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冲进船舱，发现林先生和刘宸海正在进入一个逃生舱，看见他冲进来，两人都很惊讶。
林先生笑道：“怎么？你是准备毁约吗？”
白玉摇头，“不，是履行约定。”
他伸手指向刘宸海，“当初我们说好的可是拿他和胡小姐换你的性命。”
林先生笑的更开心了，“是吗？可他不愿意跟你走，我也没办法啊。你说是吧，小海？”
刘宸海站在林先生身旁，眼中神采一点点淡去，然后神情木然地点头。
白玉皱眉，虽然他选择跟下来刘宸海只是一部分原因，可现在看来，胡小姐那番话是真的有隐情。
四周开始传来木板碎裂的碎裂声，甚至还伴随着一些令人牙酸的折断破裂声，一些青黑色的烟雾也渐渐弥漫进来。
林先生伸手抚摸着刘宸海的脸，“唉，本来看你这么乖想多留你一段时间的，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林先生拍拍刘宸海的脸，“去吧，拦下他。”
话音刚落，刘宸海直冲白玉而来。
白玉一碰到对方就发现对方浑身僵硬，直接一把将其推到旁边，抬头看去，发现林先生已经钻进了逃生舱，正准备关门。
白玉刚上前一步，刘宸海又从旁边冲过来，身形僵硬，双眼无神。
白玉注意到刘宸海的腿部受了伤，皮肉翻飞，伤口泛着黑色，还流着血。
白玉心中暗惊，这么重的伤，可他都没听到刘宸海哼一声。
现在的刘宸海，更像是一个无知无觉不畏生死的傀儡。
白玉咬牙，把刘宸海压制住不让他动弹，朝救生舱喊道：“阿哲！你还想继续躲着吗？”
救生舱即将关上的门被一只手伸出抵住，又被推开了一些。
阿哲的脸出现在救生舱门口，“原来你发现我了啊？不过这次就算了吧，我们下次再见。”
救生舱的门合上，接着被投射进入沙河下层。
白玉起身想追，又被刘宸海紧紧抓住腿，转瞬之间，救生舱已不见了踪影。
“咳……快跑……”
白玉听见刘宸海这话差点气炸，还以为对方全心全意想拦着自己，一低头，却对上对方焦急的目光。
刘宸海嘴巴大张，“船……散架……毒……皮肤……下……”
白玉伸手将他半扶起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刘宸海手指船舱下方，“快……”
白玉专心听着刘宸海说话，偏偏对方说了一个字就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白玉左右看了看，发现船舱中几乎布满了青黑色的气体，并且越来越浓，即使白玉有闭气，这会儿也感觉到皮肤开始刺痛。
白玉看了眼刘宸海腿上青黑可怖的伤口，又想了想刚刚他说的话，手上蓄力，一拳打破木板，抱着刘宸海进入最底层的船舱。
船舱里还有一个救生舱，白玉连忙把刘宸海塞进去，然后自己也进去，关上门阻挡那些毒雾和沙子。
“这个，该怎么用？”白玉看着操作台上的各种按钮，“红色……绿色……”
“接通是绿色，挂断是红色，行是绿色，停是红色，那就绿色！”
白玉按下绿色按钮，逃生舱内立刻响起一阵欢快的音乐，接着是一道冰冷的女声，“欢迎使用刘氏一线生机逃生舱，系统已检测到周围环境危险程度超标，已规划出逃生路线，是否选择立刻离开？”
白玉试探着说道：“是。”
“请选择自主驾驶或者系统驾驶。”
白玉大喜，“系统驾驶。”
那道冰冷的女声又道：“已选择系统驾驶，请注意，检测到前方一公里处存在一艘逃生舱异常，是否前往营救？”
白玉眼睛瞬间亮了，“前往！立刻前往！”
七分钟后，白玉同意了两膄救生舱接轨的指令。
白玉朝着林先生和阿哲笑，“看来下次来的真快。”
林先生脸色微沉，阿哲却是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就这么想找死吗？”
“我没想找死。”白玉显然心情很好，“我想找的是你。”
下一秒，两人就在这狭窄的救生舱里打了起来。
阿哲哈哈大笑，“你变强了！你变强了！”
他脸上的那些淡然温和在这一刻全部卸去，神情扭曲，满是疯狂，“真是太好了！你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本来只是想看看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资格与我一战了！真是……”
阿哲看着白玉，眼中满是痴迷和狂热，“……天赐于我！”
救生舱内空间不大，二人一交手难免祸及他人。
林先生艰难的躲着他们的拳脚，“喂，别伤及无辜人啊！能不能有点素质！”
见没有人理他，林先生叹了口气，忍着不时落到身上的拳脚走到刘宸海身旁。
刘宸海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林先生观察了一下，发现白玉绑的极富技巧，起码没有十几分钟他是解不开的。
林先生啧了声，伸手抓向刘宸海，结果一碰到对方，就见对方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怒火和恨意。
林先生一手刀劈向刘宸海的后颈，喃喃道：“何必强撑呢？这样可不乖啊。”
刘宸海又晕过去了，林先生将他扔向正在打斗的两人，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之前刘宸海躺的地方休息。
