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同学，看这里~”

摄影师的语气十分亲和。

是谁多按了几下快门，他才不会承认呢。

节目组不论是谁，只要遇到了修明，都会有种自然而然哄小孩的感觉。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当然是这个小孩似乎真的不知道很多事情，每次和他解释完，总会被他睁大眼睛微笑感谢的模样击中了心。

然后就只能克制住抱过来亲一下的冲动，继续工作。

不止工作人员这么想，队友们也想。

冒险小队的每个成员拍完了单人宣传照，接下来要拍摄上传平台的封面大合照。

“我有一个想法……”甘乐登岛之前上了不少网，他想摆一个旅游团打卡经常用的五角星。

正义龙兴奋地附和：“好耶！”

“等一下。”商有余数了数，犹豫道，“六个人好像弄不了五角星吧？”

正义龙也跟着点头：“对哦！”

已经拉着应向前和修明开始实践的尤麦，竭力扭过身体，对他们喊：

“快来补上，我们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久！”

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们找了参考图，恍然大悟，发现真的搞不出来五角星，准备劝他们换个姿势。但是这几个人已经手拉着手，还试图从彼此之间的缝隙钻过。

被夹挤在中间的修明几乎动弹不得。

但他用意识模拟很快就找到了关键，立刻给周围的队员们进行指示。

终于一张尤其生动的六角星合照拍了出来。

造型师和摄影师当然不同意用这张照片代表自己和节目的水平，认真起来把几个小朋友安在设计好的地方，教他们摆出正经的姿势。

这还差不多。

拍完了照片，学员们根据分组的情况，轮流到公演舞台上进行彩排。

“久违的天空~”刚出了大门，甘乐伸展开双臂，仰头拥抱空气。

“我自由啦！”正义龙忍不住大喊，一边喊着一边绕着喷泉跑圈。

跑了好几圈，随行导演看不下去了，赶紧冲过去把他拎回来塞进车里。

修明只是短暂地向四周一瞟，就安分地上了车坐在座位，丝毫不关心。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虽然还是上一次走过的路，但也让他们倍感新鲜。沙滩后面有一条海洋风格的商业街，现在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沿街各式各样的装饰和彩灯，在太阳降落沉入海平面的一刹，瞬间点亮，就像来到了另一个奇异的领域。

如果不是和祁星和他们同坐一个车就好了。

最后一组的三支队伍，都在这里。

祁星和的队伍是第一批坐在车上的，第二队上了车见到他们，出于友好只是打了招呼，两个队伍自己内部语音交流，外面有了声音才稍微掩盖车里气氛的尴尬。

直到修明这一组几个开了扬声器的队员上了车，第二队的成员终于找到聊友。

最后一排，靠窗。祁星和一动不动地看向窗外。

不愧是偶像人设。

试图和他说上话的同学们都被无形劝退。

好在去体育馆的路并不遥远。

学员们站在体育馆入口，眼前是开了灯很明亮的场馆，一颗黑夜里格外闪亮的星星向外发出光芒。越往里走，他们路过空旷的大厅，看见排队的隔离带已经设置完毕，想到这里即将站满等待的观众，就开始抑制不住地兴奋。

前一组的队伍还有一遍就彩排结束。

候场室里，最后一组第一队的队长想办法凑到了修明身边，和他探讨碰到了祁星和这样的对手，该怎么给队员加油鼓劲。

这……触及到了修明的知识盲区。

他不知道啊。

修明看向那一队，扫描了他们的数据。

这一队选择的公演曲目是一首浪漫的情歌。总的来说他们都不太擅长跳舞，所以选歌的时候偏向于声乐方向的几个同学就来了这里。

难得和几个热门曲目错开，谁能想到祁星和也抽到同组？

抽到就抽到吧，关键是他们这首慢歌，很难赢得过又唱又跳的现场感。

“没关系啦，和平常训练一样完成就好。”

习惯安慰队友的甘乐听到他们说话，主动凑过来加入。

这个答案也许可以，但不是修明想表达的。

修明模拟了一下他们的表演，想了想措辞，开口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舞台表演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依靠声音和动作以及相关的手段去展现。”

“好有道理。”对方的队长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心里就想着前方只有终点线，冲刺时几乎看不到周围。”

应向前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也给出了一些参考。

候场室里空间不大，除了同组的三队在这里等，其他大部分同学会集中在另一个会议室。

墙壁上安装了一块显示屏，可以看到实时现场。

“我们先去咯。”

