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议

在大革命最开始的时候,各类政治派系所争论的问题主要是法,二次革命是为了维护约法防止袁氏篡夺权力,护法运动也是为了恢复被废除的临时约法。

但在逐渐积累经验后,孙明德派系对于政党政治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革命事业也从维护法权逐步变为了强化党对国家的统治*,不过离彻底走上一个主义一个政党的专政路线还有一段距离。

孙明德目前还没就任大总统,因此也未开府,不过一间留给革命党集团开小会的别墅还是找得出的。乘着桂军大败而去,暂时无力反攻的间隙,包括一些军官在内的革命党大佬赶紧聚起来开个会。

与会的人员包括伤才刚好的朱执信和蒋玉成、廖伯欣、宋庆铃这四个熟人外。还有胡昭汉、汪季新、张继、谢持、程潜、居正、孙科、李济深等革命党重要成员。

进入会场前,汪季新用手拍了拍孙科的肩,对他说:“欸,连生啊,那个古月你从前在西海岸的时候见过她吗?”

“没有,我倒是听过她的名字,她当时在美国也不算出名,不过似乎确实有些深藏不露的地方。比方说出手阔绰,有人说她与华尔街的金融家谈笑风生过,以及她和美国进步党好像有渊源。”孙科道,他1917年就回国了。

除了二人以外,对古月身份好奇的其它要员也不少。古月作为革命党金主之一,她的名声革命党要员们还是有所听闻的。况且孙明德拍胸脯为古月担保,大家对她起码是有一点基础的小信任的。待到人到齐,会议便开始了。私底下搞密室政治的话,也不用说开场词之类的场面话,寒暄两句后直接开始讨论即可。

“我们以后要团结一致,都要把自己的聪明才力贡献到党内来,自己的聪明才力,不可归个人所用,要归党内所用。大家团结起来,为党为国,同一目标,同一步骤,像这样做去,才可以成功。我们现在的目标无非是推动北伐,消灭北洋政府,建立中国,然后再治理国家和改造社会。至于步骤方面,便需要同志们贡献聪明才力了,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孙明德道

“近些年来啊,政治上,社会上种种黑暗**比前清更甚。人民困苦,日甚一日。”廖伯欣遗憾道:“故多数□□派,即以此为口实来攻击革命党,说我们只有破坏能力,而无建设能力。此种话我们革命党虽不肯承认,然事实上确是如此。我们每次破坏后都没能有机会来建设,现在夺取广东以后,总算是有了一处试验我们治理能力的地方。我们应当进行财税改革,废除苛捐杂税,鼓励工商发展民生。这样全国民众就会明白革命党政府统治下的生活很好,□□派也同样被驳倒了,之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支持我们的事业,我们的革命力量也便壮大了。”

这疑似不是孙明德想要的答案,同样参会的程潜随即提出疑问:“拉拢民众虽好,但若是将税率下调,军饷又该从何处筹集。”

廖伯欣答“现有的多项税种繁杂而低效,税务部门也是一塌糊涂,如果改革了财税,财政收入并不会降低,而百姓的税负却减轻了。”

古月插话道:“比起经济和发展民生,现在强化财税的更重要目的还是提高政府的财政收入,一个高效的财政部门能够收更多钱到中央来。我建议学习美国组建税警,以及建立起科层制中央集权的税务系统,将包税以及由各地驻防部队截流的税收收归税务系统管理。”

对于这个议案,孙明德是满意的,革命党受困财政问题已久,北伐一事更是要耗资无数。但收回各地驻军抽税权,这件事上有些复杂。

“古月同志提出的建议当然是很好的,但也存在现实问题要讲。给予军队收税的权力,除了能更方便的支付士兵的军饷外,也同样起到分封军阀的作用。正是因为盼着战胜后能够盘剥当地百姓,军阀们才跟随他们的头头征战的。此时若是收回抽税权,不仅现在的人军阀们难以同意,此后的军阀也会更加不愿意追随我们。”李济深道

“正是,所以我们也不能急着就立刻在广东推行这一套,而是慢慢改革税务,通过强化后的财政确保对于军队军饷的支付,保证他们在不截流税收的前提下仍有充足的税收供应。”古月道

不急着搞,那就是搞不了,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呢,反正先写入章程便是了。

“财政自然是重要问题,但如今还有一个比财政更重要的问题,那便是军队问题。那些和我党结盟的军阀,很多都是打着革命的旗号争夺地盘罢了。指望靠着军阀帮我们北伐建立民国,恐怕是很困难的。”孙明德道

虽然口头上都意识到了,但仔细一想,疑似广东省还是靠的人作为军阀部队的粤军攻占下来的。革命党人在军队问题方面吸收的经验和教训很多,问题是他孙明德又不能凭空变出来一支绝对忠于革命的军队来。最后还是得在安插李济深程潜等忠于革命的个人将领的前提下,与军阀部队结盟。

这个时候其实有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引入外力,最好让谁凭空支援一批武器和经费来才好,把第一支革命军队建成了。

“这件事并不困难,我可以筹集120万元军费,还有25个营12500人的武器装备弹药,大部分是列强世界大战用剩的二手货,以建立更多军队。”古月道

桌上革命党人面面相窥,都很难以置信这种天大的好处落到自己头上,这货不会吹牛皮的吧?

