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的初春,春寒料峭。清晨,月亮还挂在西边的天空,太阳还没有出来,东边山脉上的天空已露出了鱼肚白。在黄河中上游的北岸,在星罗棋布的果树园和农田中,镶嵌着错落参差的村庄。村落中的农家庭院守夜的狗也已睡着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农家房屋上升起袅袅灶烟,人们都还沉浸在美丽的梦乡中。这里还是一片宁静的世界。
在果园和农田相间的大路上,匆匆走着两个人,一胖一瘦,一大一小。大的胖的推着自行车走着,小的瘦的右肩背着个装书的挎包跟在后面走,自行车后的捎货架上捆绑着不圆不方的一卷被褥,车把上从左往右斜挂着一个蓝色空心开孔尼龙绳的网兜,网兜里装着脸盆、搪瓷碗,茶缸、发牙缸、牙刷和牙膏。
“前天,我已和他哥约好了,今天我们一块走。” 大的胖的是孔耀庸的哥哥孔耀育,边推车走,边转脸对身后的小的瘦的弟弟孔耀庸说道。“嗯”,他无意识的回答道。
“走快点。”他哥哥走得特别快。
“嗯。”他在后面像小跑步似的快走着。
孔耀育两天前,去公社文教专干学区校长他表哥的那里打听到,他们公社今年考上黄支农校的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是他们东面邻村,也就是他们姑父家那个大队的一个考生。他哥回来时,顺路到了他姑母家,打听到了那个考生的家,找到那个考生家,和那个考生哥约好了,今天一齐结伴送兄弟上学。
他们兄弟俩推车的推车走,背包的背包走,一路向东走着,来到了邻村的那个也考上黄支农校,现在还不认识同学的家,和他姑母一样,都在他们去公社的大路边上的院子,在他姑母西面些,有一个不长的小巷进去了就是。
他们兄弟俩进到院子里,那个他第一次才见面的同学和这同学的哥,早已等在那里,并且同学的哥说,已问好了一辆铁牛55的大拖拉机,带他们四个人上乌铁市。这个同学和他互相上下打量着对方。正在这时,大路上有个大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过来,停到了这个同学家门口,可能是拖拉机司机吧,隔着院墙朝这院里喊了一声,“走了。”
他,他哥,同学,同学的哥,他们四个人连提带扛,就将两个被褥卷,一个箱子,两上提兜,两个挎包,七手八脚的放到了门外路上停着的,铁牛55大拖拉机后面的车厢上。他们四个人从这拖拉机左边,扒着车厢边,踩着轱辘上到车上,坐在车厢里装着的小石子上。司机师傅从反光镜看他们四个人都坐下了,就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跑了起来。他们四个人坐在车上,随着车的起伏颠簸,而不停的左右摇摆,前后晃动。
他哥和同学的哥两个人朝前并排坐着,不时在摇晃中左右扭头闲喧着什么。他和同学向后并排坐着,在摇摆晃动中攀谈了起来。他告诉同学他的名子,同学也说出自己的名子叫赵勤有。赵勤有说“我在四中念怎么没有见过你?”他回答,“我没有上四中,在我们大队的学校念高中。” 赵勤有弄明白了,“我说怎么没有见过你。”
赵勤有同学比他大两岁,个子和他差不多高,人长得有点偏瘦,但皮肤很白,与黑黑的头发对比,脸色白得有些苍白无力,更衬托出了他的浓眉黑眼了。小巧挺直的鼻梁,薄而粉红的小嘴唇,长得有点像姑娘。衣服穿着干净合体,肯定是很爱讲卫生了。
他们坐着拖拉机来到了乌铁市北边的火车站,拖拉机站稳后,他们两个做哥的人从车上先跳下去,说声“感谢”打发走了车,他们两个上学的人就从车上往下递行李,他们两个做哥的人在车下接行李。下完了就背着提着行李,上火车站售票房卖火车票。
他们四个通过检票口前的铁栅栏门,他们两的哥奔跑着找到一个车门口,他们两个学生,跟着他们两的哥背负行李跑着的背面,跑过去跟着挤上乌铁市通往金州城的火车,等他们四个找着两处空座位,在头顶上的行李架上放好了行李,坐下时“呜--”,一声火车汽笛长鸣,“哐铛,哐铛。。。。。。”,列车开始由慢到快飞奔起来,火车两边的山丘,房屋和农田向后快速离去。他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吧,心里特别的舒畅,爬在车窗上看个不够。
火车到了金州城,他们四个下车,肩扛手提拿着行李出了火车站,在一家小饭馆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面,就匆匆坐上了市交车,来到了金州汽车西站,买了四张去黄支县的汽车票,他们□□着汽车司机和票员把行李放到车顶的货架上,对号入座,乘着汽车又颠簸着向金州城南面驶去。
汽车向南行驶,走了时间不长,两面的山丘上渐渐有了绿色的草皮,灌木小树也多了起来,就到了一座高高的东西横卧的大山脉前,汽车头仰了起来,人也向后昂了起来,在这大山梁上呈“之”字形爬上山顶,汽车后面崛起头向下倾斜着,他赶紧用双手抓住前面的车座背后用力撑着身体不往前倾,汽车又同样顺着“之”字形路爬下大山梁,他这才放开了手,松了一口气。
汽车时而在河谷行驶,时而在山脚奔跑,时而在平川中行进,时而穿过村镇和农田。
又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四个人坐汽车终于到达了黄支县城西北的长途汽车站。他们打听旁边的人们,听说离县城中心和东大街还有一段路程,他们就肩扛手提,拿上行李步行进城,走到县城中心的丁字大道口,向东走去。
