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峡湾,落雨有时,一连多日,冷风瑟瑟中德士古道做‘战场’,大批激进游行者集合起来反抗一国两制制度实行,更有甚者,示威者多热血青年,最小12岁,蒙脸,戴黑帽,手持几米长铁棍,走进内街,以水马,围杆,雪糕筒等杂物,阻碍交通,另油光铮亮地面早已铺满肥皂水,湿漉花坛边一堆瓶瓶罐罐,东倒西歪,有人踢一脚,罐子里刺鼻异味液体流出,若有人敢扔一支烟,后果不堪设想。
在欧阳汇报之下,特首火速安排港警呼吁警示,却遭到激进示威者向警方投掷燃烧物件,用水炮车照射挑衅警方,逼得港警无奈释放□□,有部分示威人士沿着葵福路离开,然未过几小时,手持铁棍人群对着港警群起而攻之,电视上欧阳方安一副痛心疾首为民生样子,还强烈指责违背政策激进分子。
.......
葵青龙鼓滩。
海滩狭长,视野广阔,就有一人从冲浪板上跳下来,陈野甩甩头发上的水,往岸边走,接过阿泽递过来的毛巾,粗糙擦一擦,躺着晒日光浴,蒋明华匆匆跑来,满脸激动,要同他分享大事,被阿泽拦住,“你做什么?”
蒋明华嘿嘿两声,拍拍自己身上,示意什么都没有,阿泽才放过,小步跑到陈野身边,一副小人得志语气:“欧阳,果然有鬼。”
陈野:“说清楚点。”
“最近荃葵青多有游行,可警方一直抓不到幕后主使,官方机构都加班加点好些天。”他还扫一圈周围,除山只有海,主要这地方交通不便,基本无人,生态平衡,也是谈事好地,“其实都是她的人。”
陈野闭着眼没讲话,蒋明华摸不出他什么意思,继续说:“她真是做得一手好戏,四处演讲宣扬民主自由,一国两制制度好处,背后又雇了人闹这么一场。”
男人侧头,“理工学院学生是没参与了?”
蒋明华没明白,“抓到的学生里面还是有。”
“什么学院的?”
“这、”蒋明华低头想一想,“好像是医学院和文学院都有,听说理工学院校长都气进医院了。”
远处海浪阵阵,陈野看了一会,她总是递了辞职信,那不差这几天,“蒋司长。”
蒋明华就等着指示,陈野讲:“我记得周教授的太太好像还帮过欧阳司长打官司,周教授太太也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还专门给流浪汉和学生打抱不平,你说说律师一年能挣几个钱,多辛苦。”
太阳照射得蒋明华眼睛眨了眨,立时亮起来,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抓到那些人里面多小孩和老人。”
欧阳多个学校巡回演讲,小孩最好扇动了,出了事撑死叫学校领回去教育一顿,也不会蹲班房,而流浪汉,她多做慈善,这些人无权无势,又极好把控,蒋明华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可、可她图什么呢?就为了一个特首的位置,至于演大戏,布大局吗?”
他又说:“既然,既然她都装了这么久,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蒋明华脑子许多疑问,一阵咸湿风刮过来,还带着渔民摊晒海鲜的腥味,他忍不住皱眉,然陈野从椅子上坐起来,侧头,“你这么蠢,是怎么坐上财政司长这个位置的。”
蒋明华明显噎住,略微挂不住脸,所幸,这里没什么外人,笑得憨态可掬,可无论如何,终究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陈野皮笑肉不笑讲:“政务工作繁而杂,且多有保密,如有泄露,那就不好说了,您说呢,蒋司长。”
话罢,陈野起身,他也跟着起身,看男人抱着浆板扎进大海之中,听着海风,吹得他脑子激灵,再定一定神,瞧不远处的人随着浪潮舞动,前浪推着后浪,霍地,他兴奋大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
陈茵才从车上下来,买了许多东西去医院交给护工,小小负雪醒来几次,便发作几次,每次都得一针,她才安睡,短短几日,瘦的不成样子。
什么、叫天堂之门?
她站在床边想很久,掏出手机看一眼,又替负雪掖好被子,驱车前往教堂,阿爷去世,信徒解散,等她脚踩在台阶上的一瞬,殿内祝祷唱词整齐有序,适逢小手机震动,时间刚好周六晚,八点零八分。
不远处一辆面包车盯着她的动静。
陈茵站在教堂最后一排,听,高亢激昂,令她想到海底城那日,美姐带她看到海中路西法,也是这样充满信仰又鬼魅的赤诚之声。
耳边一个声音打断她思绪,“他们是最忠诚的信徒。”
她也是最忠诚的信徒。
陈茵侧头,周清焰黑衣黑裤恭敬站在她身边,笑着说:“陈老爷子去世,除开固定传教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来这里为陈霆祝祷,所以我说,他们是最忠诚的信徒。”
“越感的事,我们很抱歉。”陈茵第一次正式跟他说对不起。
周清焰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它误食了违禁药物,自作孽不可活,你不用道歉。”
陈茵是真心的,“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马,我个人可以赔你,可负雪,你拿什么赔?”
