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套路十

秦湘迷迷糊糊地被带走了,回头看了一眼云浅。

云浅立于高墙下,身形颀长,远远看去,姿态缥缈,似裹了一阵风,随时都会羽化成仙,离开人间。

素不相识却费尽心机,一时间,秦湘心中五味杂陈。云相知晓她的身份吗?

不会的,云相不知道。

秦湘心中酸涩,等瞧见挨打的鞭子后,心中一梗,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执刑的内侍却笑着上前与她说话:“小公子不必害怕,做做样子,糊弄一番也就是了。”

这番话与云相之前所言相同,秦湘这才松了口气,任由人将她双手捆住,内侍在她耳边聒噪。

“小的与云相相识,日后还望小公子在云相面前美言几句。”

秦湘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等关系呢,她点点头,“好,我会说的。”

鞭子绞了铁丝,在阴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哪怕收了力气抽在身上,依旧让人疼得眼前一黑。

秦湘被第一鞭抽得险些缓不过气来,呼吸险些都停了,后背上的肌肤几乎被撕开了一层,疼痛直接炸开了。

他们说的不疼都是骗人的,糊弄鬼呢。

她自小就挨过无数的打,被卖入秦家后,明面上的秦家的小姐,私下里过得不如婢女。秦默身子不好,做事更是偏激,三天两头折腾她,害得她就没过过好日子。

秦默性子暴躁,困于床榻而难以起身,见她活蹦乱跳地走来走去,就会生气。

一共打了多少鞭,她都数得很清楚,到最后,浑浑噩噩地被扶了出去。

半是昏沉之际,马车一阵颠簸,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她疑惑,迷蒙间瞧见了那人颈下雪白的肌肤。

是云浅呢。

一眼后,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屋内,她动了动,云浅立即凑上前:“你醒了吗?”

秦湘没动,背后的伤清清凉凉,她醒来的时候会有一瞬息的迟缓。

见她没有反应,云浅收敛起悲伤的情绪,抬手摸摸她的后颈。不知为何,秦湘的身子格外软,皮肤也很好。

脸蛋摸起来,软软嫩嫩,比起婴儿的肌肤还要软。

云浅伸手再度摸了摸,从后颈摸到了腰间,最后,戳了戳腰。

人没醒呢,她玩耍般掀开被子,戳戳腰间细腻白皙的软肉,突然间,一只手握住她的指尖。

哦豁,醒了。

云浅立即展颜,想起什么又故意露出悲伤的神色,“阿湘,你疼不疼?”

她要哭了。

秦湘悄悄地握住她的手,眼睛漾着澄澈水光,摇摇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她又不是死了,且这个时候也不疼了。

她就是从小怕疼,比别人敏感而已。她扭头看向云浅,云浅冷不丁地对上清澈的眼眸,心忽而慌了。

云浅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更是舌灿莲花,可蓦地对上少女感动的眼神后,终于开始心虚了。

云浅立即撤回手,垂眸说道:“我替你上过药了,若是不舒服,要及时说。”

秦湘点点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看着云浅,唇角弯了弯,“阿姐,你是喜欢女孩子吗?”

“不,我只喜欢阿湘。”云浅眼里浮起来细碎的笑,可因心虚,笑不成形,在秦湘灼热的直视下,笑意慢慢地化为虚无。

气氛莫名尴尬,秦湘乖巧地趴在床榻上,随着清醒,背上的疼意慢慢袭来。

少女面色发白,唇角起了皮,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唇角,云浅立即让人去拿温水。

照顾人,就要有眼力见。

云浅小心地将水送到她的唇畔,“不烫,可以大口喝。”

秦湘动了动胳膊,疼得一抽,云浅按住她的手腕,“别动。”

秦湘揪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目光下垂,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知怎地,她下意识攥住了手。

阿姐的手腕白皙无暇,皮肤白到可以看见肉间筋脉。

喝过水,云浅又摸摸秦湘的后颈,少女颜色娇美,摸起来,尤为舒服。

秦湘却扭头看着她,目光不解,好似在问:你怎么又摸我。

云浅眨了眨眼睛,故意说道:“你皮肤真好。”

