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就在胖男人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找鹰钩鼻老头,好跟他商量那【新郎】胸花的事儿之前,白子原早就已经捷足先登了。
看到白子原竟然专程过来找自己,鹰钩鼻老头很是意外。
之前见了一面后,他就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很不一般,所以尽量避免跟白子原起正面冲突。在他心里,二人应该颇有一些“王不见王”的宿命感,就好像两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一旦碰面,必然是要掀起一番风云的。
只不过,显然他们二者之中,有一个人或许并不是真正能称为王的那一个。
“你好。”白子原走到鹰钩鼻老头跟前,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一枚【新郎】。”
语气平淡又笃定,就好像并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鹰钩鼻老头一听这话,又是吃了一惊,心里想着这小子可真够直接的啊,一点儿都不避讳自己的需求,上来就这么直白,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毕竟也不是吃素,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两枚【新郎】可是在场的最后两枚了。我也不是出于私心,而是想把它们留在我的手里保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的队友们能够顺顺利利地完成这试炼,所以我可没法给你。”
白子原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摇头道:“不,你压根就没有想通过完成主线任务的方式离开这试炼。你从一开始打算去杀小安夺得他的胸花时,就不想冒这个风险去尝试结婚,我说得对吧?”
鹰钩鼻老头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索性也不绕弯子了,毕竟他感觉自己也绕不过眼前这个精明的年轻人,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愿意出价,那你就出个价吧,报个数出来,我也好衡量衡量,看看值不值得把这【新郎】给你。”
“一千点数。”白子原不假思索地说道。
鹰钩鼻老头一听,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嗓门儿说道:“一千?你这个毛头小子疯了吧?你知道花钱速通试炼得要多少钱吗?就出这么点儿,你是在打发叫花子!”
白子原却丝毫不为所动:“通关试炼需要多少钱,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而我出多少,完全要看我自己愿意出多少。”
鹰钩鼻老头这下可真是被气笑了,脸都涨得有些发红。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冲着白子原没好气地说道:“滚吧!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了,就你这点儿钱,还想打【新郎】的主意,做梦去吧!”
白子原也不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确定现在不跟我交易?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你连一千都拿不到了。”
鹰钩鼻老头可不是被吓大的,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再不走,我可就要动手了。”
白子原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鹰钩鼻老头冷哼一声。明明看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却这么抠,连一千点数也敢来他面前谈价!
他压根没打算将这个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神经举动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多久,鹰钩鼻老头就听见不远处,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每一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在人的心坎上,让人莫名地心慌。
这又是谁?难道是重伤的杨明?那小子现在肯定很着急通关吧,可却不像有钱的样子。
【执刃】上级的命令是让他们尽量不动声色地为难杨明,让他做危险的任务,争取让他死在试炼里。
这一路上,自己可谓是费尽心机,又让杨明独自调查教堂,又派他去丧葬店。
但这小子实属命大,就连跟司仪硬刚都没死。更何况,现在试炼者们这一方败局已定,他自己费劲拿到两枚胸花,却一直没捞到好处,也顾不上给这家伙使绊了。
只要出一个好价,他赚得盆满钵满又安然通关,让杨明活着又何妨呢?
但是,当来者出现在拐角处时,鹰钩鼻老头登时就愣住了,随即一阵寒意蹿上心头。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女人,一半的面容都被散落的头发所笼罩在阴影里。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眸浑浊,显得整个人疲惫不堪。她身上的衣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
她的走路姿势极为怪异,像是关节都不太灵活,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牵扯着她,每走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 “嘎吱” 声。
即便她跟以前大不一样,但鹰钩鼻老头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是小安的母亲!
她怎么会来这里?是路过吗?
然而,事与愿违,小安的母亲一步一步地冲着他挪了过来,显然目标就是他。
鹰钩鼻老头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大声质问道:“你,你做什么?”
小安的母亲口中发出滞涩的声音,模糊得几乎要听不清楚:“是你……就是你……”
在诱导小安违反规则而被母亲杀死的那一晚,鹰钩鼻老头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城镇中 NPC 的厉害。因此,他并不敢正面刚上她。
“不,不是我。”鹰钩鼻老头强作镇定,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滚落下来,他微微后撤一步,眼睛紧紧盯着小安的母亲。
“就是你,你害得我儿……害得我必须困在这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小安的母亲狂叫着奔过来。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突然,她的嘴大张,舌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迅猛弹出,瞬间伸长数米,舌尖尖锐如针,直刺向鹰钩鼻老头。舌头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嘶嘶”的声响。
鹰钩鼻老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恐惧死死地扼住了咽喉。
他眼睁睁看着那夺命的舌头逼近,身体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旁边一闪。舌头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刺痛,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隐隐有鲜血渗出。
“你听我解释!”鹰钩鼻老头终于喊出了声,声音却因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小安的母亲却根本不听,舌头在空中一卷,如一条灵动的毒蛇改变方向再次刺来。
鹰钩鼻老头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散发着幽光的粉末,朝着舌头撒去。
粉末触碰到舌头,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舌头微微一顿,小安的母亲发出痛苦的咆哮。
但这仅仅只是片刻的阻碍,她的舌头很快恢复了攻势,而且更加疯狂。鹰钩鼻老头不断地左躲右闪,在狭窄的过道里狼狈逃窜,身后的墙壁被舌头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此刻的他,无比狼狈,就好像是一只落入陷阱、面对猎人的猎物一般,只能无奈地选择投降,好尽快摆脱这令人胆寒的氛围。
“好,白子原,你到底想怎么样?”鹰钩鼻老头气急败坏喊道。
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暗中在看着呢。这个怪物肯定是他不知道使什么手段叫来的!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找NPC来狐假虎威!
“我要【新郎】胸花。”
果不其然,白子原的声音就在附近悠悠传来。
“好,给你!就一千点数……”
鹰钩鼻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漠地打断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到你反悔的时候,你连一千都拿不到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现在,你必须把小安的胸花给我。”
鹰钩鼻老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内心虽有千万般不舍与不甘,但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咬咬牙,将那枚【新郎】胸花递了出去,算是拱手相让。
白子原从暗处走出来,顺势接过胸花。
这枚胸花与其他人所佩戴的相比,上面沾染了些许棕黑色的干涸血迹。这是象征着小安遗留下来的东西。
常理而言,夺走他人生命的坏人绝不应从其遗物上获取哪怕一丁点额外的好处。
更何况,小安留下了线索,表明希望有人能够夺回他的胸花,而不是落在【执刃】的手里。
作恶之人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让公道得以伸张,让逝者得以安息。
“好了,张姨。”白子原将胸花在小安母亲的面前晃了晃,“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去丧葬店等我吧。”
小安母亲得到了下一步指示,顺从地收回舌头,眼神回归空洞,虚浮的脚步缓慢地一步一步踱走,如同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渐渐远去。
见小安母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鹰钩鼻老头才算松了口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听话?”
“我不过是承诺会给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罢了。”白子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愉悦地将手里的胸花轻轻掂量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可是一把谈交易的好手,不是吗?”
鹰钩鼻老头回想起刚刚被他算计的那笔 “好手交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气得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却又无可奈何。
“你要是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我可以额外附赠给你一个信息。” 白子原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鹰钩鼻老头瞬间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警惕。
白子原微微顿了顿,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小胖子很快就要死到临头了。他的为人你清楚。他如今已陷入绝境,无计可施,说不定在走投无路之下,会狗急跳墙,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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