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强扭的瓜的奇缘(12)

河水变得粘稠,地热涌动,酡红的水质沸腾,巨大的气泡从中升起破裂,每一颗都绽开暗绿色的雾气,暗金粉末四下溅落,撒向水面,哧哧冒起几缕腐蚀过后的烟气。从中浮起已被蚕食为灰绿色的骨骼残片,又被跌入其中的新尸体砸碎,一同沉没。

一锅炖煮龙骨的奶油浓汤,散发着奇异的甜腥气。

在这团混乱的水域之上,一切都更加混乱。

天幕沉沉压下,似要倾倒,雷电与火焰短暂冲破云层,放射眼花缭乱的光晕,昏暗的战场就被这七零八落的光源点亮,而每一次闪亮,又都映照一只龙身的陨灭。那些遮蔽天日的庞然大物穿梭翻滚,嘶吼着刺向地面,吞吐火舌,眸光如同燃烧的太阳。

蛇群吐信,粗壮的身躯绞缠在一起,借力而起窜入云层,像是支撑着天与地的巨塔。瑰丽的色彩交织,獠牙尖端的倒钩被毒液浸润,闪灼如同星火,洒落如急雨。缭乱危险的刺鼻气味与液体充斥所有角落,空气摇晃着他们的身躯,鳞片摩擦发出巨响。

每一片龙鳞之下都爬满撕咬血肉的幼蛇。

巨塔缓缓移动,毒液浸没每一寸土地又升腾,化作云中雾。盘旋的翼龙哀嚎着砸向地面,身体的每一寸都摩擦出灼热的鳞火,一同坠落,如司掌雷与火的神明以伟力降下神罚。

向他无助的臣民。

在这鳞火中,一道绚丽的白光射向巨塔,带着溢散的尾迹与千钧的力量撞上去,霎时间粉碎成一团荼白烟尘,稀疏落下。

巨塔稍稍凝滞,缺口很快被补全,蛇尾震颤,尖锐的嗡鸣响彻天地,似在嘲讽殉道者的自不量力。

云与河流的翻涌,雷光石火的崩落却在须臾之间放缓。随即而来的是千百道色泽各异的光剑,砸向地面的龙类以惊人的意志控制奄奄一息的躯体,向着无法突破的防线坠落,甚至用尽成茧的力量撞向巨塔——他们永远的放弃了茧化复生的机会。

光雨繁密,撞击与爆炸不断重演,巨塔在肉身化成的炮火中倾倒。四分五裂的蛇身与碎裂的巨大鳞片一同飘落,粘稠的血液将几近干涸的河床再次灌满,浸没数以万计的尸骨,重新沸腾。

塔心的巨蛇终于露出原貌,河水变得粘稠,地热涌动,酡红的水质沸腾,巨大的气泡从中升起破裂,每一颗都绽开暗绿色的雾气,暗金粉末四下溅落,撒向水面,哧哧冒起几缕腐蚀过后的烟气。从中浮起已被蚕食为灰绿色的骨骼残片,又被跌入其中的新尸体砸碎,一同沉没。

一锅炖煮龙骨的奶油浓汤,散发着奇异的甜腥气。

在这团混乱的水域之上,一切都更加混乱。

天幕沉沉压下,似要倾倒,雷电与火焰短暂冲破云层,放射眼花缭乱的光晕,昏暗的战场就被这七零八落的光源点亮,而每一次闪亮,又都映照一只龙身的陨灭。那些遮蔽天日的庞然大物穿梭翻滚,嘶吼着刺向地面,吞吐火舌,眸光如同燃烧的太阳。

蛇群吐信,粗壮的身躯绞缠在一起,借力而起窜入云层,像是支撑着天与地的巨塔。瑰丽的色彩交织,獠牙尖端的倒钩被毒液浸润,闪灼如同星火,洒落如急雨。缭乱危险的刺鼻气味与液体充斥所有角落,空气摇晃着他们的身躯,鳞片摩擦发出巨响。

每一片龙鳞之下都爬满撕咬血肉的幼蛇。

巨塔缓缓移动,毒液浸没每一寸土地又升腾,化作云中雾。盘旋的翼龙哀嚎着砸向地面,身体的每一寸都摩擦出灼热的鳞火,一同坠落,如司掌雷与火的神明以伟力降下神罚。

向他无助的臣民。

在这鳞火中,一道绚丽的白光射向巨塔,带着溢散的尾迹与千钧的力量撞上去,霎时间粉碎成一团荼白烟尘,稀疏落下。

巨塔稍稍凝滞,缺口很快被补全,蛇尾震颤,尖锐的嗡鸣响彻天地,似在嘲讽殉道者的自不量力。

云与河流的翻涌,雷光石火的崩落却在须臾之间放缓。随即而来的是千百道色泽各异的光剑,砸向地面的龙类以惊人的意志控制奄奄一息的躯体,向着无法突破的防线坠落,甚至用尽成茧的力量撞向巨塔——他们永远的放弃了茧化复生的机会。

光雨繁密,撞击与爆炸不断重演,巨塔在肉身化成的炮火中倾倒。四分五裂的蛇身与碎裂的巨大鳞片一同飘落,粘稠的血液将几近干涸的河床再次灌满,浸没数以万计的尸骨,重新沸腾。