“你想皮肤好吗?”秦湘耿直地问了一句,她的血可以养颜的。这是她的秘密,不可被外人知晓。

她也好奇,云浅是不是知晓她的秘密,图她的血呢。

云浅觉得这句话过于稚气,谁不想皮肤好呢,可唯有少女的肌肤才好呢,她这般年岁,已至花信,难了。

“你年轻,皮肤自然好,太后都在寻求养颜之策。”她笑着说了一句,秦湘越发好看,嗯,比秦皇后顺眼多了。

秦湘伏在榻上,脊背上伤势火烧火燎的,她歪头看着云浅,想要试探一二,到底没出口。

她继续趴着,半晌后,婢女送了汤药进来。

云浅接过汤药的时候,见她颜色迷离,心知她疼了,便说道:“你的伤不重,明日就能下床了。”

“哦,我想起一事,那个、那个内侍说让我在你面前给他美言几句。”秦湘惊了一声,险些忘了。

“美言?他下手那么重,你还美言,长脑子了吗?”云浅抬手轻轻戳着她的脑门,“他下手重啦,你看不见自己的伤,要不,我画给你看看?”

“不要。”秦湘捂着脑袋缩进了被子里,丢人丢到家了。

云浅故意说道:“我画的画可好看了,你试试。”

秦湘缩在被子里不吭声。

云浅挑眉,将汤药放下,问道:“你看到林窈了,还惦记吗?”

秦湘从被子里爬了出来,闷闷出声:“她和我阿兄很是般配。”

云浅:“……”坏东西。

“自己喝药,我去外间给你找些消疤痕的药来。”

秦湘骨子里还是坏的。云浅自己出门去了,站在廊下,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而床上的人抓起药碗,扬首就喝尽了,眨眨眼睛,不是很苦,应该是放了甘草。

屋内只剩下秦湘自己,她歪着脑袋,忍着疼,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阿姐图什么呢?

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明白,迷迷糊糊地再度睡了过去。

汤药里放了些安神的药物,喝下后,会好好地睡上一觉。

在她安睡的时候,相府来了许多客人,围着云浅追问夫婿的样貌。

一日间,云浅抢了承信侯府的亲事,传遍洛阳城。不仅如此,连林窈自小定亲还想入宫为妃的秘密也传了出来。

承信侯府分明被抢了亲事,还要伏低做小地给云相赔礼道歉。

同僚们坐在客厅内不肯离开,惹得云浅不耐,随意糊弄一番,“等她伤好后会再拜堂,届时都过来观礼。”

这么一说,众人才巴巴地离开,唯有一人不肯走。

吏部金科主事傅缨留了下来,与云浅说道:“我查到陛下挪了一笔账,数额有些大,我去查了,说是给太后贺寿,可贺寿一事,有个定账,不该再度拿钱。我再三追问才知是陛下拿钱去江南谷地寻找养颜之物,原本不是大事,只账目对不上来,下官担心上头查账。”

她又不能将陛下推出去。

云浅疑惑,“可知晓是何等养颜之物?”

“下官、没问,您看看这件事,怎么做呢?”傅缨愁苦。

“加入定账,将账目做好后呈给太后过目。”云浅果断。

傅缨不敢,“陛下说是惊喜,因此不过定账。”

“先入账再说,陛下问起来,便说是我让入的。”

傅缨松了口气,忙揖礼道谢,“下官多日不宁,多谢云相搭救,只此事不可宣扬啊,免得陛下怪罪。”

“只此一回,若有下回,直接拒绝。”云浅嘱咐一句。前世里太后废帝,立了次子为帝,废帝流放岭南。

傅缨得了吩咐,踩着天黑出了相府。

云浅一人回到书房,让人去追查‘惊喜’一事。

等她回到新房的时候,秦湘还没醒,夏日薄薄的毯子搭在腰间,露出脊背肩膀。她俯身坐在榻沿,看着熟睡中的人。

花雪堆就的人儿,性子软、脾气软,当然,耳朵更软。

她抬手,又忍不住戳戳秦湘的腰,一戳,手指头陷了进去。

再戳戳脸,咦,她的脸比自己的手还白,她便收回了手。

半晌后,烛火噼啪,她觉得有趣,再度伸手去戳她的腰。

这回,没隔着衣裳。

套路十:要哭了,我好心疼啊。

明天不更。

下定决心去医院看看头疼的毛病。

后天18点更新。

留言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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