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我？”

“我不会那样做。”

二人一问一答，说着让旁人听不懂的话。宓茵和裴红呆呆看着，不懂为什么俩人忽然起龃龉。

宓茵手里头的火把差点掉地上：“不是，你们怎么了？要不要都先冷静下来，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裴红紧跟着点头。

悲伤中还不忘竖起耳朵听。

辰晏视线紧锁在颜柠脸上，想要看出她有任何撒谎痕迹，但颜柠从始至终就很真诚，没有半分异样。

“……”辰晏慢慢将她的领口松开，起身。

颜柠淡定抚平衣褶，又认真重申：“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呵。”辰晏不明所以地淡笑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气氛不对劲。

宓茵智商上线，赶紧岔开话题：“辰晏，你待会要参加宗学比试吗。”

“嗯。”

“那可要小心辰家针对你。”

“我知道。”辰晏冷声说。

无论辰晏帮没帮颜柠的忙，那群以往欺负过辰晏的少爷千金们都会来针对她。

毕竟他们不会愿意去相信一个废物能重新修炼，她能修炼，就像在打他们的脸，**裸揭开他们曾经恶心的嘴脸。

宓茵又看了眼她俩，见气氛正常了些，挠挠头：“你和传闻中还挺不一样的。”

辰晏漠然地“嗯”了声。

……这位辰家五小姐真高冷。

抵达地窖尽头，三头魔兽嚎叫声比之前虚弱些，似是饿到脱力。

裴红下意识捂住右臂，却抓了个空。

颜柠余光注意到这点，抬手顺了顺她的僵硬后背。裴红稍微放松，却还是紧绷。

那只扯断裴红右臂的魔兽，已经被那条红头蓝身的蛇绞死了，尸体被吃剩半截。它是目前三只魔兽里状态最平稳的。

“蓝长腺珊瑚蛇。”辰晏说。

珊瑚蛇盘踞在角落处，瞳孔盯着她们一行人，没有任何动作。

颜柠欣赏片刻。

“你们有人想要吗？玄者中阶魔兽。”

“不不不。”宓茵连连摇头，捋了把身上一层鸡皮疙瘩，“我的契约位要留给灵兽，才不要蛇。”

裴红又想到巨虎了，心情低落地拒绝她的好意。

颜柠点点头，从地上捡起钥匙，准备打开牢笼驯化珊瑚蛇。谁料辰晏忽然出声：“为什么不问我？”

颜柠一愣，回头：“你要？”

原书里，辰晏可从来没契约过任何兽。

“不要。”辰晏面无表情。

颜柠眯着眼看她。火把的光芒昏昏沉沉映在辰晏脸上，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态度。

宓茵两眼一黑，心直口快：“你俩到底在闹啥别扭？”

然而没人回复。

宓茵无语，决定以后不再插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神秘，心思深沉得很。

牢笼打开。

珊瑚蛇依旧盘踞在原地不动，瞳孔竖起，冷冰冰地望着擅闯进来的人类，尾巴尖抖了抖。

红隼忽然出现在颜柠肩膀。

玄衣境界的威压无形朝珊瑚蛇压去。

蛇头慢慢趴回地面，但还是警惕地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警告。

在狭窄有利的作战场合下，才刚杀了天敌的它，并不特别畏惧一只幼年期红隼。哪怕红隼的境界比它高。

颜柠尝试用正规驯化手段驯服它。

闭眼，调动丹田储存的玄力。

她早就发现了，自从丹田变成鸡蛋大小后，竟然不会再像沙漏一样，把玄力漏走。

无色玄力裹住整条蛇，珊瑚蛇察觉情况不对，有些不安地躁动。

身后三人正在围观。

宓茵兴奋，很小声，不敢打扰她：“我还是第一次见驯兽师当场驯兽。”

裴红愣愣的，才反应过来：“原来恩人是驯兽师？”

她往戒指上一摸，摸出来好几个小小的驯兽笼，驯兽笼上没有驯兽师协会的标志，不知从哪里买的。

宓茵：！

“这么有钱！？”

一个笼子起码八百灵石起步呢！

“我其实是二级炼器师，这都是我自己炼的，质量不算高。”裴红不好意思抿抿唇。

宓茵肃然起敬：“都是大佬。”

就她这种纯玄师最底层了，幸好还有一个辰晏和她是同类……等一下辰晏好像会阵法。

宓茵忽然想起辰晏之前布置隔音阵法的模样，当场陷入沉默。

她咬牙：“就这还有一堆人说我是天才呢，他们果然是在唬我。”

分明是高手在民间！

宓茵顶着头金毛，沉稳地蹲在地上画圈圈，一言不发。

珊瑚蛇持续发出嘶嘶声，看上去很是狂躁。颜柠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体质特殊的原因，总觉得用正规驯兽方法，也比旁人要效率不少。

这是好事。

没折损效率，还方便掩盖她的异常。

……虽然一个完全没系统学习过、甚至连驯兽师这个名词才初次听说的驯兽师，在头次驯兽就能一天内驯化成功，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

但身后三人可不知道她只是初次驯兽。

珊瑚蛇渐渐安静下来，从头到尾也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它乖顺地趴在原地，颜柠走过去抚摸它的鳞片，它也没有任何反应。

珊瑚蛇被装进驯兽笼中。

“这效率，得是几级驯兽师啊。”

裴红夸张地张了张嘴，震惊。

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颜柠一点疲惫也没有，又走向下一个牢笼，打开，开始新一轮驯兽。