塔心的巨蛇终于露出原貌,暗红的身躯在血水中沉浮,新剥落的鳞片夹杂皮肉淋漓而下,点点星屑飘忽坠落,被腐蚀过后的污血顺着蛇鳞的缝隙流淌,蛇身绞缠,因剧痛而抽搐的尾将濡湿的地面鞭挞出深深的沟壑。

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塔,其中心也不过是一具千疮百孔苟延残喘的病体而已。

他铜黄的双眼半合,如高悬的浑浊太阳,线形竖瞳则萦绕星色,天云变幻的瞬间,骤然放大。

一切的山河燃烧,一切的尸骸汇聚。火焰,血液,硝烟,残骨会同不可估量不可形容的伟岸魔力一起被压缩、分割、碾碎,又再次压缩,循环往复,成为一颗颗狂暴躁动的紊乱星球,带着报复、野心与不可名状的恨,向着最初造就他们的原点,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亿万星球与敌我一同爆裂,化为齑粉。

玉石俱焚后的荒原,四野荒凉寂静。

瘦长的影子在这里交汇变幻,吞吐砂石,建成楼宇与宫殿,又被风与漫长的时光侵蚀。铭记战火,缅怀牺牲,亿计的碎骨中,族群的更迭如春笋蓬勃茂盛。

姓氏镌刻在丰碑与华表之上,一个个名字却迅速消亡。英灵们万古长辞,仍呢喃他们的族人,亦接连随之而去。最初划过天空,刺破重云的白色流星,所能留下的尾迹,也早已消失干净。

“……华尔纳。”

撒拉弗睁开眼睛,泪水汹涌而下,浸透翎羽。

她扬起脖颈,隔夜色远眺,似乎在回忆梦中的场景,群星坠毁于尸海的那场惨烈战役。一重又一重的血色,一涟又一涟的眼泪,混合着,淤积着,把过往与未来都冲刷的混沌不清。

可在这片混沌中,远方神殿最顶端,明亮窗边独坐的女人,其身影越发清晰可见,随风飘扬的柔软发丝,悬挂在高空摇晃着的赤脚,还有滴落在风中的血液,都格外分明。以人类之躯抵达那里还是太过为难,本就轻若无物的身体,像是要随风而去。

她一跃而起,向那人影而去,穿透浓浓夜幕,尾迹迤逦如月华。

于是眼见着女子的眸色从朦胧到清晰,却又在黑暗的晕染中,遁入虚无。

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依旧是无法驱散的黑暗。

怔愣片刻,视野逐渐恢复,周遭模模糊糊的一团团影子总算清晰可辨起来。望着头顶的褚色石壁,撒拉弗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早已经不再以龙身入眠了。

她起身来到窗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阿斯加德神殿最中央的空旷石台。潮,其实居住在她房间的背后。

但就在此刻,她却有急不可耐想要印证的事。然而越是急不可耐,她却又越是想要退缩。

灼热的风掠过原野,裹挟无数扶摇的意识与灵魂,一同在崖壁撞得粉碎,落入熔岩。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桌边伏案工作的男子起身,拢了拢肩头披着的长衫,穿过回廊。

拉开石门,午夜的微风中,那双泛红的双眼使他心念一动,下意识伸出手去。

“撒拉弗?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我从梦中醒来,马尔。难以言喻的梦,它使我感到不安。所以,我只是来看看你。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他们是不一样的,撒拉弗已经无数次的发现这一点。他不会,这样哑然的瞧着自己,露出难以理解的眼神,再用极为克制的礼节与修养化解,看似包容自己意味混乱的种种行为。

但马尔会。

“是这样啊……撒拉弗,这里的一切都很安宁。如今的乌拉诺斯,每一天都十分安宁,你担忧的那些事,不会再发生了。”他及时收手,转而让开道路。“有一位患者送了些点心来,正想带给你尝尝。我去煮一壶安神药剂,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散散步。”

撒拉弗垂下头,有些闪躲:“好。”

橘红的月亮已经烧至将灭,泛出丝丝缕缕的淡紫色,照耀着回廊围绕的庭院,其中山石嶙峋,草叶丰茂。马尔大夫的庭院,是伊阿珀托唯一大面积生长着植物的地方,大多都是些或普通或奇异的药草,他对待它们如同最称职的爱人。

回廊的倒影隔开他们间原本相隔不远的距离,一片又一片月光在院中游弋,映照波光粼粼的水洼,又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撒拉弗心中微颤,还是轻轻抽回了手。身侧的男子一如既往的平和,平和的行走,引她到内室,平和的开口,脸上温润的笑意始终不曾淡去。仿佛刚刚她的躲避,只是掠过他眉尖的一阵微风。

永远不会蹙起的眉尖。

“如果困了的话,也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好。”

目送对方离去,她无声流出泪来。

即使是同样的灵魂,即使面目如昨。但她一直以来都清楚,华尔纳,确确实实已经死去了。

他没有向自己道别,自己也始终不肯向他道别。

可死亡和道别无关,任何坚持也都是徒劳。

他就是那样,永远的,死去了。

月亮落下去,带着摇曳的花影,与密密麻麻的心事,一同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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