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白云山不和他罗里吧嗦,更不想听他所谓的保证。

这么些年,保证说的比吃的饭都多,若是能够被教育好,早就教育好了,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今日遇到他白云山也算他命该如此。

白云山提笔准备在工作表中的状态栏中打勾,却发现手中工作表上的字迹已经从黑字变红,并且在最后一栏上标记了完成。

根据他这一个月了解。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是对方很快就要丢命,但不一定是当下,因为本月索命,所以都算在了本月的业绩里。

他看了看身边的飙车男。

现在就算他想饶他,也已经没有了机会。

最后的状态栏一旦出现“完成”二字,对方是必死无疑。

飙车男还在哀求,白云山无奈地叹息,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虽然拍不到,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无可奈何心情。

“自求多福吧!”

话音刚落,忽然感到自己凝聚的身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散,从车内冲出来,冲到了高空,耳边是巨大的轰响。

当他回头看向地面,刚刚飙车男的车被熊熊烈火吞没。

车内的人自然没有逃出来。

这是什么操作?

汽车毫无预兆地原地爆炸?

幸好是在路边无人的停车位上爆炸,若是在行驶的道路上,或者是市中心,人口稠密的街区,不知道还要波及多少人。

这也算另一种形式挽救了无辜性命。

汽车爆炸后立即有人报警,这会儿已经有救援人员前来。

后面的事情白云山没有跟踪,剩下的都是人间事了,他没有精力插手,也不该插手。

本月第一单,轻松完成,是个好的开头。

接下来的几单也很顺利。

第一天白云山就完成七单,这还是目前单日完成量最高的。

他心中盘算,三十条命,最多也就五天就能够完成。剩下的二十多天,那可太自由了。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他就吃瘪了,一单没成。

第三天又是跑空。

直到第六天才有一单。

这样的日平均量就直接被拉下来。

好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每天都有两三单,月中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二十九条,只剩下最后一条。

他也不急不躁,开始漫不经心到处飘着。

一单一个人,怎么着也能够完成了。

他闲逛的时候,飘到了一家医院内,看到一张病床上一位耄耋老人,形容枯槁,浑身插满管子,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

病床前围着一圈人,听着说话是老人的子女和孙辈。

这些晚辈所说的不是怎样救治老人,而是老人留下的财产该怎么分。

几位子女说着说着就争吵起来,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被医护人员给赶出去。

出了病房,子女和孙辈们还在争吵。

病房内听到医护人员在斥责这一群不孝子孙。

以前不知道孝敬,现在老人病重快不行了,他们却都冒出来了。

讨论财产已经讨论几个多月了,就等着老人咽气,然后去分。

“养这一群子女,还不如养一群畜生。”

白云山见到老人微微张开眼,眼神浑浊,透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因为太虚弱,不能言语不能动,只能这么清醒地忍着。

须臾,老人的眼角留下一行泪来。

“你醒了。”医护人员走上前查看情况。

见到老人的泪水,护士上前给他擦拭,劝道:“您好好地养着,您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呢!”

老人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老人的眼珠子朝着呼吸机上瞥,眼神中都是渴求。

护士注意到他的目光,宽慰道:“你的病能好的,你一定要积极。”

老人眼珠子动了下,眼皮狠狠闭上,然后又盯着呼吸机,和自己面上和身上的管子,眼中依旧充满哀求。

最后又是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白云山站在另一个视角,看得更明白。

老人不是担心自己的病情好转情况,而是想要求死。

他想护士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只是身为医护人员,他只能去鼓励病人坚强活下去。

白云山如今是鬼,他没有太深的人类情感,也能够做到抛开立场去看待。

老人如今病入膏肓,靠着这些仪器和药物活着,已经很痛苦,病床边也没有个孝顺的子孙,甚至个个都盼着他早点死。

他不仅身体经受痛苦折磨,心里也极其痛苦。

白云山生出了一个念头,想把老人作为自己的最后一单,就这么带他走了,也让他少经受痛苦,走得安详些。

只是他之前索命的对象,不是违法,就是自己不爱惜性命自己作死的人,还没有遇到过老人这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违背规定。