孙明德大喜道:“好,我是把我党的财神爷请过来了。”

“我们革命党人一直以来承了你很大的情。”廖伯欣道

“古月妹子能文能武,相貌英俊,又胸怀此等大义,汪某不得不佩服。”汪季新道

“看来我党又要有一个元老,乃至于民国都将有一个女元勋啊!”胡昭汉道

古月真掏了大钱,这些子革命党人自然是对着金主一番吹捧。

“不过啊,这次建立军队,是应当不同往日的,关键就在于军队要政治化,要接受革命的思想,要绝对地受党指挥。”孙明德缓缓到来,有关党指挥枪的想法,孙明德心中未尝事先就没有。待到在上海时与古月洽谈了一些相关的议题后,对于此事的想法便更加浓烈了。

“说起了这还是古月同志给我介绍的故事,俄罗斯共和国在切尔诺夫、斯皮尔多诺娃、萨文科夫*闹革命的时候,为了防止军官叛变投靠保皇派,便往军队里安插政治委员,设置党组织,教育士兵。军官指挥部队的举动都受到监视,若是政委发现军官有反叛的举动,便可冻结指令,向中央上报。同时政委负责军队的组织和行政工作,和士兵之间有时比将军和士兵要亲近,关键时刻士兵听政委的。我认为俄国大革命时期的这种制度,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政委的制度无疑是极度有益的,但这不代表革命党就一定能玩得好它。同时限制军官的权力,也容易让军阀份子不舒服。不过好在在座的都是党棍,哪怕是程潜等军人相对而言也是党棍,党的权力扩大等于他们这些党元老的权力扩大,用党来控制军队是受到广泛支持的。

“先生所言极是,我们完全奉行三民主义的革命党,作为全中国最进步最革命的政党,也是唯一真正称得上进步和革命的政党,自然应该成为革命的绝对领导者。强化党统乃是势在必得,最好一切权力都由党集中,由党发施政府,由党任保姆之责*才好呢。”胡昭汉道。

搞党统,大家都赞同,但具体怎么搞,那就需要仔细斟酌了,大家伙又讨论了一会儿,古月在其中说:“过去护法运动总是失败,还是我们未能有效发动群众。群众一对我们的事业缺乏认知,并不一定就倾向于我们。二是就算倾向于我们,一盘散沙状态下的平民百姓在军阀的枪杆子前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今年的五四运动,告诉了我们群众一旦依靠着学会商会等组织起来,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便能够取得非常大的效果。试想如果我们在北伐的时候,农会能够被发动起来给我们提供粮食和敌军动向,工会可以被发动起来罢工和破坏铁路,那对于我军来说必是一个大的增益。二是士兵终究要从群众中募得,群众对我们的支持高,就会踊跃参军,士气高逃兵也少。”

古月这一套说辞可以被总结为群众路线派,讲求扩大党员的规模,在工农兵学商群体中广泛招募党员,同时建立党支部,通过党来控制社会。汪季新、廖伯欣、宋庆铃等对此深表赞同,胡昭汉、程潜、李济深等不置可否,张继等不赞同,并提出了与之相反的,以严格选拔招募精英为主的议案。

讨论最终被孙明德敲定,要走群众路线,接着他还说要搞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公布党章然后选出党的领导团体。

*李剑农《最近三十年中国政治史》,原句是“此后政治中所争的将由‘法’的问题变为‘党’的问题了;从前是约法无上,此后将为党权无上;从前谈法理,此后将谈党纪;从前谈‘护法’,此后将谈‘护党’;从前争‘法统’,此后将争‘党统’了。”

*切尔诺夫、斯皮尔多诺娃、萨文科夫是俄国社会革命党领袖,由于一旦涉及那个party的话,本书中期内容那就真是全无过审之可能,所以干脆修改历史线,连着俄国布党一并删除,马主义在小说世界线中也从未在中国有过什么影响力。

*“一切……之责”引自《国民政府建制职名录》

最后作者再说一些闲话,别看我老是引着引那地掉书袋子,但实际上我对我还原历史的能力是没有太大自信的,因此这最多算是一部娱乐向的架空小说,有一点思想内涵,但主要还是看着玩玩。但就当我感觉我没能把孙和早期革命党的谈吐、风骨和精神完全描绘出来的时候,我观看了某电视台的《当马遇孔》剧集,顿时觉得我作的文质量完全过的了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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