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纷飞的季节,四月。同样也是警视厅警察学校培训开始的时间。
从四月到九月,他需要在警校内接受入职培训六个月,而后获得正式职位。
降谷零拖着行李箱,站在警校的大门前,望着随风飘落的樱花瓣。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紫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里就是起点...”他低声自语,紧了紧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
“啊,希望食堂的饭菜至少比速食罐头强,”
就在降谷零回忆往昔时,突然听到了后面某个同期生的抱怨,一个黑发卷毛叼着根没点的烟晃过来,活像只没睡醒的流浪猫。
“不然我可能得考虑把‘潜入搜查’这门课提前实践到厨房去了。”
“喂喂,小阵平,就你那泡面都能煮成浆糊的手艺,还惦记厨房呢?”半长发的同期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得促狭。
“什么嘛,至少方便面我还是会煮的。”松田阵平不服气地撇嘴。
“放过速食食品吧。”萩原研二夸张地叹了口气。
降谷零忍不住回头,正对上两人投来的视线。松田挑了挑眉,萩原则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
“松田阵平。”青年随意地报上姓名,“听说这届有个金发的优等生,就是你吧?”
萩原研二回头,大感不妙。
降谷零微微眯起眼睛:“降谷零。怎么,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松田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像你这种把警察当理想的人,根本不明白现实的残酷。”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火药味。降谷零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那你又是为什么而站在这里?”
“好了好了!”萩原研二突然插入两人之间,修长的手臂一左一右搭上他们的肩膀,
“第一天就吵架可不太妙啊,马上新生代表演讲就要开始了,迟到可不好。”
“Zero?发生什么事了吗?”
姗姗来迟的诸伏景光声音带着些许喘息,他小跑几步赶到三人身边。
降谷零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但目光仍锁定在松田身上。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搭在两人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哇哦,看来又来了个优等生呢。”
他朝诸伏眨了眨眼,“我是萩原研二,这位脾气火爆的是松田阵平。”
松田轻哼一声,却也没反驳。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新来的猫眼青年——
温和的外表下,那双蓝色眼眸中闪烁的坚定与降谷如出一辙。
“诸伏景光。”他微微颔首,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降谷紧握的拳头上,“看来我错过了一场有趣的对话?”
“...那个,虽然可能是我的既视感,但......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萩原研二挠头道。
“喂,你那泡妞台词能不能换换。”松田阵平皱眉瞥了研二一眼。
“我们见过哦。”诸伏景光语气温和地道。
“哈?”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同时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你不记得了吗Zero,那年夏天的烟火大会,Shiro邀请了两个陌生男孩和我们一起看烟火,研二和阵平,我没说错吧?”景光摊手。
“哈?还真有这事,嘶,我好像想起来了。”松田阵平猛地呛了一下。
“那...那时的那个女孩子呢?小时江...不对,祐羽呢?”萩原赶忙追问道。
场上陷入了沉默。松田阵平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向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则陷入了沉默。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清脆地划破校园上空的樱花雨。四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主教学楼方向,新生们正陆续向操场集合。
“...走吧。”景光苦笑着率先迈开步子,手拍了拍零的肩膀,“再不去就要错过教官的‘热情欢迎’了。”
见两人似乎不想说,萩原研二脸色有些糟糕,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他快步跟上景光的步伐,顺手拽了拽还在原地发愣的松田阵平。
“行了,hagi,就算人死了也别太伤心。”
松田阵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研二的背。
听到这话的景光和零一个趔趄,差点要返回来把松田阵平打一顿。
————
半夜三更,警视厅警察学校。
事实证明,幼时一起看过烟花,并不能阻挡观念不和的两个人互殴。
就在规定就寝的时间里,理应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所有人都悄悄做事,只有松田阵平和降谷零这两只出头鸟在大打出手。
“我是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但我注定是要成为警察的,你别想阻挠我!”
降谷零的金发沾着汗水和花瓣,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
“哼,就是你这副对警察憧憬崇拜的样子,才让我格外不爽啊!!”
松田阵平的卷发凌乱地支棱着,黑色T恤被汗水浸透。他猛地击出一拳,直往降谷零的脸上揍。
“停下。”
一个如幽灵般悠远空灵的声音轻轻传来,松田阵平猛地打了个激灵,降谷零则机警地环顾四周,两人同时收了手。
“Shiro?”降谷零恍惚地喊着。
折笠祐羽觉得自己真是老妈子级别的,赶飞机赶得心力交瘁,刚到警校就正好撞见自己幼驯染在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明明她只想好好躺下睡个整宿调时差,一点也不想管两只猫打架。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警校宿舍的走廊上,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刚从国际航班下来,时差还没倒过来,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沉。
“真是够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绿眸里写满了疲惫。窗外隐约传来打斗声和熟悉的争吵,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争吵,她在因果线里至少观赏过十遍以上。
“十年过去了,这两个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她本想直接无视,但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训练场的樱花树下,看着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月光下,降谷零的金发和松田阵平的卷毛上都沾满了草屑和花瓣,活像两只炸毛的野猫。祐羽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地飘过去:
“停下。”
效果立竿见影——两人同时僵住,松田甚至夸张地打了个哆嗦。降谷零猛地转头,紫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
她甚至没力气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转身就往宿舍走。身后传来降谷零恍惚的呼唤:“Shiro?”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喂!等等!”松田阵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祐羽连头都懒得回,只是举起手比了个中指,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她现在这副模样,活像个梦游的僵尸,随时可能倒地就睡。
“看来是真的......”她听到松田小声嘀咕,“哪有这么嚣张的幽灵......”
......
“叩叩——”
诸伏景光被困在无数次侵扰他神志的恶梦中,梦中的凶手走过满地的血泊,在他所在的橱柜前游荡,他屏住呼吸,浑身颤抖着蜷缩起来。
就在手持菜刀的凶手即将走向他时,男人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倒下。
在他身后,是那个女孩。
女孩瘫坐在血泊中,面向月光,清冷的月光在她无机质的绿眸中反射出锐利的冷光,那样无望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叩叩——”
诸伏景光从梦中惊醒。
“谁啊。现在可是凌晨两点啊。”
诸伏景光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起身。凌晨两点的宿舍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投下微弱的光晕。
“没人?”
他打开门,探出头朝左边一看,就见降谷零那张挂彩的脸——颧骨青了一块,嘴角还渗着血丝,金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活像只刚打完架的流浪猫。
“Zero?”景光瞬间清醒了,猫眼睁大,“你怎么打成这样?”
“啊啊,有人来找茬,我们打了一架。”零的呼吸有些急促,紫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亮得惊人。
“还真是被揍得有够惨的啊。和你打架的那个人还有机会和好吗?”景光上前查看零的伤势。
“哈?你在开玩笑吧?”
“哈哈...我房间里有药箱,先进来吧。”
零跟着他进了房间,沉默地坐在床边。景光从抽屉里取出药箱,棉签蘸着消毒水轻轻按在零的嘴角。零“嘶”了一声,却没躲开。
零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Hiro,我好像……看见Shiro了。”
景光的手顿住了。
“在训练场,”零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我和松田打架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停下’……那个声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紫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是她的声音。”
景光的指尖微微收紧,棉签的杆子被他捏得有些变形。他垂下眼,轻声道:“Zero,你确定不是幻听?”
“不可能。”零斩钉截铁,“我听得清清楚楚。”
景光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先处理伤口吧。”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却忍不住想起刚才的梦境——月光下,那个瘫坐在血泊中的女孩。
Shiro……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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