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慕容慧吓得浑身一抖。

见识过皇兄杀她十三哥的样子,她知道这不是虚言。

慕容慧当即表明忠心:“今日之事若本宫泄露半个字,不待皇兄处罚,本宫便自缢谢罪!”

皇兄此举,对阿瑾也是极好的。

一则,消息走漏出去,阿瑾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皇兄的恩宠已经叫人侧目,若知道广招天下名医是为了她,文武百官怕是会说她妖妃误国,疯狂上折子。

二则,她母后还虎视眈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慕容慧才知道有的母亲竟然会那么偏心,不将自己的儿女当人,只当一个工具。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越来越思念前世的父母。

可惜有了健康的身体,却失去了疼爱她的爸妈,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总有不如意之处。

将那药方呈上后,萧采盈果然获得了探监的机会。

她着一黑色披风,戴上兜帽,将整个人牢牢裹住,不想叫人看见她的脸。

那狱卒郁闷地看了她好几眼,不耐道:“等着,我进去通传一声。”

这女人来守了半个月,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叫李总管开了恩,允她进天牢重地。

天牢内。

一面容迤逦的男人穿着鲜血染红的囚衣,静静靠墙坐着,什么动静都不能让他有反应。

“有人来看你了。”狱卒也不敢放水,只在外面道。

这可是陛下亲口下令关押的囚犯。

纵然他一个月前还是风头无双的丞相大人,犯了谋逆之罪,神仙来也救不了他。

燕凌帝将此事瞒得很紧,外界只以为容逸臣刺杀了皇帝才被抓起来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狱卒离开,萧采盈挎着篮子走近。

她蹲在外面,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张如花似月的面容来,细细看去,竟与陆瑾画有七分相似。

不过二人气质迥然不同,她眉间似浮着淡淡的坚韧与不屈,叫人侧目。

与陆瑾画那混吃等死的无畏模样相差太多。

“大人。”萧采盈见男人这样狼狈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您放心,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按照她对容逸臣的了解,他为人心气甚高,绝不会犯谋逆之罪。

定是有人陷害他。

看见这张脸,容逸臣从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滚。”

他的恶言恶语并没叫人退却,萧采盈只当他是突然成了阶下囚,情绪有些波动罢了,实属正常。

她将篮子放下,从里面拿出温热的饭菜来,一一摆上:“我带了热菜来,大人一定要吃些。”

牢里不比外面,什么山珍海味都有。看见他身上黑红的血迹,萧采盈抹了抹眼睛。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居然有人对他用刑。

“我还带了药来,您记得用,免得伤口化脓了。”

在牢里待了数十日,容逸臣的伤口早就没流血了,甚至慢慢开始结痂。

看到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萧采盈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先前重伤垂危,若不是容逸臣出手相救,她恐怕早就死了。

萧采盈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也一心想要偿还恩情。

可他是蓟州皇城风头无双的容相,权势地位应有尽有。

自己只是个农女,全身上下拿不出二两银子,她这恩情,似乎无法偿还了。

虽然有这张出色的面容,可他也不是个看重皮囊的男人。

她只能远远看着,默默做些事来报答他。

此刻他虽然阶下囚,可于她而言,却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平等地对话。

“容相,您若是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萧采盈道:“若您不相信我,也可以叫我为您传话,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您。”

这女人跟只苍蝇似的,吵得很。

容逸臣闭上眼睛,许久,他睁开眼,幽幽道:“皇城指挥使,裴硕。”

他想了许久,仍然不明白裴硕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心中有一个猜测,可他不敢去想。

如果他真做了那种蠢事,如何对得起姐姐?

他要找裴硕问个清楚。

他终于理会自己,萧采盈喜极而泣:“我知道他,您想见他是不是?”

“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容逸臣淡淡挪开眼,将虐文男主的无情无义发挥到了极致。

这句话后,无论萧采盈说什么,他都没有理会了。

萧采盈无奈,只能作罢。

等她出去了,才知道这事有多难办。

裴硕如何不知道容逸臣想见他?

那家伙天天在牢里闹,他心烦,不愿再见面。

等陆瑾画好起来,他是生是死,都与他们这些人无关了。

从他向陆瑾画拔剑那一刻起,二人的友情已经迸裂。

萧采盈又是传信,又是堵人,甚至伪装成丫鬟潜入了他的府邸。

可真是想方设法,不遗余力替容逸臣谋划啊。

陆瑾画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只要她一想,便觉得头疼。

这些日子,她白日尽量撑着不睡了,以免晚上突然醒过来。

燕凌帝摸了摸她尖瘦的下巴,心疼道:“奈奈生病如此久,实在辛苦。”

陆瑾画抬起一张憔悴面容:“我想沐浴。”

病还未好全,自然是不方便沐浴的,免得过了凉气。

但她想做,燕凌帝总有办法。

耳房中放了满地的木桶,热气氤氲,进去视线都迷糊成一片。

燕凌帝将她放下,叮嘱道:“不能洗太久。”

门窗紧闭,屋里热得像在蒸笼里。

陆瑾画想笑,这简直和蒸桑拿差不多了。

洗漱完,身体总算轻松许多,可能她早点洗澡,早就能好了。

燕凌帝坐在身后,替她细细缴干头发。

没有一个皇帝像他这样,事必躬亲。

陆瑾画想了好几天,还是不明白原著中他为何会**。

此刻他二人独自相处,陆瑾画问道:“陛下,您……现在感觉心情怎么样?”

