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回到延福宫等待欣嫔的消息，殿内香炉里的宣德甜香尚未熄灭，陆晏在床榻上躺了一下，忽地进入梦乡。

陆晏从床上坐起，今早没听见闹钟，上班迟到了！

不过没人查她考勤，她现在的直属领导杨元庆和她不在同一楼层办公，且杨总各地跑，也经常不在办公室。

她根本不需要像从前刚上班时，上下班按时打卡，到了总监级别后就没了考勤要求，但那时章若仪的办公室和她在同一层，万一章总去工位找她找不到人，也不好交代。

现在，她终于不会被人时时监督，换成了她来监督别人。

不过对陆晏来说，只要能按时交付结果、保证业绩，就足够了。她也是从基层员工做起来的，明白大家的心理，公司把人当工具、当机器，但谁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摸鱼，正常。

中午午休睡觉，正常。

出差时，想吃各地美食，想去景点游玩，也正常。

不是把人死死看着，公司就能做大做强，领导们就能发家致富的。

陆晏到办公室，发现工位少了一大半人。市场管理中心有大半的员工，都不在。

这就不太正常了。

往常大家也不会全员坐在工位，但大体会有一半到三分之二的人在。

陆晏回想，今天市场有什么活动吗？她特地打开手机查看工作日历，没有啊。

尤其是水饮品牌，所有人的工位都空着。她拨通水饮品牌总监电话前，注意到公司通讯软件内的消息。

“陆总，今天我不在公司，去和X航空公司谈合作，我们部门其它人也去分去各个大区，收集经销商反馈。”

激励计划奏效了？

水饮，是嘉达常温各品牌中体量最大的，一直求稳，只要竞争对手不搞创新，品牌就不会有任何动作，求稳不求变。

这不是错的，但如果只是求稳而一成不变，时间一长，自然会被市场汰换。

下午，乳饮品牌负责人和她约了一个小时的会，汇报乳饮季度规划，包括年度代言人选择。

之前，乳饮品牌负责人特地打听了陆晏的喜好，听胡立说，之前嘉达乳饮代言人是陆晏追的对家，想着正好合同到期，不续约了，错了赶紧改。

乳饮品牌负责人来到市场管理中心总经理办公室，投屏了一个33页的PPT，非常华美。开始讲。

第一部分就是，代言人续约问题。

换掉当红流量小生A，改签流量B。

PPT里还放了不少B的美图，他想，毕竟陆总只有二十多岁，应该喜欢看。

他瞄了一眼陆晏的神情，似乎有笑容呢，于是底气更足地开始讲B有多好。

讲完后，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想听陆总点评。

陆晏：“没提到费用。B便宜一些？”

乳饮品牌负责人：“其实，B也不便宜，和A的价格差不多。”

陆晏：“那你签B的理由是？就刚刚PPT里的图表，拉出了社媒趋势，B最近有部电视剧上映，声量当然会比A高，但这是短期效应，没有足够的支撑证明B更合适代言咱们的牛奶。”，她看着乳饮品牌负责人。

难道消息有误？胡立在坑我？

糟糕！

陆晏看他神情变化，似乎洞悉一切：“我是说过B长得帅，你不会因为这句话决定签B吧？”

“当然不是。”，乳饮品牌负责人现场开编，“B的年龄比A小，形象也更青春、阳光，同时签约费用会比A便宜20%，尽管没有A的流量高，但是目前在播电视剧一部，下半年还有新剧代播，未来可期，所以总体来说，我认为B对我们的牛奶品牌，是个更好的选择。”

“不是说和A的价格差不多吗？”陆晏看着他，淡然问道。

“哦，还是差了一些的，也符合公司的降本增效策略。”

陆晏沉默了几秒：“品牌策略，不能看我眼色行事。就像代言人选择，谁能更给我们带来更大利润？谁能提高消费者对于我们品牌的忠诚度？我希望看到依据这些信息做出的决策。”、“你们的工资，和销售业绩直接挂钩。你的领导虽然是我，但我的、我们的领导，是消费者，消费者选择了我们的产品，我们才有饭吃、有钱赚。”

但陆晏心里清楚，乳饮品牌负责人之所以这么做，就因为此前这种做法行之有效。

她又补充了一句：“年底的中心评优也是，第一考虑的是销售业绩。”

...