第一队的成员们离开座位，从屏幕前走过，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紧促。

送走了他们，剩下的两个队伍左右并排而坐，一起通过屏幕观看表演。

这里和舞台的距离仅隔着一条走廊。

就连现场导演指挥和准备道具的声音，都听得非常清楚。

“准备好了吗？”

耳机里响起坐在主控台后面导演的声音。

一束洁净的光照在环廊上，地灯藏在花丛里，朝着墙壁映出淡粉色的气泡。

每个人都安静地高低分立于环廊里外。

屏幕里的画面营造出温情浪漫的视觉效果。

看完了这一队的表演，冒险小队的队员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游戏世界大冒险》的现场布置，只不过还要等前面一队表演完。

听到通知，旁边的队伍一排起身，对着镜子整理细节。

高级面料量身裁剪套装，每一根发丝都固定在美观的位置。

连地上的影子都变得高贵又优雅。

“彩排加油。”尤麦习惯性地给临上场的同学打气，喊完了想起来这可是祁星和的队。

可惜祁星和没听到这句话，他走在队伍的前面，是第一个离开这个房间的，当然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回应。紧跟在他后面出去的几个队员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走在队列最后的一位同学倒是犹豫了下，回头说：“你们也加油。”

如何通过一个有限的二维画面，体会到复杂的情绪……

修明紧盯着屏幕，试图体验并分析这种人类行为的产生和影响。

电话亭，路灯，长椅。

背后还在不停地下着雨。

地屏上显示着一方十字路口，两侧的道路延伸到舞台边缘，向后的路则和背景屏幕的画面契合衔接，消失在高高低低的霓虹楼宇之间。

画面上的人物行动起来的同时，舞台现场的声音也隔着通道，震动了地板和墙壁。

房间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显示器上，空寂无声。

“第三队的同学，该你们啦。”

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拍了拍手让这些看屏幕看入迷了的回个神。

登上舞台之前，通向前方的过道里，调试耳麦，补妆整理，许多人围着即将场上的他们，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上一组的学员正在侧舞台接受采访。

巨型幕布的后面，主舞台和后台之间忙碌但有序，改变着台上的置景。

“我们要不要搞个出发仪式？”甘乐看向冒险小队的成员们，又看向修明。

修明感受到自己被抓住的手上传来另一个人的颤抖。

也接收到了队员们期待的情绪。

他握了握那只发抖的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伸到中心，对他们说：

“请把手放上来。”

“来啦！”正义龙第一个把手搭上去，对其他队友笑了笑。

反应慢一拍的商有余，此时他的手也不再颤抖，抢在了第二个。

他不好意思地对修明点了点头：“上台前我会调整好。”

很快，啪的一声，商有余的手背上覆盖了另一个人的手。

尤麦得意地朝甘乐笑着：“没我快哈~”

“我让着你呢。”甘乐耸了耸肩手放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人几乎同时把另一只手拍了过来，一个比一个狠。

两声清响~

“你报复我？”尤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甘乐竟然把刚才的手收回去又重新拍上来。

当然尤麦的第二只手也没饶过他，前一声清响就是这么来的。至于后面一声，则是甘乐故意慢了些让尤麦先放上去，紧接着跳起来盖个大帽。

应向前在旁边都看愣了，缓缓问：“我现在……放不放？”

舞台已经布置完毕，即刻就要上场。

修明微笑着说：“放吧，要准备上台了。”

等到应向前的手落在上面，修明也放上去另一只手。

他仔细感受着队员们的状态和情绪，平静倒数：

“三，二，一，出发！”

起伏两次，最后一个数，举起来向天空散开。

“噢！撒花！”正义龙晃着双手原地跳了两下。

其他队员也跟着晃了晃手跳了跳，似乎没有那么焦虑了，只想着下一秒就能站到舞台。

走出门穿过结构架，通向那里的阶梯就在眼前。

隐约可以看到侧面摆放着的积木和玩偶，还有一些游戏里常见的装饰道具，比如华丽的宝箱，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圣剑，以及漂亮的魔法晶莹。

“看好地上的标点。”导演带着他们认了几个贴标，“先跟口号来一遍。”

和训练室里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尤其迎面的光照过来时，整个人都游荡在恍惚之中，只知道跟着指示走来走去换位置。

能凭借肌肉记忆把动作做出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挑战。

“你们记住中间这一块有镜头，齐舞和结束拍特写，朝这里看。”

又顺排了一次，导演认为可以加上灯光音乐，正式彩排过一遍。

看得见和看不见的镜头，加起来十几个。

站在灯光之下，身体所有细微的感受都会被自己不自觉地放大，以至于越来越难以控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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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公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