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遇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叮铃铃的闹铃响起,赵白雪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关闭上闹铃,伸了个慵懒的小腰,又是美好的一天。一通洗漱完毕,赵白雪对着镜中的自己孤芳自赏,想起陈娇的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窈窕多姿,明媚动人,心里空生出几分羡慕,甚至嫉妒。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她是陈娇,而我是赵白雪,月亮有月亮的好,当星星也有当星星的好嘛!不必羡慕别人,做自己就好。她给自己梳了一个小马尾,别了一对向日葵发夹,愉快的下了楼。

妈妈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餐,招呼赵白雪赶紧吃,别一会儿上学迟到。她喝着绿豆小米粥,吃着肉馅盒子,算计着时间王帅也该来了,他迟到无非两种情况:“一是忘定闹钟,睡过头;二是忘带门禁卡,进不来这里,就只能在公交站台等。”她匆忙吃完早餐,跟妈妈打了招呼,背起书包出了门,往公交站台奔去。

果然不出赵白雪所料,王帅还真是忘带门禁卡,又懒得跟保安磨嘴皮子,戴着耳机守候公交站台静享美好的音乐时光。赵白雪问他有没有吃早饭?王帅摇头回答:“没有,一会儿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解决。我想喝胡辣汤,再来盘水煎包。”赵白雪点点头说:“那一起吧!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公交车驶来,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公交车上王帅和赵白雪刚上车,陈娇站起身热情的冲着王帅打招呼,王帅有些吃惊,微笑回应:“你也坐这趟公交车?”陈娇笑魇如花的点了点头。自从晚会上两人互唱歌曲,彼此之间总有一种棋逢对手,相见恨晚的感觉。王帅顺势坐在陈娇的前面,打算开口说点什么,脑子却如白纸一样空白,他激动地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紧张地心脏砰砰乱跳,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手心里满是热汗,看着泛白的手指关节,嘴巴子像嚼着一把沙子,吭哧吭哧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为了转移尴尬的气氛,王帅抬头在车内寻找赵白雪的踪迹,在最后一排的小角落里看到戴着耳机的赵白雪,心里埋怨道:“这小妞什么毛病?怎么总爱坐最后一排?”赵白雪跟在王帅身后上了车,向陈娇投以友好的微笑,并且同她热情的打招呼,岂料陈娇视之如空气,赵白雪心想自己是空气也就罢了!再加上自燃的电灯泡还活不活了!干脆眼不见为净,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陈娇坐在座位上心里头如小鹿乱撞,痴看着王帅立起的校服衣领,王帅心里也在盘算,第一句话怎么开口说?说什么好呢?他可是跟谁都能见面三分熟,就没有聊不来的话题。一直想找个机会跟陈娇聊几句,现在人就在眼前,怎么反倒是怂了呢?这可不是我王帅的风格。于是他壮着胆子扭过头问向陈娇:“陈娇,你平时是不是也挺喜欢听音乐和唱歌?”陈娇对视上王帅的目光,像有无形的电流穿透她的双眼直击入心,她红着脸努力保持平静,微笑着回答:“我平时听的挺多的,有陈奕迅、张柏芝、王菲、李宗盛、张信哲、张韶涵、林忆莲等。”王帅点头附和。两个人从华语聊到粤语,再到欧美乐曲;从学习的乐器聊到学到哪一级;从学跳过哪种舞蹈?得过什么奖项?对初学乐器和舞蹈时的新鲜好奇,到逐渐厌倦放弃。他(她)们俩之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题,不断分享着见解和经历。

赵白雪不敢去看王帅和陈娇,恐怕他(她)们那样热情、热闹、热烈的谈话所激荡出来的火花会深深灼烫自己的双眼和心灵。她默念着耳机里传送出来的英文诗:

《Cooing and Wooing》

By riverside a pair

Of turtledoves are cooing;

There is a maiden fair

Whom a young man is wooing.

Water flows left and right

Of cresses here and there;

The youth yearns day and night

For the maiden so fair.

His yearning grows so strong,

He cannot fall asleep,

But tosses all night long,

So deep in love, so deep!

Now gather left and right

Cress long or short and tender!

O lute, play music light

For the fiancée so slender!

Feast friends at left and right

On cresses cooked tender!

O bells and drums, delight

The bride so sweet and slender!

一首《关雎》的英文诗听完,公交车刚好到站,赵白雪随着人群小心翼翼的下了车。等王帅回过神来,车内已不见赵白雪身影。他背起书包急忙走下车,顺道友好的提醒陈娇说:“陈娇到站了,赶紧下车。”陈娇微笑着回答:“光顾着聊天,差点坐过站。”

十字路口赵白雪正在等红灯变绿,王帅背着书包冲她喊:“小妞,你等等我。”陈娇脸色微变,嗔怨着说:“帅子,你不觉得这样的称呼很不妥吗?”王帅眉头微皱,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妥?一直都是这么称呼。”陈娇一时哑然,对白还没捋清楚,王帅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追赶赵白雪。她赌气的舍近求远转身朝天桥方向走去。过了红绿灯,王帅四处张望寻找陈娇而不得,他还沉浸在与她聊天,如饮美酒是越聊越兴奋中,无意间瞥见陈娇正在天桥上缓慢行走,身姿娉婷婀娜如站在云端,心中缓缓生出一种失落感。