白玉看见被扔过来的刘宸海下意识接住对方，直接被阿哲抓住机会一掌打中心口。
“为什么你总是要分心？！”阿哲愤怒的吼道，“还是和上次一样，招招避开要害，怎么，你连伤人都不敢吗？！”
白玉瞬间感到心口剧痛，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尽管极力压制，可嘴角还是挂了一丝鲜红。
“分心是必然的。”白玉放下刘宸海，慢慢站起身，“因为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有是来问你问题的。”
“关于你的过去，关于你的这一身武功。”
阿哲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最后又转头看向林先生。
林先生翻了个白眼，“我懂我懂。”然后伸手捏晕自己。
白玉看着阿哲，仿佛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第一个问题，你的全名叫什么？和老头是什么关系？”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阿哲摸了一下脸，“你没有猜错，从血缘关系上讲，我是梁齐的儿子，梁哲。”
白玉瞳孔俱震，“那你……”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阿哲打断白玉的话，“梁哲已经死了，我是阿哲。”
“为什么？”白玉下意识追问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加入天人会？老头他知道吗？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当年他和母亲在我加入天人会后追杀我，我一路逃亡，最后在国境线被他们追上，一番苦斗后，母亲被我杀死，我也被他们打成重伤。”
“当然，他也被打成重伤。那时候的他已经强到令人畏惧，那么多天人会高手一起上，他也斗了个平手。”
阿哲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当时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达成协议，我不在国内作恶，他再没我这个儿子。”
“现在，你还要继续问吗？”
白玉只觉得浑身发寒，这一刻竟然有了逃避的想法。
他不想继续问了。
再继续问下去，恐怕最后得到的真相是极为不堪的，就在这里停下吧，让老头继续做那个脾气别扭嘴硬心软的守林人。
白玉甩甩头，把这些想法甩出了脑海。
“要问！”
现在已经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来，他只有继续走下去。
阿哲不满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去问他自己？他放你出来的时候没有把该避讳的还有该有的常识告诉你吗？上次你回去后没有问？”
“问不了……他已经去世了。”白玉一个字一个字道：“他已经去世了。”
“是吗？”阿哲愣了一下，“这可真让人惊讶，他看起来可不像是短命的人。”
白玉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头永远看起来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百倍，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倒在白玉的面前。
“我带他去了医院，是心脏出了问题，不是很严重。”白玉回想起那时候的经历，“可他不愿意接受治疗，自己撑了几年就没了。”
“医生说，他那是心病，不只是心脏的问题。”
阿哲哦了一声，“你问完了？”
白玉摇头，“我还想知道，养父是什么人，还有他过去的一些事。”
阿哲嗤笑，“你想知道直接去问武林盟的人不就完了？”
白玉挠挠头，有些无奈，“老头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些，所以我想他是不希望自己再被过去认识的人提起吧，毕竟他死前还嘱咐我不立碑不下葬……最后转来转去，发现也就你可以问了。”
“可我不想告诉你。”阿哲走到操作台前，按下解除救生舱对接的指令，“白玉，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心软，下一次见面，如果你不能成长到我满意的程度，我不介意去掉那些影响你的因素。”
“比如说……那个姓顾的小老板。”
白玉皱眉，“你想要做什么？”
阿哲没有说话，只是充满恶意的对他笑了笑。
白玉看着控制面板，阿哲所在的救生舱代表的绿点越来越远，又看了眼地上的刘宸海和林先生，叹了口气。
等等！
白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林先生，下意识打了自己一下。
好疼！
……真的不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