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突然倾靠过来,单手撑着地板,骨节分明的手依旧控住秦湘的下颚,唇角相触的瞬间,带来惊心动魄的恍惚感。
铺天盖地气息几乎将两人笼罩一起,唇角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却又缥缈。
秦湘抿住唇角,心中情绪翻涌,奇怪的是她没有拒绝,而是将自己交给了云浅。
云浅也不再浅尝,轻轻的吻后,便是更深.入的探.索。
书房内墨香气息浓郁,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慢慢地,两人靠得愈发近,秦湘眼中泛着雾气的双眼似要滑过泪水,她微微后靠,直到脊背贴上地板。
而云浅白如玉无暇的面容贴得那么近,她看见了细细的绒毛,却没有看见一点斑点。
炙热的呼吸喷在眼睫上,痒得她不停眨眼,而云浅始终静静地看着她,好似窥探她的心。
她有些害怕,心跳如雷。她陷入她的眼中,偏首想要自救,不想,云浅吻住她的耳朵。
她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带着疏冷,不知为何,与旁人不同,大概是云浅身上的味道。
秦湘感觉到那股热气钻入耳朵里,像是热气蒸腾,整个身子都酥了一下。
耳朵被咬住了,她颤了颤,下意识握住云浅的手。云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还小。”
声音轻柔魅惑,一丝丝撩开心弦,惊起一潭静水。
秦湘茫然,浑身发烫,而云浅悠然起身,抬手整理自己弄出褶皱的衣襟,周围一切更静了。
书房是禁地,无人敢进来,落针可闻。
秦湘躺在地板上,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剧烈。
云浅整理好自己后,嫣然含笑,“你在想什么?”
你亲吻过人家,还问人家在想什么……秦湘有些摸不透身处高位女子的想法,她磨磨唧唧地爬了起来,跪坐在地板上,小脸通红,唇角更是有些红肿。
云浅又摸摸她的嘴角,她偏首避开了,干巴巴说一句:“我十六岁了。”
女子十五及笄,便是大人了,她不小了。
云浅笑说:“我二十四岁了。阿湘,初见我的时候,你就没察觉我的年岁与林窈不符吗?”
秦湘恍然,愣在原地,脸红到脖子上了,痴痴地看着云浅,这么大的漏洞,怎么就没发现呢。
十七八岁与二十四岁,相差太多了。
大概是阿姐气势威严,让人忽略了年岁。
秦湘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慢慢地放缓呼吸,“大概是你好看。”
听听,会说情话了。果然,学坏学得极快。云浅自己想着,日后还是得盯紧些,免得又变坏了。
秦湘见她不语了,低头又去拿游记看。
云浅也没有多说,随她去看,自己走到书案后看自己的文书。她将一些事情都搬回了相府来忙,恰好近日没什么大事,若忙些,只怕白日里回不来。
当坐下后,她扭头看向地板上的人,看了一眼,确定人在,她才安心工作。
不知不觉间,天色黑了,秦湘依旧没有动,半日相处,云浅窥见她柔和、安分的性子。
安静得很,恍若无人。
云浅放下手中的笔,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屋外响起了声音:“云相,老夫人来了。”
“请她留下用晚膳,就说我与姑爷都在。”云浅勾了唇角。
仆人离开了,秦湘终于抬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下意识想起那日的老夫人。
云浅似知晓她想什么,主动开口解释:“母亲在我父亲死后便丢下我嫁人去了,我被送去了慈幼所,后遇到太后,跟着她入宫。因此,我与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厚。她再嫁旬家,生下三个儿子。”
秦湘张了张嘴,“她为何不要你?”按理来说,母亲喜欢女儿,应该视若珍宝才是。
“旬家富贵。”云浅伸手牵住秦湘的手,“去陪她吃饭,怎么做,你懂吗?”
“尊敬她,不在意她说的话。”秦湘立即就懂,本朝注重孝道,老夫人再不是也是母亲,旁人知晓后只会说晚辈不孝孙,吐你一口唾沫,不会说母亲不对。
孝道,也是这么不讲理的道理。
两人来到前厅,老夫人已被婢女奉在高坐上,云浅上前行礼:“母亲。”
秦湘随后:“母亲。”
“担不得秦小公子的母亲,我只有三个儿子。”云母冷哼一声,抬首打量秀气的少年人,目光锐利几许,“听说你是商户子?”
士农工商,低贱的人。云母很不喜,她的侄子还是世家子呢,虽说是白身,可还是正经人家,比起眼前的人,好了不知百倍。
秦湘被说得面红耳赤,云浅拉着她坐下,并不理会老夫人的言辞。
秦湘忐忑不安,想起老夫人从前的行为,心中也有些释然了。
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舍弃,别指望对女婿有好言语。
三人摆了两张食案,云母一人一桌,云浅与秦湘一桌,云母瞧着两人亲密之色,心里愈发不痛快。
用过两筷子,云母看向秦湘:“你可考上秀才了?”
