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脑海在那一瞬间，疯狂闪过“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脑子真的没病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能这么执着”等等疑问。

看这家伙抬头看着自己，还真真满脸真诚的模样，他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

“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姜卿廉：？

“什么蛊？”

“哦，对，是被下蛊了，中了你的蛊。”

沈砚：“……”

有被他的土话折磨到，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你迟早会后悔。”

这笃定无比的表情，还有略显深沉的语气，听得姜卿廉有点不开心。

“我才不会。”

沈砚彻底无话可说。

也不可能答应他，目前两人这么个状况，更不可能把对方扔在这里自己走人。

思来想去，只有转换话题：“看一眼你终端结果出来了没。”

姜卿廉心有不满：怎么岔话题？

不过，这种行为，就预示了对方的回答不太好。他难掩失落，闷闷不乐打开终端：“可能好了吧。”

这带着点小脾气的语气，又让沈砚多看他一眼：还闹起情绪来了？

坚决不回应，转头看向空中的光屏：

确实有结果了。

就是不是什么好结果。

几个方案之中，有一个最简单也最可行的方案：两人可以在当地自行准备材料，用小型3D打印机搭建时空传讯塔，每次只完成一小部分的零件搭建，最后全部拼建起来。

但是这个方法，按照当地各类资源与复合材料制造时间，以及打印机的打印速度，终端计算下来的总需耗时，至少也一年。

先不说要和眼前这个笨蛋处一年，沈砚撑不住。这背后还有一个极具威胁的黑手活着，在这里等一年回去，星球包括MA星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而且在这里还需要掩人耳目，但是终端估算出来的信号发射塔体积……

他们很难掩得住谁的耳目。

沈砚只能否掉这方案。

转眼看看刚才过来的那几个……

他忽然问姜卿廉：“你干过坏事么？”

姜卿廉：？？？

“干嘛问这个？没事为什么干坏事？”

沈砚：“偷抢拐盗。”

姜卿廉：“……”

心说你问我一个军团队长这种问题……

“没有。”他实话实说。

沈砚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算为了任务也没有？”

“谁接这种奇奇怪怪的任务……”

沈砚笑了声：“真老实。”

姜卿廉还想说不能你干过吧……就看到沈砚边往巷外走，边朝他招手：“走，带你见世面。”

姜卿廉：？？？

.

结果，姜卿廉到了地方，发现这家伙说的“见世面”真的是了不得的世面。

他借着监控虫跟踪了那几个组织人一路，最后确认了几人落脚的地方。

据滟滟说，这几个人很有可能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所以和他们这种被凭空卷进来的不同，对方很可能有飞行器。

滟滟带他来偷别人的飞行器！

当看到停在野地，开了屏蔽系统但没能骗过他们检测仪的飞行器，姜卿廉无语看向沈砚：“你该不会打算……”

沈砚：“在这里呆一年，和现在就走，选一个？”

姜卿廉：“……”

这几艘飞行器，滟滟似乎还挺熟，确认附近没人后，他就熟头熟路带头，来到飞行器的舱门处。

然后打开终端，开始黑进人家的生物识别指令系统里，准备开舱门。

姜卿廉看他操作极其流畅，又不由问：“你……你经常干这种事情吗？”

沈砚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见对方表情精彩，笑了声：“感情幻灭了吗？”

姜卿廉：？

“为什么幻灭？”

“我不是好人，不是你心里认可的光明磊落的人，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军团长，这还不幻灭？”

姜卿廉有仔细留意到他说的“军团长”，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之前被卷入AI星球，滟滟就颇有把自己往沈砚身上套的感觉。再对比在那个星球听到的消息……

是被欺负太多、欺压太狠，对某些东西有了执念吗？

还是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沈砚了？

到这种程度……有点可怜啊。

还是说，不想让自己倾心于他，所以才拿自己的死对头来当挡箭牌？

这个猜测姜卿廉不喜欢，撇撇嘴把念头从脑袋里扔出去。

对于滟滟的问题，他回答得很认真：“没有什么幻灭不幻灭的，在我心里你干什么都是好的。”

沈砚：“……”

忽然有点无法适应这种直来直往的风格。

他又不说话了，继续干他的活，让姜卿廉放风。

姜卿廉就讨厌他这一言不发的习惯，跟个渣男似的。

又瘪瘪嘴，说了句：“你就不能回应哪怕一次次？”

沈砚：“回应什么？”

“我对你的爱。”

