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金又对视一眼,金娇奴眼里的意思金狸花看懂了,金狸花往后退了一步,金娇奴气沉丹田,浑厚的嗓音从腹部深处升起:“刘爷好。”说完,还拱手作揖。
这一浑厚的男低音让刘大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坐起来了,连指着金娇奴说了好几个你字。
金娇奴皱眉无辜状,又来一句:“刘爷您怎么了?”
“你——你闭嘴,别说话。”刘大庆嫌弃的不得了,那眼神从刚刚的鄙夷变成了轻贱,像是看什么地上的烂瓜果皮似得,恨不得踩两脚。
而旁边与刘大庆平起平坐的军爷可不是刘大庆那般的讥诮。他的脸上一直是耐人寻味的表情。金班主早就注意到他了,相比刘大庆,他显得话少,虽然油头大耳,但看起来比刘大庆利索。圆眼厚嘴,不难看出,肉脸下本来的脸型是国字脸。他从头到尾对双金都是揣着下巴观摩的态度。那眼神中瞧不出具体什么意思,但是那耐人寻味的微笑,很瘆得慌。他这种人比刘大庆这种咋咋呼呼的,更危险。
金班主紧蹙着眉,想应对之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位军爷开口了。他指着金狸花,说:“你,过来。”
可真会挑人,金狸花胆子小。
他瑟瑟缩缩的,东看西看,看金娇奴,看金班主。金班主心里有意相救却没能耐开口,忧心如捣,心煎极了。金狸花腿脚根本往前迈不动,不是故意不去的。可在刘大庆看来,就是故意不去的,他可没什么耐心,尤其是面前的说话后的双金,他恼怒:“你隔那看什么呢?小小戏子,孙爷叫你过去,还站在那干嘛?愣头愣脑的,还当自己在台上唱曲儿呢?”
金娇奴偷偷用手拍了拍金狸花的后背,金狸花才缩脖缩脑的走过去,站定,喏喏地开口:“孙-孙爷。”
相比金娇奴的嗓音,金狸花是很清脆的男音。刘大庆听得一直撇嘴,快撇到了耳后,嫌弃的要命,甚至还掏了两下耳朵。“妈的,老子得回去好好洗洗耳朵。”
可那位孙爷不同,他一直微笑着看着金狸花,打量了几息后,他才说:“我叫孙建飞,认识下?”
孙建飞的声线自带一种共振,有点像猪叫的唵声,又像鼻子里堵住一块大棉花似得。
金狸花也学着金娇奴,拱手作揖:“我叫金狸花,有礼了。”
“站近点,我好好看看。”
金狸花忍着恶心,上前一小步。孙建飞说:“再近点。”金狸花又探了探脚尖,往前挪一步。那瘦瘦高高的又军爷不乐意了,直接跳到金狸花的身后,大力地推了他一把。金狸花哪知道背后突然冒出个人将她往前推,一个没站住,肉眼的,他朝着孙建飞的怀里扑去。快速地他想腾空转换姿势都来不及。
孙建飞微笑着奓开双臂,呈一字,等着金狸花投怀送抱。
事实,也是如此发生。金狸花妥妥地扑到了孙建飞的怀里,尽管金狸花双手握着的是椅子的背头,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可孙建飞却是揽住他的腰,使劲的抱住。
“啊——对对对不起,孙爷,对不起。”金狸花试图站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孙建飞笑,手上一点也不老实,一直掐着金狸花的腰身,不让动弹,“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没有,不是,”金狸花都结巴了,清脆的嗓音一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身后——”
“嗯,我知道。”孙建飞又笑,“事情都发生了,你看你不亏啊。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孙建飞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股韭菜混鸡蛋的酸臭味扑鼻而来。金狸花一直侧着头往后仰,他怕他忍不住干哕,那到时候大家都死定了。这些人都是带着枪子儿的,他们拼不过。可在孙建飞看来,金狸花的侧头垂眸就是害羞,这羞涩的,鬓角都留着透明的道子,是香的。这近在咫尺的角儿,软软呼呼的,那腰身他稍用力就能捏碎了似得,看的他飘然欲仙,龇牙拢不上嘴。
金狸花恶心坏了,那双爪子一直在他腰上游走,还卯着力,他忍不住想挣扎,可明显的,孙建飞同样跟他卯着劲儿,并没有打算要放他离开。他又重复着:“什么时候对我负责?嗯?”
恶心!
这可怎么办?
