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白杨树林作为秘密基地,在月光和晨露中短暂相会。亲吻和拥抱笨拙而炽热,语言不多,却充满了石野用行动表达的守护——一个洗净的野果,一块垫在潮湿地上的旧麻布。
石野开始更认真地跟江漓学认字,动机从“渴望知识”变成了“渴望读懂江漓的一切”。他用木棍在泥地上反复练习“江漓”、“石野”,并把这两个名字紧紧写在一起。
在人前,他们恢复了“支教老师”与“村里青年”的普通关系,甚至刻意减少了公开接触。
但爱的痕迹无法完全掩盖:江漓批改作业时,会看着石野的名字微微出神;石野在集体劳动时,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江漓的身影,目光一旦对上便迅速分开,唯恐泄露心事。
天气转凉,江漓的宿舍门口总会准时出现码放整齐的干柴。他的水缸永远满着,漏风的窗户也被木板悄悄钉好。
江漓则会把自己省下的粮票、几张新的信纸和一支更好的钢笔,用布包好,藏在两人约定的树洞里。
从邻村的教学交流回来得比预想中晚。江漓独自一人提着煤油灯,走在回宿舍的河堤小路上。夜风很凉,他心里想着石野——那人今天去山外赶集,说好明天才回来。
突然,几个黑影从路旁的灌木丛里蹿出来,堵住了他的去路。是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的那个,江漓认得,是隔壁村村长的儿子,叫王虎,平日里就游手好闲。
“江老师,这么晚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啊?”王虎嬉皮笑脸地逼近,嘴里喷着酒气。
江漓心头一紧,握紧了灯杆,强作镇定:“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王虎旁边一个混混嗤笑,“石野那个傻子不在,谁还来救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王虎的目光猥琐地在江漓脸上、身上打转,语气充满了恶意:“江漓,这名字听着就娘们唧唧的。长得也白净,比村里姑娘还带劲……让老子好好爽爽,就放你回去。”
江漓浑身血液都快冻住了,他后退一步,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土坡上,已是死路。王虎伸手就来抓他的衣领!
“砰!”
一声闷响,王虎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切入,速度快得惊人。
是石野!他竟提前回来了!
石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像要噬人。他一个字都没说,直接一拳砸在王虎的面门上,众人清晰地听到鼻梁骨断裂的脆响。
“啊——!”王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另外两个混混反应过来,抡起棍子冲上来。石野将江漓死死护在身后,动作狠戾如搏命的野兽。他硬扛了一记棍子,反手夺过,劈头盖脸地朝那两人打去。他打架毫无章法,全是野路子和不要命的狠劲,每一拳每一脚都往死里招呼,很快将那三人全都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石野!别打了!会出人命的!”江漓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死死抱住石野的后腰。
石野的身体因暴怒而剧烈起伏,他喘着粗气,盯着地上如同烂泥的王虎,眼神里的杀意还未褪去。
后果与代价很快便来了:事情闹大了。隔壁村村长带着被打成重伤的儿子和警察,直接找到了白杨村。
“故意伤人!必须抓起来!”王村长气得跳脚。
石野被警察带走时,异常沉默。他只回头深深看了江漓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别怕。
江漓心急如焚,去找李桂香。李桂香听完原委,气得直拍桌子:“王家那个混账东西!该打!”但气愤归气愤,她深知问题的严重性——石野下手太重,对方又是村长的儿子。
李桂香动用了全部的人情和威望,亲自去镇上周旋。她强调是王虎先意图不轨,石野是保护老师,属于见义勇为,只是防卫过当。她几乎磨破了嘴皮子,又做出了赔偿承诺,最后,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将石野从派出所保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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