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织今天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舒意安喊了她两声她才有回应。
“晓织姐，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没睡好。”
罗晓织轻轻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弟弟，说后天要回学校，结果昨天和我妈吵了一架，收拾好东西赶了半夜的车来找我，我昨天去接他，回来不知道都几点了，可累死我了。”
“哪个学校啊？“舒意安问道。
“江大。”
“诶，我表弟也是那天到江大，到时候我接你弟一起去？”舒意安想到了自己那看起来天真无邪，实则鬼主意非常多的亲小姨生的儿子。
罗晓织眼袋都要掉到下巴上了，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好，我本来想送他去，他还不乐意呢。”
舒意安选了二十枝玫瑰准备结账时，看到了旁边开得正鲜艳的长寿花，拿了几枝，单独包了起来。
舒意安的工作室打车到市医院最多也就十五分钟，他把白色玫瑰花在工作室整理好了之后才打车过去。
市医院是江市最好的医院，又是周末，所以大早上就已经很多人了。
舒意安正在等电梯，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生病了吗？”
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舒意安在对方开口时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傅哥，这么巧，又碰上了。”
“嗯，是挺巧的。”傅予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些疑问。
“哦，我妈来化疗，你来接老师出院吗？”
傅予皱了皱眉：“化疗？”
舒意安上次没说是因为和对方还不是很熟，没有必要说得那么明白，这次就不一样了，朋友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嗯，我妈胃癌，这是第三次化疗了。”他顿了顿，朝傅予笑了一下，继续开口：“医生说情况还不错。”
“那就好。”傅予点点头。
“老师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很好。”舒意安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三枝红色的长寿花递给对方：“带我向你的老师问个好。”
傅予伸手接过花，眸光微沉：“多谢......抱歉，我没买什么东西。”
“朋友之间客气什么。”舒意安拉着他往电梯口挤，“下次我带你认识认识我妈妈，她每次见到我朋友都高兴得不得了。”
可惜人太多没够上这一趟，他们两个站在电梯口，挨得很近，比上次近多了，舒意安听到对方压低了声音：“这花多少钱，我还是转给你吧。”
舒意安忍住了想骂人的心情，压低声音说道：“那我把上上次饭馆和上次吃火锅的钱也转给你？”
“不用，说好了我请你的。”
“那你跟我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看你这样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舒意安将头往那边偏了偏，靠近对方的耳朵。
傅予有些不适应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往后稍微退了点：“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再说一遍，朋友之间不用客气，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他看到傅予的头往下点了两下，乌黑的头发有节奏地晃了晃，像是不理解自己错在哪儿但又乖乖认错的猫，真想摸两下，不过也只是想想。
“你喜欢看那个类型的电影吗？”舒意安开口。
“什么类型？”
“天鹅挽歌。”
“不是，偶然点到的。”
舒意安“哦”了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还挺喜欢的，男女主的相遇挺浪漫的，虽然结尾挺悲伤...其实也不悲伤，是挺幸福的结尾，你懂吗？”
“我知道。”
舒意安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懂：“你说，女主会不会早就知道男主是克隆人啊？”
“或许知道吧，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结局。”
“虽然如此，但是女主如果知道了也许就会陪着男主渡过最后一段时光，会渡过一段浪漫又幸福的生活。”舒意安说的时候眼睛亮了下，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沮丧：“但这样最后痛苦的就是两个人了，那还是不知道的好，虽然对男主来说很不公平。”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是，所以很伟大，你说世界上有这种人吗？”能甘心将自己拥有的转手他人。
傅予没有回应，舒意安拉着对方进了电梯，电梯很快到了三楼。
“没有吧，人都是自私的。”舒意安听到对方的声音：“谢谢你的花，下次再见。”
舒意安朝对方摆了摆手，想着这句话，接着想到了简行业。
没错，人都是自私的。
-
病房里舒芮沉沉睡着，正在输液，陈怀瑾摸了摸她的额头，将被子掖紧了些。
“陈叔，怎么样了？”舒意安将声音压得很低。