金狸花都要哭了,他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该如何应对。可他没想到的是,他那副眼底泛着红的神情加咬着下唇颤抖的可怜模样,在孙建飞眼里,是玉软花柔的娇羞,像垂莲一般,等着人轻抚。
眼瞅着孙建飞的眼神变得含混朦胧。
金班主心下:完蛋了!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与他一同着急的,还有金娇奴。从他们角度看,金狸花一直握住椅子背头,半身僵直,他腰间的那双肥手还偶尔拍了几下。
太恶心了!金狸花很明显的闪躲着腰身,孙建飞顿时不悦,那猪闷声又在耳边响起:“嫌弃我?”
“哪-哪有。”此时,金狸花早已满身大汗,声音也因为害怕开始略微打抖,“太-太痒了。”
这句话好像点了孙建飞的笑穴,他哈哈笑不停,笑声间隙中,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想到狸花还是个怕痒的。”接着,他竟继续在他金狸花的腰身上拍了好几下,还捏了好下。金狸花闪躲的更厉害了,趁着闪躲的功夫,他找准时机,像条鱼儿似得,不着痕迹的从那双肥油手中游了出来,又紧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发僵的脸尽力地挤出一抹笑:“孙-孙爷,别别闹了。”
这怀里突然空了,孙建飞也不装了,他拢了拢裤腰,往前拱了拱跨,哼笑着:“怎么?当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
好家伙,那副鄙夷齿冷的模样,跟刘大庆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个孙建飞更善于隐藏。金班主连忙上前卖笑,这回,他的脊梁骨是压下去了,他拱手弯腰,对孙建飞道歉:“狸花的确不懂事,但狸花没心眼子,觉对不会有什么小心思。孙爷误会了。”
“是吗?”孙建飞圆眼一转,“我还冤枉你了?”
金班主紧忙拉着狸花,凑前小声催促:“这么不懂事?没看孙爷想歪了吗?还不赶紧跟孙爷道歉。”虽然是小声的,但大家都听的着。
“对-对不起。”
孙建飞不像刘大庆好打发,他一直打量着金狸花。金班主背后早就能滴水了,掌心都跳动的厉害,更别说一旁急的快冒烟的金娇奴。
倒是刘大庆,竟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种鸦默,他好像有些不耐烦,那双腿不停地左右横向晃荡,但他催的不是金狸花,而是旁边的孙建飞。
“孙建飞,你喜欢这娘——这爷们,你就带回去,等什么呢?”
孙建飞也没有恼怒,还是微笑的视线锁定金狸花:“等他答应不是。”
这时,刘大庆也转过头来,向金狸花吼道:“孙爷让你跟他走,听到没有?”
金狸花的心早崩裂了。眼下天色落了黑,这一走,怕是难见着明天的旭日。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金班主黝黑的粗面竟也泛着青白。金娇奴的手心快攥出血珠。正在大家都以为今天金狸花无路可走时,不远处竟传来阵阵恐叫——
“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
这可了不得!这戏台子的位置在闹市街,着火可是个大事儿。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那几声叫唤当中,刘大庆最先反应过来,紧忙站起,不忘提提圆肚子下面的掉档裤子,使劲勾头往后瞅想要寻找火源,——天太黑,什么都没看着,更没见着什么火星子。
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哪着火了,哪着火了?”然后看向瘦瘦高高的军爷,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愣你妈愣啊,还不快去外面看看!”
瘦瘦高高的军爷前脚刚走,这一行人才真真切切的闻到了火烧味儿,由远到近,焦臭焦臭的。这下,所有人都往这远处瞧了,真是奇了怪,这么大味道还不见火苗子,只能一种解释——火势很大,离他们不远,这味道是顺着风刮来的!
这会儿,孙建飞才正色,跟着站了起来。
味道越来越大,刘大庆慌了,他可没管旁边是孙建飞还是王建飞,保命最要紧,自己提着外套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喊:“快,快,挡我前头。——妈的,你去看看前头有没有火星子,躲我身后干什么!——你站到我身后去,围着我,都围着我!”
刘大庆带走了所有的军爷。哦,不,确切的说是军爷们都选择了刘大庆,毕竟刚升官儿,现在,徒留孙建飞一人,那些个军爷经过孙建飞面前时,那可是一个眼神都没给。
这场面,多让人措颜无地,孙建飞站在原地下不来台,那双圆眼死盯住刘大庆离开的方向。这会儿,他还哪能理得什么金狸花白狸花的,毕竟是男人,还是军爷,被下了面子,比命都重要,这就是他跟刘大庆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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