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开始在脑海里罗列希芙的一大堆缺点：

·太蠢——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怪话，发些莫名其妙的表情包。

·爱哭——上次在监狱里突然大哭，动不动就发哭泣表情，肯定很脆弱。

·烦人——发消息骚扰他，问些无聊问题。

·没眼光——居然相信那个什么“中也先生”而不相信他。

·笨手笨脚——打架都打不利索（选择性忽略了自己被打趴下的事实）。

·烂好心——随便就对陌生人（比如他）伸出援手，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不听话——从来不会乖乖按他说的做，总是反驳他。

……缺点简直数不完！

但是……

凯撒的思绪顿了顿。

如果……如果她非要喜欢他，非要待在他身边的话……当他的仆人，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对，仆人。这样就能解释她为什么总缠着他了。仆人本来就应该围着主人转。

她那些缺点，作为仆人的话，他或许可以稍微容忍一下。而且仆人听话是天经地义的，他得好好教育她，让她改掉那些顶嘴的坏毛病。

[希芙：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交朋友？]

凯撒看着这句话，愣了几秒。交朋友……原来她说的“喜欢”是指这个？他居然刚才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凯撒：滚。]

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一种混合着羞耻的怒火让他手指用力。

[凯撒：你在哪里？]

[希芙：你想我了吗？]

[凯撒：我要揍你一顿，把你的嘴扇烂。]

【凯撒对您的好感度 5】

希芙看着系统提示陷入沉思。这家伙一边扬言要扇烂她的嘴，一边又给她加好感度？

这个好感度……其实是仇恨度吧？

她熟练地翻找表情包，发了一个【小企鹅扛着行李默默走远.jpg】，配文“遗憾离场”。

另一边，凯撒看着那个扛着行李的小企鹅，眉头拧得更紧了。遗憾离场？什么意思？她这是……不打算再联系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比刚才被她戏弄更不舒服。他盯着那个静止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发什么。

他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不联系就不联系，谁稀罕！

希芙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感觉在网络上欺负老实人格外令人愉悦。但隐隐约约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

忘了告诉内斯自己先回宿舍吹暖气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希芙以为是内斯找来了，结果开门一看，是林晓月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微蹙着。

“希芙……”她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与此同时，三个选项毫不意外地跳了出来：

A. 「要出动超级飞侠了吗？」

B.「你便秘了吗？」

C.「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人朴昌。」

希芙看着这三个一个比一个离谱的选项，最终选择了B。

“你……”她艰难地开口，“便秘了吗？”

“我刚拉过屎。”林晓月下意识解释，然后反应过来被对方给带偏了，赶紧言归正传“不对……我是说，你跟内斯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希芙茫然地摇头。

“那奇怪了……”林晓月指了指楼下，“他就在宿舍门口站着，那表情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当时没忍住那份刻在中国人基因里的看热闹本能：“我刚才路过时顺口问了一句，结果他一直在那儿低声喃喃你的名字。你要不下去看看？”

希芙点头，合上书本朝楼下走去。

*

内斯顶着半湿的粉金色头发跑回球场边时，长椅已经空了。

他先是愣在原地，智能手表被反复按亮——17:23、17:24、17:25……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她等太久去买饮料了？回宿舍拿书了？甚至可能是被老师叫走了？

可当第六次按亮手表看到17:28时，恐慌开始从胃里往上涌。

“再数六十秒，”他对自己说，“数到六十她肯定会出现。”

一、二、三……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盖过了计数。三十七、三十八……手心渗出冷汗，第五次尝试解锁手表时，指纹识别终于彻底失灵。

胃部传来物理性的绞痛，像有只手在拧湿毛巾。视线开始对焦困难，场边的球门框边缘变得模糊。

她永远不会来了。我果然不值得被记住。我会死在这里。

皮肤开始发出尖叫，渴望接触的冲动让双臂无意识地互掐，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深红印记。仿佛这样就能模拟出被她握住的触感。

他逐条审计今天的对话：

“可以一起回教室吗”——太得寸进尺了。

“我很快就好”——明明洗了八分钟，太慢了。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好，是我太黏人……

内斯几乎是飘到希芙宿舍楼下的。

他站在冰冷的石阶旁，湿发贴在额前，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犬。

窃窃私语像蚊蚋般嗡嗡作响：“…就是那个对着足球念咒的…”“…听说他父母都是科学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争气…”

可他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

她收拾书本时小指会微微翘起。

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

她喝咖啡前会先轻轻吹气。

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希芙。。。

她今天牵我手腕时，袖口有薄荷洗手液的味道。

那个中国女孩似乎过来搭话了，嘴唇一张一合。他没听见，所有听觉神经都用来捕捉某个特定的脚步声。

当那抹金色终于出现在门廊光影里时，他几乎要跪下来亲吻地砖裂缝里钻出的青苔。

希芙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那个……外面太冷了，我就先回宿舍吹暖气……”

