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晴气温29℃偏北风4~5级,天气凉爽宜人。
赵白雪和王帅在食堂吃过早饭后,王帅叮嘱她回教室吃药,自己则是跟娄胜利几人一起去操场凉快。赵白雪慢悠悠的走在教室外边的走廊上,不经意间从窗户处瞥见坐在教室里的殷素素,她吃惊的看见殷素素咬着馒头就着从玻璃瓶里舀出来的酱豆。陆彬悄悄走到她身边,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食指竖在嘴唇上做噤声状,又示意她先离开这里再说。
小竹林里,陆彬耐心的向赵白雪解释,殷素素家境有些困难,父亲是尘肺病,她是家里的老大,下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家的收入靠母亲种地种菜维持生计。现在天气炎热你能看到她在食堂买馒头,等天冷连馒头都会从家里带。赵白雪听后心里有些沉重,坐在石头上慢慢的说:“难怪我从来没见过她在食堂吃饭,那酱豆我小时候也吃过,很容易上火的,也没什么营养,老这样馒头就酱豆,身体受得了吗?我小时候才吃了几回,脸上长了好多火疖子,我们家以后就再也没吃过。”陆彬瞅着赵白雪轻声说:“所以你也不是她,她也不是你。”赵白雪还在沉思状态,陆彬宽慰她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把你自己照顾好就好。”又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吃药,赵白雪思忖殷素素应该吃完馒头了,现在就回教室吃药去。赵白雪调皮的举着“OK”的手势当作别,陆彬一时糊涂起来,赵白雪轻笑一声说:“意思是拜拜啊!”然后甜甜的朝陆彬说了“拜拜”。陆彬微笑点头,双眼目送她离开。
军训第五天下午,赵白雪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随意的翻阅着书籍。殷素素端着水杯从外面回来,两位女生简短的打了招呼。彼此坐在座位上相互偷看对方,赵白雪主动走到殷素素身边坐下,慢慢的小声对她说:“你在班里好像没什么朋友?”殷素素低头轻“嗯”一声作答,赵白雪解释说:“我除了认识我的同桌帅子,还有刚认识几天的陆彬,我也没什么朋友。要不我们俩做好朋友吧?”殷素素又“嗯”了一声。赵白雪温柔的询问:“你家住哪?”殷素素小声回答:“住农村,离学校挺远的”。赵白雪微笑着回答:“我们家以前也住农村。”殷素素回问:“那现在住哪?”赵白雪俏皮的说:“住校啊!这多方便,不用每天来回折腾。”殷素素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接着说:“你说话还挺幽默的。”赵白雪疑惑不解的说:“我幽默吗?我怎么没觉察出来。当幽默变油抹吗?”殷素素接不住赵白雪的问答,忙岔开话题问道:“我以后可以叫你白雪吗?”赵白雪很爽快回答:“当然可以。那我以后叫你素素可以吗?”殷素素点头说“可以”。她还问起是不是跟自己的同桌很熟,赵白雪骄傲的回答:“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人很好而且很帅,等见到他,我介绍你俩认识。”殷素素点了点头。两位小女生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慢慢熟络起来。赵白雪展示出作为专业话痨的基本素质,小嘴叭叭叭的从孩提时代讲起,王帅夜里打着手电筒带着她去田地里捉蟋蟀,捉了满满一玻璃瓶,回来的太晚,他被父母打得嗷嗷直叫,自己是怎么哭求父母、求伯父伯母别再打了。更让人难忘的是他(她)们俩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去王帅乡下的爷爷家玩,跑到地里摘自家种的西瓜,但王帅只知道瓜地的大概位置,到了那里之后,眼前好大一片瓜地,两位小娃娃兴奋的跑进瓜地里摘瓜,忙得不亦乐乎。