“……放过我吧，你会后悔，我没有在骗你。”

姜卿廉：“我到底会后悔什么？”

沈砚手势一顿，叹一口气看过去：“最后说一次，”

“——我是沈砚。”

姜卿廉：“我知道你是沈滟。”

“不是你以为的什么潋滟的滟，是沈砚——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的砚。”

姜卿廉歪了歪头，感觉：是真的想拿他的死对头压他吗？

还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同时，他脑神经深处生出一阵痛楚，不至于特别难受，但让他脑袋瓜嗡嗡作响，难以思考。

他很不开心，也不太能往深处想，闷闷不乐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沈砚心说这次终于安静了？

趁着这个时间，抓紧破解。

耗时不长，很快舱门就开了。

进去之前，沈砚对姜卿廉道：“里面可能还有人，谨慎点，尽量留活口，实在不行下死手。”

姜卿廉“哦”了一声，跟着他进去。

里面果然有人值守，发现舱门打开就戒备起来，正持枪往这边走。

然而他们的对手是沈砚，实力实在过于悬殊，沈砚登舱以后就直接动用精神力，还不等对方察觉来者是谁，就已经被他用精神力绞晕。

但同时其它几艘飞行器里的人，也知道了他的到来。

那一瞬间，强悍的专门针对精神力使用者的冲击波从飞行器中发出，令人头痛欲裂的干扰磁波疯狂攻击两人，威力之大，连身体都似要被它搅碎。

沈砚见状，很清楚这群人的立场：是不顾情分到哪怕可能要他性命，也要把他打败的程度。

既然如此，他也不装了，把最危险的姜卿廉护住，接下来就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

冲击波被他反推回去，撞破对方飞行器的保护屏障，以及敌人身上的保护屏障，原封不动把冲击波还给他们。

飞行器被精神力碾压变形，除了沈砚所在的这艘，其它的系统一律宕机，短短几分钟时间，整个敌人驻守点，鸦雀无声。

姜卿廉全程只需要看着。

看着他站在前方动也没动，就把整个场子清得干干净净，他心道：你都多余让人谨慎。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家伙能力有上限么？

这脱离人类范围了吧……

直到看到沈砚回头，他才从思绪中回神，见事已至此，他问：“嗯……好像……是不是又不需要我帮忙了？”

沈砚：“要的。”

“什么？”

“收起你这种‘你还是人吗’的震惊表情。”

姜卿廉：“……”

浅浅收敛了一下，尔后走出对方给自己创造的安全圈，略有无奈：“那回程也不需要我帮忙了？”

沈砚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执着于帮忙不帮忙。

看了一眼昏迷在脚边的这几个，就道：“把他们搬下去吧。”

“这几个不杀？”

沈砚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这个组织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毫无感情的团队。

赶尽杀绝不至于，不挡道的人，他没必要动。

他点点头，同时往驾驶舱走。

“生死有命，能不能活就看他们造化了。”

姜卿廉哦了一声，就把人搬到外面安全区域。

沈砚先检查飞行器的动力能源，发现光靠剩的这些不靠谱，于是又把另外几艘飞行器的可移动能源带过来，嫁接好，这才接上姜卿廉离开。

到底是敌人的领域，久留容易惹麻烦，他们把飞行器开走到半空，又启动隐形模式，这才开始拟定回程的计划。

但仔细一想，其实需要回去的不止是他们两个，这群人过来找他们，肯定也有回去的计划，沈砚在他们的系统里面一顿找，果然很快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有力借力，沈砚一贯的作风。

转头看一眼姜卿廉：“走了，你在这里没有什么非干不可的事情吧？”

姜卿廉：“能有什么……”

倒是有点小遗憾：和滟滟单独相处、朝夕相对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吗？

回去又要看到S1军团的某个讨厌鬼了吧……

一想到沈砚，他心情就无来由烦躁，情绪很不好。

这种比以往陌生许多的怒意、恨意与情不自禁想手刃对方的感觉，连他自己都心惊：几天没见，怎么还更恨这人了？

因为滟滟吗……

但他不打算在人家面前说太多：按理说，对方应该比自己更讨厌沈砚吧。

多余的负面情绪就不给人家灌输了，他点点头，敲敲面前的控制板：“走吧，直接回联盟？”

沈砚：“嗯，各回各家。”

然后把这家伙拉黑，再也不要让他沉浸在对自己的身份误解里，彻底了断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这辈子都别再有来往最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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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