江毓雪最近下班后没怎么找原慧，白天上班时也不像之前总是找不到人，频频出现在办公室。

几次，原慧想像之前一样和她汇报工作，都被江毓雪拒绝。

“我没空。”、“对了，我女儿妞妞选上了大队委，请你喝饮料。”

原慧微笑拒绝：“不用，领导。”

“没事，你自己买吧，到时候找我报销。”江毓雪今天心情看起来还可以。

原慧不再拒绝：“好的，领导，到时候我把西郊温泉酒店的费用加上，一起报给您？”

她想，5000块还没还我呢！

江毓雪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温泉酒店？”、“什么温泉酒店？”

这是低温品牌的办公区域，好多同事坐在工位上。

江毓雪面色不虞：“你跟我来一趟。”，随后走进办公室。

原慧关上低温事业部总裁办公室门，一阵安静。她以为江毓雪忘了，又解释道：“就是之前您让我订的2晚西郊温泉度假酒店。”她打开手机，想找到之前的酒店订单，给江毓雪看。

“你过来。”

江毓雪坐到老板椅上，原慧走到她办公桌旁边，递上手机。

被江毓雪伸手一打，手机掉在桌面上，发出duang地一声响。

“我不看这个！需要报销你跟我说就行了，你在办公室里大声喧哗是想干什么？”

大声喧哗？我刚刚只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啊，原慧心想。

“亏我对你这么好，还想着好好培养你，给你这么清闲的工作、让你每月按时领到工资，你可倒好！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呢，还是你做助理的，连这点儿情商都没有？”

原慧站在她桌旁，不出声。

“你是不是以为5000块钱，我都要占你便宜？”江毓雪继续说，“拜托，我工作这么忙，每天出席各种会议、见合作方、见供应商，还有听一大票人汇报工作！哪有空想着这些？”

“5000块钱，又不是不给你，你私下和我说啊！”

江毓雪办公室内，窗帘半拉着，屋内本来就不亮，更叫原慧觉得，她像是刑讯室内的犯人，接受审问拷打。

可她明明和江毓雪提过，当时江毓雪也没说把钱还她。

“好的领导，那现在”，原慧拿起掉在桌上的手机，打开X宝二维码：“5000块能给我了吗？”

她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把江毓雪噎的够呛。

她不虞地打开蓝色软件，扫描原慧手机上的二维码，输入5000，支付完成。

原慧默不作声把手机收回裤袋：“领导，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江毓雪瞬间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就你这种情商，以后职场上很难混下去。”

原慧仍旧没什么表情，扶了扶金属镜框：“好的，领导，以后我努力提升。”

“你升不了，你就这样了。”江毓雪一锤定音，像个判官。

“按照你现在的表现，年底绩效只能拿D，我认真的。”江毓雪看着原慧。

原慧一进她办公室，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现在更是想马上走：“嗯，江总，我回工位反思。”

“让你走了吗？”江毓雪看着她，“安全知识教育，我女儿她们要求写观后感，3篇，每篇500字。”

原慧沉默了一下：“您是想我写吗？”

“不然呢？现在小孩儿特别忙，各种作业都做不过来，上哪儿有空写这观后感？500字，对你来说轻轻松松，你写文章不是很有一手。”、“还有，我女儿前几天报名了校园歌唱比赛，录了个唱歌的视频，你给剪剪。我把视频发你。”

“领导，我手机内存满了。”

“那你清理一下。”

“领导，我清理完，还是下载不了视频剪辑软件。”

江毓雪十分无语看着她：“那你用我手机吧。”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原慧，原慧拖了个椅子，离江毓雪稍有距离，开始截屏。

下班前，原慧终于写完了3篇观后感，剪辑了1条视频。刚想收拾东西走人，江毓雪又叫住了她：“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中心总他们我已经通知过了。”

原慧实在不想参与这种饭局：“江总，今天晚上我有其他安排了。”

“什么安排？”江毓雪追问。

“有朋友来B市，今晚和她约了饭。”

“这有工作重要吗？”江毓雪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与推脱。

但工作合同上写着朝九晚六，工作也应该在工作时间内啊。

“我朋友明天就走了。”

“那你等她来再约，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江毓雪继续说，“晚上吃饭的地方，定一下，现在就定。”

原慧约好了餐厅，回到工位。

江毓雪：“你和司机说了，今晚餐厅地址吗？”

原慧：“哦，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毓雪很不满意，站在她工位旁边说：“我之前的助理，你也认识吧，惠春，人家做的就比你周到。你的能力和素养，都要多历练。”

原慧嘴上称是，内心不为所动，江毓雪回到办公室后，她发了几张截图给陆晏。

陆晏：谁在传B是我idol...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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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