孔耀庸他们四个人,在黄支县的东大街上,肩扛被褥卷,手提网兜,向东走走停停,不时打听旁边的行人,来到了一个坐北朝南大门前,在中间的胳膊粗铁管做成大栅栏门两边,各有一扇小门,在大门与东面的小门边的门柱上,挂着一块长条形的木牌子,牌子用白油漆刷的,白底上写着“黄支农业学校”几个黑油漆的隶书字。
“到了。”“找出到了。”他们两个学生的哥哥先后说着,他们四个人就从开着的大门走了进去,把行李先放到大门内西面一间门房的门前,他们两个学生看着,他们两个学生的哥哥进到了门房子,从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录取通知书,递过去让门房的老师看,他们一个学生的哥哥还双手给门房老师敬了一支香烟,是淡黄色香烟包上写着红色的“星火”两个字的香烟包里掏出来的,新打开的一盒。
门房老师低着头从挎在鼻梁尖上,摇摇欲跌的眼镜上面瞅了一眼递香烟的赵勤有同学的哥哥,“好烟,是‘小金州’烟啊”,花白头发的门房老师接着烟说道。门房老师点上香烟抽了两口,领着他们四个人来到学校中间大路东面的第二排房子顶头的招生办公室报到。报完名后,他们四个人随着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的人们,在报名老师的指点下,他和他哥来到了学校最北面的东面一排房子的中间一个大房门前。
黄支农校是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的校园,估计最小也有八十亩的占地面积。从大门口由南往北,是一条七八米宽笔直的大路,是学校的主干道,这条大路将学校分割成了西面三分之一东面三分之二的格局。这条大路东西两边都是两流水的红砖大瓦房,东面的那一排房子一通到底,最南面第一排两流水红砖瓦房东头是学校兽医门诊,南面四排由四个大教室组成一排(幢)房子,后面几排是学生宿舍,有大房也有小房子。大路西面的最南面是两排两流水的红砖大瓦房,都是隔小了的房子,在中间大路西面的中间部分由南往北依次是,学校化验室,学校气象站,学校电视房和校医室,学校图书馆,学校食堂,学校大礼堂。从学校化验室到学校电视房和校医室西边靠校园的西墙,有一排坐西向东的平房,是教师办公室兼宿舍。
学校化验室是五十年代苏联专家设计建造的,是“工”字形布局,房子的屋顶是仿古式的尖顶,四角飞拱,上面铺着一行行整齐的绿色琉璃瓦,四壁除了是门外,全都是大大的玻璃窗户,东面是土肥化验室,西面是植物生理化验室,中间是生化化验室。化验室掩映在周围几棵人身体一般粗高大的松树之中。
化验室北面是一片毛竹林,再往北面就是学校气象站,白色的百叶箱在绿草坪中很是醒目,一边地面上有一排温度表,一边竖起一根七八米高的铁杆上,杆顶端有一个尾巴夸大了的箭,随风向的变化而摆动,是风向标了,显示风刮的方向,它下面还有一个由四个平放着的勺子状半球面组成的风速仪,是测风的大小和风速的,风速和风力越大,他转动的就越快。
学校气象站北面,有一排坐北向南的平房,东头一大间是学校电视房,西头半边是校医室。现往北面又是一个长方形的四角飞檐斗拱的古建筑,屋顶也铺着绿色的琉璃瓦,是黄支县的孔夫子庙,现被用作学校图书馆。
学校图书馆再往北,就是学校食堂了,西南有四五间坐西朝东的平房是教师和少数灶,学校招收了十几个回民学生,教师和回民食堂北面相连的一排高大的两流水的房子,房顶上有三四个高低错落的砖砌大烟囱,这是学校学生大灶。院子中间,教师和回民食堂与学生大食堂盖了一排坐北向南的平房,是学校库房和食堂仓库,将学生大灶与教师和回民灶分开了。学生大灶的北面是一排坐北向南两流水高大的房屋是学校大礼堂,东面是新盖的一排坐东向西的平房,是学校开水房,这样学校的大灶门前就是一个大的四合院了。
学校大礼堂的那排房子对过去的东面就是他们班男同学们的宿舍了。大礼堂和并排的他们宿舍那排北面是一块实验田,再到最北面的校园内是一排猪舍,是学校的养猪实验厂了。
这才是黄支农校的一半,也就是西校园,是教学实验食宿区。
学校真正的中轴线,其实是校园最中间那道南北向残缺的城墙了。他把整个校园均匀的切割成了两半。学校内城墙西面的中部修建了一排坐东向西的学生厕所,南面的城墙大部分已经拆除了,只剩下最南头的一小段了。在南面拆除城墙的地方,坐东向西,新建的一座“凹”字形的两流水高大的房屋,中间是图书馆,北面是阅览室,南面是西低东高的台阶教室,用来合班上大课。这个建筑北面和紧连的南头小段城墙南面是进入东校园的两个通道。
由南头的小段城墙南面的路口进入东校园,有几间坐西向东的平房,是个小型的厕所。东校园的中间,从西向东,有一条小路,分为南北两块,北面是一大片实验田,南面是大操场。那条小路通到东头的校园墙前,是两扇褪了色的大木门,是学校唯一的后门了,也是通往学校实习农场的捷径。
这里,就是他曾经学习,生活,成长了三年的地方。那时的一草一木,许多故事,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时常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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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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