上面压着的房契与股权书，扉页上烫金的“淮氏集团”四个字刺得他瞳孔骤缩。

“这是三千万现金，五套各地市中心房产，两座私人岛屿，两个中型科技公司，还有我名下淮氏集团三成的公司股份，光是这些股份在市场就依然过亿。”淮弈将黑卡甩在圣坛上，声音像是淬了冰，“你的彩礼，拿什么比？”

教堂彩窗的光落在菁薇颤抖的指尖，婚纱上的珍珠折射出细碎光斑。她盯着圣坛上堆成小山的金条、黑卡和股权书，喉咙发紧——那些零的个数，比她这些年来见过的所有钞票加起来都多。

“自己也就只是个连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淮氏掌权人是你的母亲蔡依吧，难怪我那天觉得你有些眼熟，”王耀祖冷笑着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巨额财产，放在菁薇腰间的手却已经掐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