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多,五十间,全部都住了人,在陈野房间左边住的是萨达姆,他就想来看看比伊拉克还穷的国家能有什么好东西。
右边住的是那三个美国人,对面房间是罗素,隔壁是莱伊。
竟然来了个让他想不到的——许尧。
真是有趣。
本来阿卜杜勒得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双方不过是客气一下,加上亚亚婚俗已经到要去男方家里看看这一步,他更是抽不开身。话说回来,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他也懒得来。
连礼物都不想准备。
剩下大部分是加朗的家人以及南边的政客,自然没有备陈茵的房间。
陈野要关门,不悦地盯着她,“你干什么?”
陈茵一愣,“我、我没找到我的房间。”
阿泽也没办法,彬哥不可能和他住,再把房间让给她。
“陈茵,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跟着来的吧?”
“那我也不知道你要来这里啊。”更没想到,五十个房间,全部住满了,而且这里也不像有酒店的地方,“你也没说你们要过夜,我以为就是在游艇上玩玩。”
扫一眼他的房间,看着还挺大,尤其隔壁还住着三个人,那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以。”
陈茵低头,又瞟一眼他,“为什么?”
陈野好笑地垂头看她,“我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不是还在生气,那不是在游艇上还冲她笑来着,真是阴晴不定,又抬眼看他,“阿泽说海湾那个房子是你特意给我买的,说怕我不适应南北的气候,谢谢你。”男人微微挑眉,又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没生气,“可你又不让我住了,现在要回小镇的话,又特别远,”别说小镇了,就是能不能回到岸上都不一定,游艇是阿泽开过来的,阿泽现在也不可能走,她怎么办......鼓起勇气,“你、你不是说我、说我是你妹妹?”
她声音好像有那么点羞耻,饶有意味盯着她,陈茵说完视线移向别处,男人松开要关门的手,上前一步,“所以呢?”
“所以就是,我们是一家人啊。”她说得自然,脸上有些许期冀。
一家人住在一起又没什么关系,再说这里她也不认识别人了,总不能去和阿泽住。
陈野觉得她到底是心大还是故意装不在乎,忘记之前怎么吵架?估计大概也不知道原也见那傅博一面之后就死了,也不知道李连泽闲得没事干同她讲这个干嘛。
陈野蹙眉。
杀人魔头,疯子,神经病,纵观这里所有人,有哪个身上没点不堪的事情,许尧?呵,他根本无所谓她到底怎么看他,也没那个闲工夫了解她的思想。
不过香港有一人的确被喂鱼了,她要是知道,又该把那套没用的正义心搬出来了,讲道理......没有任何意义。
陈野松了眉头,微微俯身,“你确定要进来?”
她认真严肃地点头,“我可以睡沙发,也不会打扰你。”
房子外面站着的人看着吓人,如果要选个强的,那还是跟在陈野身后比较有安全感。
陈野让开,正要走进去的时候,被人拉住,“妹子,跟我住吧,我也是一个人。”荷美笑看两人,陈茵犹豫,她与她才见一面,这是第二次,一点都不熟,要跟个陌生女人睡一觉,在陌生的国家,还是算了。女孩还是看向陈野,然男人跟看热闹似,什么也不说。
“别怕,我又不是坏人。”
这倒是,刚刚要不是她,那人恐怕不放过。见她犹豫,荷美说:“陈小姐,杜勒你认识吧,小野以前经常在我们家的,不过最近倒是来的少了。但是他经常给我送东西,也是看我这个老寡妇可怜。”微笑看一眼陈野。
男人闲适地靠在门上,“我去了,你又忙,没人陪,我去干嘛。”
陈茵心想,那她一定知道好多陈野小时候的事情,要不就去吧,就当交个朋友好了,“好。”
好个屁好,刚刚死皮赖脸的,现在陌生人说两句就跟着跑,敢情警惕心只针对他是吧。
陈野嘭地关上门。
陈茵尴尬冲荷美一笑,“我弟,不,我哥就这脾气。”
“知道,我们都习惯了,你也习惯习惯。”荷美亲切地挽上她的胳膊,她还挺喜欢她的。
*
他们的房间都在三层,朝下看去,已经有人开启参观模式。
荷美的房间很大很漂亮,床也够大,能容下两个人。陈茵拘谨几秒,被墙上一幅画吸引住,画作是《拿破仑加冕图》,当时她们课上还分析过,拿破仑对约瑟芬到底是不是真爱?有人说是的,他亲手给约瑟芬戴上那尊史无前例的皇冠,不仅仅因为人们羡慕上面镶嵌1040颗钻石,更因为约瑟芬是第一个戴上皇冠的女性!
也有人从拿破仑说过的话进行佐证——“我之所以重视胜利,只是因为它能使你快乐。”战场上硝烟弥漫,而拿枪持矛的男人竟然会每天抽空给约瑟芬写一封信。女学生们纷纷感叹,“系喽,不然你换成他们试试看,只会讲你虚荣,讲你没追求,讲你活在幻想里,说不定啊,还要带你去维多利亚港吹吹风,吹一下你粉红泡泡的脑子!”
反面声音更是大,他只是在利用她的身份,那么多人在场,教皇却要给他戴皇冠,那不是侮辱拿破仑,拿破仑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他当然得自己戴上皇冠,那是他赢得的,而不是上位者赐予下位者的姿态!
而作为皇后的约瑟芬刚好满足两不得罪的条件,既不会让教皇难堪,也大大提高拿破仑在整个皇族的地位,还能演上一出恩爱情深的样子做给百姓大将看,岂不是三全其美,负雪言之凿凿,信誓旦旦。
陈茵满意地笑了。
“你笑什么?”荷美递给她一杯水,“谢谢,这副画是高仿吧。”
荷美也看一眼,意味深长一笑,“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只要有用就行了。”
陈茵看不懂她的笑容,但是能明白她说的话。
“我可以叫你美姐吗?”
荷美挑眉,“当然可以,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她为人爽快干脆,陈茵莫名对她有几分好感,“你可以叫我陈茵,也可以叫我阿茵,我和小野其实是姐弟,不是兄妹。”
荷美倒是无所谓。
“其实小野这个人,就和拿破仑挺像的,骄傲坚定,有无限野心,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陈茵看一眼手里的水,追问:“比如呢?他想做什么?”
荷美还真想了片刻,随后冲她一笑,“我丈夫死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陈茵根本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忙说,“对不起。”
然荷美洒脱坦然,“他是被人害死的,别人说他贪污。”那年达尔富尔谏言一事,多安支持外来者阿拉伯种族,而她的丈夫支持原住民。突然,几张纸扔到她脸上,上面写,他私自给达尔富尔提供物资军火,有联合叛变嫌疑,又说那些物资军火是不正规渠道得来的,白纸黑字,他不善言辩,宁死不屈......荷美当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只是他太蠢,“太轻易相信人。死了也就当买个教训。”
陈茵惊讶片刻,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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