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都距离山海关千里,若是走陆路的话,马不停蹄地走至少也得走上一个月。
听言这一次走把砚浓也偷偷带走了,两人为了为了能快些赶过去,想了很多头疼的办法,到最后还是一致决定走水路。但是阴界并没有山海关那边的快船,所以他这一走,到达山海关时已是半月之后。
炼尸人从鬼都回到罗刹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他们没有出山,林以谦的鬼兵和阳界的剑士驻扎在灵山之下,也就一直闲着。
找不到入口,谁也没有办法进山,但是阳界几派的人为了能拿到鬼石,每日都会遣人上山寻找。
阴界的人得了空闲,林以谦就泊了船在海上。自上次海上的颤动之后,他与良穆就轮换着守着溟海的入口。
听言到了,也只是在船上与他们会了一面。
关于冥若尘带领炼尸人闯进鬼都盗走鬼玺一事,听言并没有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告知给了良穆,包括自己从凌飞雨口中得知的事以及最后将他放走的事情。
良穆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原本布满愁云的眉头皱的更深。
林以谦虽感到极为震惊,但是也和听言一样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不相信冥若尘会叛变。
这几日,灵山上一直了无音讯让几人心中很是担忧。听言不忍看到良穆着急,便去了替了他的班,好让他也有时间上灵山去寻找进入罗刹的入口。
而相对于外面的担心与着急,罗刹里面更多的却是人心惶惶。
冥若尘自从将鬼石融入自己体内后,就时不时的不认人。鬼石的力量让炼尸人无法给他种时间长的蛊,所以就得时时刻刻盯着他,防止他发疯乱砍人。
从鬼都刚回来那几日,他就一度不受控制,毁了罗刹内好多还未炼成的行尸。
而炼尸人虽在凌飞雨的帮助下偷来了鬼石,却一直没有找到使用的方法。凌东南也想效仿冥若尘那样将人与鬼玺相融,以此来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供自己驱使,可始终没能成功。
陨生殿里灯火通明,冥若尘被吊着双臂捆绑在通天柱上,阖着眸子,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
凌飞雨取了他的血,用羽毛蘸着往墙壁上的玉面书籍上涂,那与他有感应的书就从墙上落了下来。
待所有的书籍取尽,负责抄录的女子便将写下来的内容拿走了。
炼尸人终日藏在这深山老林中,没有一个人识得书籍中这些人世文字的偏旁部首。
现在的罗刹里面,除了以前经常偷偷溜入阳界玩耍的冥若尘以外,就只有刚从鬼都逃出来的凌飞雨能认识了。
可凌东南手下的几个徒弟根本瞧不上他,觉得他一个从阴界逃出来亡命鬼根本没资格和自己呆在一块儿。
凌飞雨看不到内容,吃了瘪,还在罗刹内受尽了嘲笑,不过他却丝毫不在意。
因为他也同凌东南一样,为了能暂时拥有长生,将自己的全身血液替换成了可以永生的蛊。为了能够得到以蛊换血的方法,他千方百计的从阴界逃出来,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加入炼尸人行列的机会。
凌东南的徒弟将从书上抄录下来的内容拿走后,再也没回来。
凌飞雨有气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距离他第二次换血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体内的枯死的蛊像血一样流失的非常快,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死气沉沉。
挨到傍晚的时候,石门终于在他的意料之内再次打开了。
当凌东南拄着拐杖来到他跟前,凌飞雨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屈身道:“义父,您来了。”
凌东南看他的眼神有些阴戾,不过很快缓和下来,抬手抚摸了下他的头顶,说:“飞雨啊,快一百年没见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还和当初一样固执,傲气。”
凌飞雨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过有恐惧闪过,他头垂的很低,忙说:“义父恕罪,我方才只是身体不适,没注意到义父忽然至此,这才……”
“本座倒不是说这个。”
凌东南也不管他,踱步走到捆绑着冥若尘的柱子前,看了几眼,说:“当年,你向本座讨要长生之时曾承诺过,要将阴界和鬼玺奉至我的手里,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本座却是一样也没见到。”
凌飞雨惊的不由抬了抬头,连忙反驳:“……那鬼玺,我……”
见他欲言又止,凌东南不由冷笑了声,说:“那鬼玺,若不是本座派人来取,就凭你怕也是拿不到。”
凌飞雨头垂的很低,没有说话。
凌东南没看见他憎恶的表情,接着说:“还有,今日那玉面书籍上的内容,你为何没翻译出来给本座?”
凌飞雨面色僵硬道:“回义父的话,那书是我取下来的,负责抄录内容的是鱼青师妹,我还没来得及看内容。”
“哦,是吗?”凌东南转身看向一旁穿着有些妖媚的女子。
鱼青一听,气得腰肢一扭站了起来,指着他说:“你小子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故意不给你看的吗?”