女仔侧过身,注视他。
周清焰右手抬一下眼镜,“你现在,已经不叫周教授了。”
“我离职了。”
周清焰眉梢微抬,“是他跟你讲的?”
陈茵接话:“谁讲,不重要。”
“一个学生,也值得你陈大小姐费心费力。”语气不屑又嘲讽。
陈茵眼眸微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女仔面色冷然,“你带她去黑龙江,回来我见她,就变成这样,我问你,她是唯一一个,还是众多实验品之中已经成功了的?”
唱词几近**,周清焰侧过身,同她面对面,只是男人背着光,除了能瞧见眼镜上折射过来的零星光点,他那张处在黑暗之中的脸一概不清。
他说:“实验品多的是,你弟弟也是其中一个。”语气轻松,浑然没有知错悔悟,“只是太可惜,技术发达,负雪成功了——”
啪地声响,猝不及防,陈茵扬手一巴掌甩在他左脸,连眼镜都打歪,只是这声音比不上信徒们,女仔气得捏紧衣摆边缘,咬牙切齿:“周清焰,我不计前因后果,你去自首,否则、”
“否则什么?”他抬手扶正眼镜,用舌头顶了顶微微麻木的腮帮子,“陈茵啊陈茵,你还是太年轻,我以前教你那些道理、都忘了么?”
昔日,他带着她见那些教育界德高望重前辈,挨个介绍她,人人都传,周清焰娶了一个又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陈茵是走后门进来的,离谱的,传她,是他姨太太,未来的人文学院院长......她本不在乎,也一直保持距离。
陈茵笑了,“周先生错了,教我的只有我阿爷。”
话毕,祝祷歌声落幕,空旷教堂安静得仅剩外面头顶吉祥鸟盘桓锐鸣,烛火晃荡,拉着耶稣影子,劈成两瓣,陈茵和他各自占据一边,互相只能看清对方半边被光照射着的脸,幽闭昏暗,凝重窒息。
周清焰不去看她,偏头望着耶稣雕像,“上帝派弥赛亚下来,不单单要拯救犹太人,更要拯救全世界的人,信他者,得享永生。”
陈茵对他的话不解,但未表露在脸上,冷静地盯着他。
周清焰回过头来,笑看她,“陈茵,他不是弥赛亚,也成为不了弥赛亚。”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教堂。
独留陈茵心烦气躁,冲出教堂想要追问个清楚,奈何黑枭和阿南上前拦住,他俩都不信教,从这种地方出来的不觉有多神圣不可侵犯,但也敬着三分,偏刚刚那人周身阴森森的,看着怪吓人,姜伟说:“陈先生,请大小姐回去。”
陈茵冷冷斜他一眼。
阿南也劝:“是啊,要是大小姐回去晚了,彬哥该生气了。”
陈茵瞪他,“所以你俩是来监视我的?”
抬脚就走,驱车回家。
等人走干净,倒数第二排其中一个信徒,回头一笑。
*
晚上九点半。
马会主席尘埃落定,余老爷子官阶大,又是长辈,搬出职场论功行赏一套,迅速钦点陈野任命下一任主席,五年之后再选。
等人散去,余老爷子杵着拐杖留他喝茶,“小野,你阿爷去世,你多节哀。”
陈野恭恭敬敬:“余叔这些年为马会尽心尽力,您辛苦。”
余老爷子笑一笑:“不知道你阿妈怎么好些天不来马会?”
因着杨惠珊没来,余老爷子才定的弃票,不过,有她没她,结果都一样,多出一票向着陈野,这多出的一票自然是他给投的,全都因那支债券,起初蒋明华将机密文件连同银行协助方案递交过来时,他本是反对,未料,这小辈是个懂事的,午夜时分,约他夜宴相会,佳人相伴,再仔仔细细说与他听,才有他金管局如今坐享其成。
本以为是个靠祖业吃绝户的败家子,不过是凭着一点运气才叫马会大赚一笔,现在看,倒是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他笑:“小野,你阿爷在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马会以后就交给你,你、”
陈野打断,“余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我阿公。”遂起身,意欲送客,“怕金管局那边缺了您这根顶梁柱抗不过来,您可要注意身体。”
陈茵正好推门而进,想着马会主席选完,他可能还没回家,没料到余老爷子还坐在这里,“余叔好。”
“好,都好,”他杵着拐杖起身,感叹:“年轻人的天下,总是要交还的。”
等人走远,陈野从后搂住她腰贴在怀中,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好闻,调侃:“你都敢打人了?”
陈茵手搭在他手臂上,“他们还真是来监视我的。”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女仔偏头问他。
“我这不是怕阿姊打架,打不赢,有两个打手帮忙,不也好?”他咬一咬她耳垂,“再说了,要是伤着阿姊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多不好。”
“那你让他们拦着我干嘛?”
“也不算拦着。你那个女学生他们肯定要找,你再怎么藏,也没用,而且你要是把他惹恼了,遭殃的还是你那个学生。”
陈茵闭一闭眼,觉得头痛,医生讲负雪这种症状第一例,他们转到精神科秘密诊疗,也不一定见好。女仔心浮气躁,感觉浑身血脉都在咆哮,陈野抬手给她揉一揉太阳穴,“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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