话还没说完，内斯苍白的嘴唇突然颤动起来，一连串破碎的问句像被砸碎的玻璃般迸溅：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我会不会下一秒就被你扔掉？”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希芙被这密集的追问砸得后退半步，忍不住感叹：“你的情感好沉重啊……”

——这个词还是她跟太宰治学的。

那个黑发少年曾蜷在沙发上，一边翻着《完全**》一边懒洋洋地警告：“遇到这种沉重系的男人要赶紧逃哦小希芙，搞不好会被缠到死呢～”

但看着内斯快要融化的瞳孔，希芙把后半句“搞不好可能会死哦”咽了回去。

她伸手捏住他冰凉的脸颊往两边拉：“我不喜欢你的话……根本不会让你靠近我三米之内啊。”

内斯在她指尖触碰到脸颊的瞬间剧烈颤抖起来。他倒抽着气，瞳孔在收缩与扩散间疯狂摆动，恍惚听见自己骨骼在重新拼接的咯吱声。

原来我还没被扔掉。

这个认知让他失控地用下巴去蹭她手腕内侧，像受伤的野兽在标记唯一的救命草药。薄荷洗手液的味道混着他自己的泪咸，被牢牢烙在突跳的血管上。

希芙诧异地发现他正在用鼻尖轻蹭她虎口，呼吸又急又烫。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用睫毛轻轻扫过指节。

“亚历克，”她无奈地叹气，“你这样子好像我是什么氧气面罩啊……”

内斯立刻僵住，泛红的眼尾垂下来。但希芙反而主动把掌心贴在他后颈，立刻感觉到掌下肌肤爆发出一阵幸福的战栗。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希芙穿过走廊，校服布料摩擦的每一声响动都像在灼烧他的神经。

这种恨不得融进对方影子里的冲动，应该是叫做肌肤饥渴症。

可才认识一天就说“请让我碰碰你”，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的。

内斯只能把舌尖抵在上颚，用疼痛对抗着想去勾她小指的**。

“你走路同手同脚了。”希芙突然回头，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他僵硬的四肢。这家伙一定是等太久被冻到了吧。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毛线手套递过来：“穿上，你手指都冻紫了。”

当粗糙的毛线包裹住手指时，内斯几乎要哽咽了——这是间接牵手，是经过伪装的皮肤接触。

他偷偷把鼻尖埋进手套边缘，果然捕捉到一丝她掌心的余温。

“现在像两只毛绒熊了。”希芙晃了晃自己戴着的同款手套。

内斯盯着她后脑勺翘起的碎发，突然觉得能多忍受三十分钟不触碰。

闻起来有太阳的味道，和她的头发一样耀眼。

*

当希芙和内斯前一后走进教室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希芙猛地停住了脚步。

“等等，”她皱起鼻子，“这什么味道？谁在教室里烧烤了吗？”

内斯还没来得及回答，教室门口的光线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生迈着大步走进来，裤腿随意卷到大腿根部，露出结实黝黑的小腿肌肉。

他浑身湿漉漉的，汗珠顺着小麦色的皮肤往下淌，在走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水痕。

每走一步，那股让希芙窒息的气味就更加浓郁一分。

希芙点开眼前的面板：

【姓名：卡尔】

【年龄：15】

【身高：185cm】

“我的天……”希芙捂住口鼻，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这简直完美符合她对臭烘烘体育生的所有刻板印象——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她知道体育生不全是这样，但这家伙未免也太臭了点！

卡尔迈步的动作微微一顿，汗湿的额发下投来阴沉的一瞥。

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在内斯脸上刮过，又在希芙捂住口鼻的手指上停留半秒，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向后排座位。

“呼……”希芙刚松口气，眼前突然炸开猩红的系统提示：

【卡尔好感度-80】

【警告：与卡尔关系降至「结仇」状态】

希芙差点气笑——这人心眼是针尖做的吗？运动完不洗澡就进教室，到底谁更失礼啊？

内斯紧张地攥着毛线手套边缘：“卡尔是学校的明星前锋，他可能以为我们在嘲笑……”

“嘲笑？”希芙指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汗味，“明明是他生化攻击我们的！”

她突然瞥见后排那个小麦色身影正用毛巾重重擦拭头发，忍不住又补了句：“而且他擦汗的样子好像我家隔壁给金毛犬洗澡的彼得先生……”

我们学校是属于那种休息时间比较宽裕的，所以我不理解为啥还是有人运动完不洗澡就进教室，臭的我要晕过去了……

关键是这种人一般都很小心眼，你敢表达不满他就记恨你，然后想办法针对你[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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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结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