校门口常驻着几家早餐店,也有不少摆摊卖饭的,扯着横幅,上面写着:“手工烙菜馍、韭菜盒子、小米绿豆粥、八宝粥、豆浆。”有的放着小喇叭反复吆喝:“水煎包、油馍、胡辣汤、豆腐脑。”烟火人间,热气腾腾的早上格外准许人留恋红尘这块宝地。

去往早餐店的路上,陆彬和李大壮相互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龃龉,王帅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俩只是简单的点了头,赵白雪给以蒙娜丽莎的微笑后,不动声色的朝着一家早餐店走去。陆彬看着赵白雪从身边擦肩而过,鬓边别着的向日葵发夹和独属于她的气味,那颗规规矩矩跳动的心脏似乎受到了鼓舞,加着速度咚……咚……咚的心动不止。

早餐店里赵白雪熟练的点了一份不加糖的豆浆、一份胡辣汤加辣椒油、一盘荤的水煎包15个,从书包里拿出20元钱付账,老板高兴的接过找了零钱送过来。陆彬先进入早餐店,在赵白雪的斜对面坐下,他也点了胡辣汤和水煎包,偷偷观察着赵白雪,她轻吹着豆浆,慢慢的品饮,哪料到赵白雪不经意间的投瞥,一双眼睛正好撞在陆彬的心网上,陆彬不知所措的慌乱逃躲着那双眼睛,拿着醋瓶嫌酸急忙放下,又拿着辣椒油嫌油黏手,一双手是拿什么都不对,放哪都不合适。

王帅看着已经点好的早餐,开心的赞道:“知我者莫若‘妞’也。”一旁的李大壮哈哈大笑的打趣说:“帅子,你不觉得这称呼有点肉麻,咱班好多同学私下里可没少议论你俩。”赵白雪忙低头喝豆浆来掩饰脸红心慌。王帅不慌不忙的吃下一个水煎包后,回怼:“我俩从小一块长大,我们全家都这么称呼,这有什么可议论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李大壮嚷嚷着点了早餐,又朝陆彬飞送一对大白眼,埋怨他光点他自己的早餐。陆彬淡淡解释:“忘了,一会儿我一块结账。”

王帅把赵白雪耳朵里的一只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问道:“我还以为你听的什么流行歌曲,听得这么入迷,敢情是英语听力,这说的是什么内容?我不大听得懂。”李大壮嘴里念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白雪低头简单回答:“就是李大壮念的这首诗。”王帅惊呼:“神了!大神!你是长了一双顺风耳吗?这都能听见。”李大壮冲着王帅嚷嚷:“瞎捣什么乱,我正跟彬彬说正事呢!”又对陆彬说:“都说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求一回呗。我妹妹长得多漂亮,配你绰绰有余。我送她去火车站一路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你还看不上,你有没有长心啊!”陆彬冷静怼回:“没有。”李大壮不解的说:“我妹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跟我说说,要真是她不对,我给你出头。”陆彬喝着胡辣汤,头也不抬的怼回:“自己问你妹妹去。”李大壮郁闷的说:“我问过我妹妹,她说没有的事。你俩这是让我猜哑谜吗?”陆彬只管闷头吃早餐就是不说话。李大壮生气的说:“我不管你俩之间到底因为什么,总之你好好把我妹写的信看看,然后恭恭敬敬的给我妹回封信。”陆彬抬起头坚决的回道:“不看,不回。”李大壮恼怒的说:“你敢,老子捶死你。”赵白雪不想掺和旁人的私事,喝完一碗豆浆,向王帅使了眼神就离开此地。赵白雪的离开使得陆彬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他加快吃东西的速度。王帅在一边听着他俩人的谈话内容,猎奇般捕捉着蛛丝马迹,大脑中很自然的脑补一出相爱相杀的戏码。他微笑着对他俩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仔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俩出个好主意。”陆彬冲着王帅怨怼一句:“好奇害死猫。”王帅一脸鄙视的看向陆彬,心里骂道:“草泥马,装,给老子装,看老子怎么把你扒的连底裤都不剩。”

早餐会议结束,陆彬看着王帅背着书包往外走,以为他忘记结账,便好意提醒,王帅笑答:“妞早结过帐了。”陆彬嗔怪他说:“你吃饭还要女生结账。”王帅不耐烦的说:“你有意见啊?”陆彬紧接着回答:“有意见。”王帅气愤的回怼:“有意见给老子憋着。”李大壮见情势不妙,赶紧打哈哈说:“彬子,你家也不住海边,管得还挺宽。两位兄台赶紧走吧!今天开学模拟考试,等成绩出来还得按成绩排座位呢!”和着稀泥的功夫,双臂很自然的搭上陆彬的肩膀,却被其厌烦的甩开。

王帅边朝外边走,边故意吟诵《关雎》这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惹得二人心里极其不痛快,纷纷骂他是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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