凌飞雨木讷地说:“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鱼青气急败坏,就差点跳过去打他耳光了。
“行了行了。”凌东南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说:“既然没看,那就现在看。”
“鱼青,把内容给他。”
“哼!”鱼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布筒子丢了过去。
凌飞雨接过,将那上面的文字快速地扫了一遍。
凌东南等不及问道:“里面写了些什么?”
凌飞雨想了片刻,才道:“这些文字原本是玉面书籍上的罗刹文字,有人将他们拆分出来做了标记,把这些被标记的文字组合起来,就成了能看的懂的人界文字了。”
“别拐弯抹角的。”凌东南不耐烦道:“你只需说这些文字讲了些什么就行了。”
凌飞雨脸上闪过了一丝无法捕捉的怨恨,就说:“讲了罗刹的由来,还有鬼石的作用以及弊处。”
“就这些吗?”凌东南估计也是不信任他,怕他悄悄隐瞒什么,有些威胁的意思道:“本座要知道全部的内容,落一个字也不行。”
“我……”
凌飞雨吞吞吐吐了会儿,才说:“义父,我并非隐瞒,只是这些文字虽被译成了人界文字,但讲的都比较隐晦,我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凌东南:“那你就先给本座讲讲,你现在能看明白的。”
“是,义父。”
凌飞雨垂首应了声,不过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眼石门前守着的众多炼尸人。凌东南随即就杵了杵拐杖,命令道:“都下去吧。”
待人都离开后,凌飞雨才开始跟他讲。
其实,他看到的这些文字就是冥若尘之前看过的那批。关于鬼石能长生,和能凭空创建异世界的信息都在上面。
当然,凌飞雨是绝不会将这上面表达的全部信息都告诉凌东南的,他深知凌东南的手段是何等的狡猾与歹毒。
百多年前,凌东南利用能帮他长生的理由换了他的血,然后逼迫他在鬼都当傀儡,好供自己暗中窃取阴界的动举,后来又威胁他盗取鬼玺。不过好在那时南齐还没死,他只要不出阴界,凌东南就弄不死他。
原先,他是想偷来鬼玺自己研究长生的,可后来南齐走火入魔,死相凄惨,他不得不放弃另想他法。再后来,南喻可即位,将鬼玺藏到了更加森严的地方,同时还一直削他的职权,如此他就更没有机会下手了。
如今,他借着炼尸人的力不仅把鬼玺偷出来了,还把自己也解救了。现在,他只要弄清楚这鬼石鬼玺的缘由和使用方法,就可以真正长生,再也不用以蛊换血了。
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留。因为,一旦炼尸人发现他没有用处,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凌东南还不知道凌飞雨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在听他说鬼石可以长生时,立即就问道:“这上面可有讲长生的具体方法是什么?”
凌飞雨倒也不隐瞒,说:“据我所知,应是由这鬼石自然创建起来的异世界里的人才能达到真正的长生。”
凌东南又问:“那异世界要怎么才能创建的出来?”
凌飞雨道:“这个倒是没说。”
他转念思考片刻,然后又看了眼石柱间的冥若尘,才说:“不过我猜测,这异世界若是光靠一块鬼玺是创立不了的,这鬼玺鬼石原本就是一件儿东西,也许要拼合在一起才能行。”
凌东南听了眼中很是兴奋,说:“那就把另一块儿挖出来,你把创建异世界的方法找到,本座就再创立他个异世出来。”
看着凌东南自信忘形的样子,凌飞雨不由地笑了笑。
他在对方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敛了笑意,说:“鬼石在那小子体内,挖了他就得死,他死了,阴界的那些鬼不会放过我们的。”
凌东南不屑道:“区区阴界何足畏惧,待我们创建了异世界,他们在本座脚下就跟蝼蚁一般,轻轻踩一脚就灰飞烟灭了。”
凌飞雨不在乎他的狂妄,悠着说:“异世界自然要建,但在此之前我们何不先利用鬼石的力量,先把那群挡路的蚂蚁消灭呢。”
闻言,凌东南沉默了下。
凌飞雨看着他充满阴谋诡计的脸,被吓的有些心虚,又说:“义父,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创建异世界需得先寻个好地方,外面那群鬼守着这里,我们出不去,总不至于……”
“本座知晓。”
凌东南打断话道:“那就先灭了他们!”
“你说,怎么利用鬼石的力量去灭他们?”
凌飞雨不假思索地问:“义父觉得那把武器怎么样?”
凌东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昏睡的冥若尘。
凌飞雨不等他回答,就说:“他与鬼石融为一体后,力大无穷,在忘川我亲眼看见他一剑劈破了阴界的大门,用这种力量对付他们,足够了。”
凌东南想了会儿,明白了他的话里之意,说:“你的意思是,鬼玺也有与之相同的力量,本座只需再寻一个可供我驱使的傀儡,使他与鬼玺融为一体,就行了?”
凌飞雨听见傀儡两字,脸色不由沉了沉,不过还是强撑着笑意点头:“义父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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