“有些嗜睡，没什么大问题，今天扎针的时候都没怕，还笑呢。”陈怀瑾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公司不忙吗？”舒意安将花摆到旁边的柜子上，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一束了，是红玫瑰，挡不住的热烈的爱意。舒意安将自己带来的放到红色玫瑰的旁边。
“前两天加班提前处理好了。”
输完液后舒芮醒来有些犯恶心，陈怀瑾喂她吃了点东西才稍微好了些，吃完午睡起来又觉得恶心。
“医生说这次化疗之后等一个月再来检查，要去旅游吗？”陈怀瑾握着病床上人的手，“不用担心我的工作，我会处理好的，你想去吗？”
舒芮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但发出的声音有些兴奋：“真的吗？我想去法国，普罗旺斯。很早就想去了，一直没有机会。”
舒芮确实很早就想去了，在和舒意安的父亲简行业离婚之前。联想到简行业让他不太舒服，心里无来由地升起一股怒意。舒芮像是察觉到了，朝他说道：“小安，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舒意安迅速将情绪整理好，轻轻摇头：“我们工作室开学之后会更忙，你和陈叔去吧，好好玩儿。”
舒芮有些遗憾：“那好吧，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去。”
手机振动了两下，舒意安点开发现是傅予给自己发了条消息：我父亲是胃肠外科的专家，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舒意安有些惊讶，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想到对方父亲竟然是医生。
舒意安：好的。后面加了两个点赞的表情。
傅予收起手机，病房中老师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老师的儿子在外地回不来，所以老两口只好拜托傅予来接他们。
“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朋友带来我认识，从来不见你带过朋友。”李佳玉将手上的花小心地捧到怀中。
“有机会再说吧。”傅予的回答带了些敷衍。
“我看送你花这个朋友就蛮不错的，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你可对人家热情点儿，别天天板着个脸把人家吓跑了。”李佳玉叮嘱道。
“知道了。”傅予还是淡淡的，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哎哟，人家小傅有分寸，要你操什么心。”李佳玉的丈夫打断她。
“你好意思说，我住院这些天都是人小傅忙前忙后的，你啊，迟早耽误在牌桌上。”李佳玉数落道。
眼看两人又要怼起来，傅予连忙开口：“好了，老师，师公，我们可以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佳玉开口问：“小傅啊，这次住院还得多亏你父母帮我们找了关系，我说请他们吃个饭，你问了没，他们多久回来？”
傅予脸色微沉：“还没，他们在国外挺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哦哦，这样啊。”李佳玉：“那等他们回来了，一定给我说一声。”
“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吃饭还是要吃一个的，不然我心里总记挂着，这个你还不能满足老师吗？”
“知道了。”傅予有些无奈。
最初，傅予和其他学生一样，平常安安静静地上课，和授课老师也并没有过多交集。后来有一次，傅予的爸妈来学校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室外吵了起来，正好被回来拿东西的李佳玉看到，上前暂时调解了双方的矛盾。
再后来，李佳玉就对这个不爱发言，有些孤僻的学生多了些关心。直到现在，李佳玉其实都还不清楚傅予和自己的父母到底有什么矛盾，每每提到和父母有关的事情，傅予都不愿意多说，作为老师也不好过多地干涉。
不过不管怎么样，傅予都对她来说不再是普通的学生那么简单了，自从她自己的儿子去外地上班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傅予暂代替了身为子女的职责，她既心疼又感激。
“诶，我朋友的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说想找个男朋友，我寻思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这些了。”李佳玉忽又转了话题。
“不用，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傅予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
“你别这么固执嘛，去见一面呗，万一就合适呢。”李佳玉继续劝说。
“老师，我现在真不考虑这个。”傅予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害怕被婚姻束缚，就想过得自由一些，但是去见一面又不是非得就让你俩结婚，合适了在一起，不合适就交个朋友嘛，你整天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放心。”
“老师...”
“我知道，那就当去交个朋友，不想交朋友也成，就去见一面，这次就答应了呗，我以后都不提了。”李佳玉在傅予开口之前打断他。
傅予的头有些疼，无可奈何只好先答应：“好吧，但我只是去见一面。”
“没问题，到时候我安排好了给你发消息啊。”李佳玉瞬间兴奋起来。
傅予眼神盯着前面，轻轻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