模仿家长拍西瓜听声辨成熟度的样子,一会儿是拍拍这个大的;一会儿是拍拍这个小的,连着拍了好多个,觉得都差不多,最后王帅摘了他自认为是瓜地里最大的瓜,最甜的瓜,赵白雪摘了一个跟小皮球差不多的西瓜,两位小娃娃就这样兴高采烈的抱着西瓜回了爷爷家。最乌龙的是他(她)们俩去错了瓜地,摘的是邻居家的瓜。赵白雪绘声绘色的讲诉着跟王帅的童年趣事,殷素素认真的听着,内心充满了羡慕。她的童年颜色是灰暗的,是没有什么快乐可言的,大概是因为她额头上的那块胎记,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嘲笑她长得丑,集体嫌恶的疏远躲着她,从来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而自己更是没有像赵白雪那样幸运的拥有王帅这样的发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王帅轻吹着口哨,双手背在身后,潇洒的走进教室,赵白雪正跟殷素素开心的聊天,王帅走到赵白雪身边打招呼,那块胎记恶狠狠的钻入王帅的双眼里,可以想象那场景就如《新白娘子传奇》里许仕林初见胡媚娘时的反应,惊惧慌乱、捂嘴作呕、直言真丑,这一系列的表现,让赵白雪一张嫩脸“啪唧”一声掉地上拾不起来,王帅接收到赵白雪投递过来的白眼,意识到自己失言失态,但是他又无法违心的说假话,当前形势闭紧嘴巴是个不错的选择。赵白雪气恼的偷拧着王帅的胳膊,微笑向殷素素解释:“这位是帅子,我发小。”殷素素本能的低下头,把头发往额前扒拉几下。赵白雪转头又向王帅介绍起殷素素,被拧得吃痛的王帅智商和修养双重觉醒,自觉的微笑跟殷素素打招呼:“你好!殷素素同学。”殷素素急忙紧张的说:“你好!帅子同学。”话刚说完,殷素素自知说错话慌忙道歉,赵白雪忙安慰她这样称呼很好,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王帅也在一边急忙附和表示赞同。
王帅抬起赵白雪的手腕看手表上的时间,快到军训时间了。王帅说起今下午军训结束的会早一点,他和娄胜利几个人打算举行一场歌唱晚会,邀请全班同学参加,赵白雪表示想和殷素素一起参加,王帅作以“OK”的手势表示赞同。殷素素却婉言拒绝,直言自己如果参加会扫大家的兴致,赵白雪真诚相邀,微笑着拉着素素的手说:“一起参加吧!一定很有意思。比如我遇到你,你遇到我和帅子。”殷素素这才算是勉强答应。
王帅得到赵白雪明确答复后,先去了操场。殷素素在王帅走远后,跟赵白雪打了招呼,也往操场赶去。教室里又剩下赵白雪一个人,她开始联想殷素素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村里同龄人的嘲笑、冷漠、疏离,记忆里有的只是如影随形的孤独、自卑、难过。她终日低头走路、说话、做事,她做错了什么事?因为那块胎记吗?那又不是她的错。那块胎记更像是一片乌云,遮挡了属于她的所有阳光和爱,赵白雪很想替她驱赶走那片乌云,可她没有那样神奇的魔法。她特别想给殷素素写封信,一起去抵御黑暗和嘲骂。她写道:”你好啊!殷素素同学,我很庆幸能在今天认识你。你让我重新解读“坚强”两个字的含义。我想告诉你,请你抬起头走路。在漫漫人生路上,如果你愿意,我想和你一起锻造出一副闪耀的铠甲,抵御黑暗的恶意、冰冷的眼神、刺骨的嘲骂。这铠甲上所迸射出的金光就是我们的光明,唯一的光明。我在这里就借用泰戈尔《唯一的光明》来互勉。
如果所有人都害怕而离开了你,
那么,你,一个不幸的人,
就敞开心扉,孤军(单)前进!
如果无人在狂风暴雨的
茫茫黑夜里高举火把,
那么,你,一个不幸的人,
让痛苦点燃你心中的明灯,
让它成为你唯一的光明!
加油!殷素素同学。
2003年8月27日
赵白雪把写好的这封信折好,放进殷素素的课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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