燕凌帝大手一顿,随即又换了块帕子来擦:“朕很好。”

陆瑾画摇了摇头:“还记得第一次见陛下时,陛下也这么说。”

提起以前的事,燕凌帝眼神温和注视着她,嘴角忍不住翘起。

那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记忆。

“朕还记得,第一次见奈奈,你才这么大一点。”

他伸手,比划了个大小。

陆瑾画噗嗤笑出声:“您干脆说我还在襁褓中算了。”

燕凌帝不语,只温和看着她。

他说的是真的。

建宏二十六年,他被贼寇掳走,挑断了手脚筋后送回。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废人。

王父虽然帮他缴了那帮土匪,可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父皇并不疼爱他,他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兄弟,便是死几个,也无法在父皇心中激起半点尘埃。

母后一开始倒是十分心疼,对他宠爱备至。

后来父皇为了弥补母后,很快又给了她一个孩子,她运气很好,又得了个皇子。

相比起他这个断手断脚的废人,自然是一个健康的皇子更有希望继承大统。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

王父为他寻遍天下名医,接经续脉,这种神妙之术,他只在神话故事中听过。

尽管如此,一开始他还是充满了希望。

直到一次次失败,一个个医者摇头,王父一次次大怒。

所有人都瞒着他,可他清楚,这些为利益前来的医者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全都会被砍头。

没有一点真本事,却敢愚弄他,他很生气。

气完后,是深深的绝望。

这辈子,他只能做个废人了。

贼寇是听了谁的命令劫的他。

是谁要他断手断脚。

是谁早就盯上了他。

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站起来,只想拿得起碗筷。

建宏二十七年,听闻远在商於有一奴隶手筋被挑断后,时隔三个月,居然又好了。

商於位于边塞,常年混乱,各国之人皆有。说不定是有人为了戏耍他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王父抓了那奴隶,威逼利诱下得知了一个名字——陆瑾画。

得知世上真有如此能人异世,王父大喜,派出赤影卫去寻找她的踪迹,甚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麟儿,待外祖寻得那陆瑾画,你站起来,便指日可待!”

随后又从那奴隶口中得知,陆瑾画只是个七岁的小姑娘。

王父也沉默了。

明白此事定然是三皇子等人故意戏耍于他。

可就算这样,王父还是决定把陆瑾画带回来试试。就此,赤影卫第一次与陆瑾画接触。

边塞地形奇特,他们又不熟悉,很快便跟丢了人。王父大怒,斩了好多暗卫。

他觉得好笑。

从他被掳走那天开始,门前这块地,每天都会被新的血液洗刷一遍。

接下来的数月,王父几乎派出全体赤影卫,他已经不敢小巧那位七岁的小姑娘。

三月后,得知大部分赤影卫在追击途中落入敌寇之手,王父再也坐不住,亲自前去拿人。

其实她藏得越久,反而说明治愈自己的希望越高,到那个时间,王父已经不会放过她。

陆瑾画叹气:“第一次见你王父,可给我吓着了。”

“王父威武,连许多大臣见到他都胆寒。”燕凌帝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柔和下来:“现在想来,那会儿逼得你东躲西藏,乍然见到王父,肯定很害怕吧。”

“那还用说。”陆瑾画想起那段时间就痛苦非常,不管她跑多远都能找到她,在不见人烟的地方躲着都能被找到。

她心有余悸道:“那会儿我以为亲爹杀来了呢。”

而且他王父是大燕的将军,更是战神,身高八尺,声如洪钟,豹头环眼,居高临下瞪着她。

陆瑾画真以为自己活到头了,又见他拔出刀,拉了一个倭寇来割断手脚筋,扔到她面前,道:“若是治不好他,便砍了你的脑袋。”

……原来是求医啊。

陆瑾画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求医你早说啊!

她如同阴沟里的老鼠逃窜的这几个月,到底算什么?

见她果然有些真本事,便把她带回了蓟州皇城,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燕凌帝。

也是燕凌帝第一次见她。

第一次见面:

九皇子:哼,又是个来骗我王父钱财的江湖术士!

陆瑾画:求医能不能直接说?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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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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