对驯兽师职业颇有了解的裴红睁大眼睛，不解地在旁边二人平静脸庞上扫视，忍不住出声：“你们不惊讶吗？”

宓茵挠头：“我不懂驯兽师，这种水平，我应该惊讶吗？”

辰晏眼尾冷冽扫来：“？”

裴红：…………

她默默把震惊收回肚子里，独自消化她的恩人是顶级驯兽天才的事情。

裴红默默送上两个驯兽笼。

颜柠抽空看她：“谢谢啊，正好缺俩。”

裴红抿唇微笑，沉默摇头，也自个儿上一边风中凌乱去了。

三头魔兽，在一道震惊和两道吃瓜目光中，全部在一天内驯化完成。

这事若是传出去，颜柠能被全部驯兽师协会争着抢着当他们协会会长。

在场三人都不是爱说闲话的人，唯一还算知情的裴红更是把她当作大恩人，不会在她没同意的情况下四处乱讲。

**

地窖入口。

小白马一改优雅姿态，在入口处焦虑地来回踱步。

它仗着自己招学院导师喜欢，故意跑辰平面前晃来晃去，辰平也只能忍耐看它，却又拿它无可奈何。

“……真是和那条小老鼠一样烦人。”辰平阴狠骂道。

小白马：“咴咴~”

马蹄“哒哒哒”踏的更欢了。

它忽然停住步伐，焦急地朝梯子低头看去。

于是第一个爬上来的颜柠，就正对上一个俯视她的马头，一撮蓝色鬃毛还差点挥她脸上，痒得很。

颜柠：？

眼角一抽。

小白马仔细嗅嗅她的味道，放下心。

很好，她没有契约别的兽，自己还是第二个名额。

辰平见她们连半天时间都没用完，就从地窖出来，还以为她们放弃契约魔兽，冷笑着出言讽刺：“放弃了？”

四人皆是莫名其妙望回去。

颜柠此行收获颇丰，没和辰平互呛。

而辰平觉得她马上就要在路上“意外”暴毙了，也懒得多搭理她。

“辰晏，家主让我带你去宗学比试现场，跟我走吧。”辰平凉冰冰对辰晏说，眼里的恶意都快溢出来。

辰平淡淡迈步。

颜柠担忧地望着她背影，琢磨再三，没敢让宓茵和裴红独自离开，开口提议：“去宗学比试看看？”

宓茵不解：“能让围观吗？一般大家族的这种比赛，好像得要三四天。”

颜柠自然回答：“当然不让。”

但她们真要留下，辰家也不可能把她们赶走。

毕竟她们三人在辰家眼里，和死人也没区别。哪怕再挑衅辰家，辰家也不会再有什么多余反应。

有一种债多不压身的爽感。

裴红也想到这点，再加上她现在很听颜柠的话，也道：“留下吧。”

“行。”

反正宓茵也是出来历练的，上哪都一样。

颜柠熟练运用以往在辰家打工的经验，精准找到宗学比试现场，顶着一众辰家高层们的震惊视线，直接坐到属于辰家少爷千金的观众席位上。

裴红深吸气，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才好。

幸好她只剩一条左臂，不用太纠结。

**

宗学比试足足持续三日。

这三天内，辰家人屡屡用目光瞥过来，希望她们识趣些赶紧自己滚蛋，但三人愣是无动于衷，脸皮厚的很。

家主对她们没有驱赶态度，其余人摸不准，自然也不会作出反应。导致颜柠三人诡异地住了下来。

在辰晏别院住的。

天色微明。

院落中央。

一人扎着马步，另一人则垂手而立，手心捏着戒尺。

颜柠额头全是汗，连续操练了一晚，早晨还得扎马步，病弱身体摇摇欲坠，忍不住苦声求饶：“辰晏，你待会还要比赛，要不要先去睡会。”

“不是你主动要练危机感应？”辰晏表情淡淡。

颜柠：……

扎马步真的能练这种东西吗？

若不是看过原书，清楚辰晏为人，她都要怀疑是辰晏是在为之前的事儿蓄意报复了。

倒不是说辰晏不记仇，而是说她有仇就当场报了，不会忍到现在。

辰晏冷着脸，抬手拿戒尺拍了拍：“挺胸，肩部放松。”

颜柠沉默地向下瞥一眼，肩膀绷的更紧。

辰晏莫名其妙，顺着她视线看：“你害羞？”

颜柠微笑，快速回答：“没有。”

戒尺又毫不留情拍向后腰。

“腰挺直。”

“嘶……疼！”

“疼才练的快。”

这副状态直到宓茵和裴红二人睡醒，颜柠才被辰晏允许休息。

这会儿也到点准备去看辰晏比试了，今天是辰家宗学的最后一场比赛，辰晏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撑到最后一天，甚至有夺魁迹象。

宓茵一出来就愣住：“你们背着我偷偷修炼？”

颜柠浑身酸痛，走路姿势都怪起来，勉强摆手：“没有。”

挨打了一晚上，算什么修炼。

辰晏在后方缓步走来，一宿没睡，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疲惫，和颜柠形成鲜明对比。

“走吧，今天比试结束，我随你们一同离开出门历练。”

颜柠揉腰，愣了下：“一起？”

“不可？”辰晏嗓音薄凉。

颜柠：……

等一下，辰晏这不是还在记仇试探她吗？

书里人设真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