秦湘迷惑,云浅代为回答:“今年秋日下场。”
“还是白身呢,下无立锥之地,如何高攀相府。”云母狠狠嘲讽。
秦湘眨了眨眼,装作没有听到,云浅夹了块肉放在她的碗中,“多吃些,你太瘦了。”
秦湘立即笑靥如花,将老夫人的嘲讽抛之脑后,她喜欢吃肉,在秦家的时候,饭菜都是有限的。在这里,她可以自己以前想吃的东西。
云浅又问她:“想吃冰酥酪吗?”
秦湘迫不及待般点点头,眸色清湛,云浅自然跟着她一起笑了,“回去后,吃一盏,我让人备了。”
“谢谢阿姐。”秦湘满足极了。
云母被两人忽视,心中极为不满,再度出声:“秦默,听闻你们重办亲事,聘礼可曾备了?”
云浅不耐:“自然都备好了,不需母亲费心。”
“你就这么上赶着嫁人?”云母气得不行,这个小夫婿弱不禁风,除去一张脸,几无是处,对她政途上毫无用处。
她苦口婆心劝说:“脸蛋好看有何用,百无一用。”
秦湘闻言后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自己当真长得好看吗?
云浅拿下她的手,“手脏了,别乱摸。”
两人再度恩爱的举止让云母十分尴尬,她再度摆起姿态轻咳一声,“阿浅,你可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云浅拿起自己的筷子,给秦湘夹了些春笋,说道:“雨后刚长出来的,挺嫩的。”
云母气极了,“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不想回答。”云浅摆烂式回答。
云母气得搁下筷子就想走,腿刚直了起来后又坐下,不能直接走,不然自己就白来了。
她又看向秦湘:“你家出什么聘礼,阿浅在京中的威望,你也是清楚的,若是寒酸,也打了她的脸面。”
“母亲计较那么多做甚,聘礼又不会进你的口袋,将来都是我们的,左手进右手的事情,何必问那么多。”云浅轻飘飘地怼了回去,然而扬起笑脸问:“您不会想要秦家的聘礼给你的儿子用罢。”
秦湘一颤,还可以这样?
云母红了脸,呵斥云浅:“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你的母亲,自然为你好。”
“我们吃完了,母亲慢用。”云浅直接站起身拉着秦湘离开了。
秦湘也没了好脸色,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哼哼地跟着云浅一道离开。
云母一人气得砸了筷子,嘴里喊着:“不孝女、不孝女……”
“还没嫁人就这么上赶着巴结,上贴着、不要脸。”
“秦家的小子更不要脸,什么都没有就想娶我的女儿,做梦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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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小道清幽。
两人从小道走回新房,屋内摆着两盏冰酥酪,光是闻着就觉得甜。秦湘迫不及待地过去坐下,拿起银勺就挖了一勺送入嘴里。
而云浅慢悠悠地坐下,拿起勺子没有动,这时,秦湘已吃了小半。
她没有动了,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有嫁妆吗?”
“没有,我都不打算嫁人的。”秦湘浑然不在意她的话,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冰酥酪。
云浅若有所思,嫁妆不是自己说没有就没有的,没有的话,就是父母没有准备。
什么情况下才不准备呢?
不是亲生的女儿。
世人都会偏心,自己的钱只会给自己的骨肉,像自己的母亲这般毕竟在少数。
养大了女儿,哪怕是不喜欢都会准备嫁妆嫁出去的。
事情有了新的变化,云浅心中有数了,过几日,再用话套一套秦湘,自然真相大白。
等她想明白,秦湘的冰酥酪已经见底了,而她的还没动呢。
秦湘朝她看了过来:“你不喜欢吗?”
云浅将酥酪往自己面前拖了拖,护短般开口:“你还没喝药呢,吃那么多,对伤不好。”
上回就偷吃了。
秦湘没吭声,却大胆地看着她,突然间有人关心自己,感觉突然都变了。
云浅慢吞吞地挖起一勺酥酪,唇角微扬,没有急着送进嘴里,而是看向了发呆的人。
这人怎么就那么爱发呆呢,前世也是这样的。
“你想吃吗?”
秦湘点点头,在她的注视下,云浅将酥酪慢慢地送入自己的口中,丝毫没有同她分享的意思。
秦湘沮丧,云浅却倾靠过来,唇上沾染两分冷意,直贴在她的唇角上。
酥酪的香味立即溢入口中。
套路十二:不给你吃,但是可以给你闻一闻。
云母:恋爱脑,早晚去挖野菜。
秦湘:我觉得我会去挖野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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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套路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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