他将工作要求拿出来细细看,似乎没有这么一条。

他不敢贸然而行,于是飘走寻找附近的老同事询问。

得到老同事的肯定,他飘回来。

此时病房中,老人的一个儿子又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对着老人道:“你老人家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以前和我说过,市中心最大的那套房子是留给我的。你可得好起来,至少得告诉他们一声再死。”

老人闭着眼,白云山能够感知到老人还是清醒着。

“放屁!”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另一个花甲年纪男人走进来,对男人骂道,“你要不要脸,老头子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话,老头子明明说那套房子是留给我的。我是家里长子,最大的那套本就该留给我。”

“老头子从小就疼我,说过市中心那套房子留给我,我只要那一套,其他的几套你们爱怎么分怎么分,我一套不要。”

紧接着老头子的女儿也进来。

然后是其他的子女。

他们说了半天都是说老人以前是怎么疼他们,所以那套市中心最大的一套房子是自己的,却没有一个说自己是怎么孝敬老人,所以该分最大最好的那套。

很显然这些子女从没有照顾过老人。

每次过来,几乎都是逼着老人分配财产。

白云山摇了摇头。

摊上这样一群不孝子群,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此时将老人作为自己的索命对象。

他开口向老人说明身份。

“我乃无常,地府鬼差,前来接你。”

老人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

白云山凝聚成一个轻纱一般的虚影飘荡在老人的病床上方。

老人的眼中忽然有了光。

周围的子女也都注意到老人的神色,立即扑过去唤着老人,不是询问老人情况,而是忙询问老人市中心的那套房到底留给谁。

白云山也替老人心寒。

养儿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

白云山道:“在接你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肯定,你就眨一下眼。”

老人不顾周围子女,眼睛一直盯着白云山。

白云山不确定老人此刻脑袋是否清醒,是否被自己吓到,询问:“能听懂吗?”

老人眨了下眼。

显然老人是明白他说话的,脑袋还是清醒的。

白云山问:“你市中心的那套房是准备留给长子吗?”

老人没有眨眼。

“二儿子?”老人依旧没有眨眼。

白云山将老人的子女,甚至孙辈都说了一遍,老人依旧没有眨眼。

“你的财产是有了更好的处置吗?”

老人眨了下眼。

对方不能说话,白云山也不能询问,是做了怎样处置。

他盲猜:“是有指定的继承人?”

老人没有回应。

他继续猜:“是捐献了?”

老人眨了下眼。

白云山忽然心中有一丝爽。

财产留给这样的一群子孙,还不如捐献出去。

“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老人又眨了下眼睛。

白云山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他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愿意跟我走吗?”

老人眨了下眼,很重,很久,很认真。

两滴泪从老人的眼中滚落。

此时老人的子女还在他床边争吵着,让老人看自己一眼,告诉自己那套房子是不是给自己。

白云山看着都觉得心酸。

又觉得可笑。

老人最后的选择是对的,这样的子女根本配不上他的遗产。

白云山看着工作表上老人的履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一个人抚养五个子女,吃了不少苦,后来人眼光独到,生意也好起来,挣下了一份家业,奈何被几个子女已经败得差不多,如今只剩下那几套房子了。

“老头子,是不是回光返照了?”一个子女道。

此时其他的几个子女才注意到老人的状态不对,不是直直盯着上方看,就是偶尔眨一下眼睛,像是和什么人在对话一般。

几个人都抬头看病床上方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一个孙子立即去喊医生。

当医生过来时,老人已经咽气。

几名子女立即炸开,又争吵起来,甚至还抱怨老人怎么就这么死了,死的不是时候,什么身后事都没有交代。

白云山摇头。

老人不是没有交代,是都交代完了。

也许老人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女都是这样的人,提前都准备好了死后财产的处理。

也算大快人心吧!

白云山领着老人的魂魄在医院的病房停留,却发现,他死后,子女没有处理他的后世,而是立即去争夺遗产。

“想看看他们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样子吗?”

“嗯!”老人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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