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盛航抱着保温杯靠在沙发上一边吨吨吨的喝热水一边看手机,他刚刚看了看那门,门锁那里已经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这货怎么弄开的。

修门还不如直接换个门。

之前盛航就想着换电子门锁,只是一直懒得弄,现在正好,连门带锁一起换了吧。

在网上下好了单,卫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卫哲围着的围裙是个新的,打从买了后就只挂在厨房里当个装饰品,虽然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但盛航自己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也只是煮粥煮泡面,也不用围围裙。

卫哲的身材很好,肩宽腿长,穿衣显瘦,脱衣……盛航想起了他腰腹间的力量以及那硬邦邦的手感,忍不住抿了抿唇。

“你平常都吃什么?”卫哲无语,“冰箱里除了冷饮连点儿菜叶子都没有,你神活吗?”

盛航没说话。

“巧妇难为无菜之炊,只有白米,给你煮了粥,先凑活点外卖吧。”

“不。”盛航垂着眼拒绝,“你不是说你做吧,我不吃外卖。”

“!!!”卫哲眉头拧得死紧,不明白盛航在闹什么别扭。

哦,不对,他知道他在闹什么,昨天晚上他把人给按在床上办了,今天还发烧差点儿烧死,该闹。

“不愧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少爷。”卫哲拿过外套穿上然后转身出了门。

人就这么走了,盛航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真的走了。

盛航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归于平静,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盛航早上就喝了一杯豆浆,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没什么食欲,但胃里火烧火燎地提醒他,人类,你该进食了。

盛航拿过手机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然后扯过被子蒙住了脸。

因为发烧,身上很难受。

因为卫哲,心里很郁闷。

卫哲进门时差点儿踩着门口的抱枕,将抱枕拿起来,纳闷道:“这抱枕怎么还跑门口来了?”

盛航这会儿并没有睡着,听到声音拿开胳膊看过来,就见卫哲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走了进来,呼哧带喘的,像是跑回来的。

盛航愣了几秒,用因为发烧而有些宕机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哪怕因为自己是周寻他弟,卫哲也不能就这么将发烧的自己扔下自己离开的。

他刚才属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以小人之心度混蛋之腹。

嘴角实在没忍住往上勾了勾。

卫哲将抱枕扔到沙发上,然后及其顺手的在盛航脑袋上摸了一下,还行,比他从被窝里将他挖起来那会儿温度低了很多。

盛航的视线不由得跟着卫哲转。

将其中一个袋子放到茶几上,卫哲说:“我买了点儿吃的你先凑活一下,我还买了菜,去厨房给你做饭。”

将菜放到厨房,卫哲又走了出来,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个小盒子拆开,然后来到沙发边低头看着盛航:“吃饭前,先办点儿正事儿。”

“什么?”盛航不解。

不等盛航反应过来,卫哲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捞了起来。

“你干嘛?”盛航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跳下来,却被卫哲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盛航只觉浑身都麻了。

“别动,我看看。”

“???看什么?”因为身体悬空,盛航不得不伸手抱住了卫哲的脖子。

作为一个男人,这个姿势让人很羞耻,盛航脸都红了。

卫哲没回答盛航的话,直接将他抱进洗手间并毫不犹豫且迅速地扒了他的裤子。

盛航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惊慌,开始用力挣扎:“卫哲,你放开我。”

以卫哲的身高,盛航平日里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生了病浑身没力气更是无法抵抗,三两下就被卫哲用胳膊压着背给桎梏住了。

“卫哲,你特么混蛋。”盛航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卫哲想做什么,有未知的恐惧,但心底最深处竟然也有一些隐秘的期待。

这种认知让盛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盛航,你特么搞个暗恋搞的连脸都不要了吗?

“是,我是混蛋。”卫哲特别好脾气,“那混蛋就得干点儿混蛋的事儿。”

卫哲出去这一趟确实干了不少混蛋的事儿,不,是干了不少正事儿。

他在小区门口的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去蔬果超市买了菜,又打电话咨询了一下贺初第一次把人弄发烧了应该怎么办,然后去药店买了药。

药膏冰凉,盛航的身体火热,冰火两重天。

盛航挣扎不过便放弃了抵抗,有些屈辱地趴在了洗手台上。

上衣掀开了一些,露出了白皙后背上的一些痕迹,小孩儿昨天被他弄得确实有些狠,青天白日的看着自己留下的这些“犯罪证据”,卫哲自责的同时又冒起了火气。

强忍着再次将人办了的冲动,卫哲“心如止水”地给盛航上药。

卫哲心说,弟弟你看,畜生也是有良知的。

“卫哲,你王八蛋。”尴尬,难堪,盛航可以借着酒劲放纵自己贪一时之欢,却无法在清明的情况下忍受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碰自己,虽然刚刚他内心深处还有些许期待。

那份期待是本能,这份清明是理智,本能与理智向来是相悖的。

此时的盛航身体内的矛和盾在不断的呐喊厮杀,狼烟四起中,两败俱伤。

“嗯,我王八蛋。”

盛航这个发烧的嗓子尚且没哑,卫哲的声音倒是哑了。

从洗手间出来,盛航的脸异常难看,往沙发上一坐,冷冰冰道:“你滚。”

卫哲将沾染了药膏的手指仔仔细细洗干净,也不答话,自顾自滚进了厨房。

盛航气不过,拿起抱枕往厨房门砸了过去,似是还不解恨,又拿了个抱枕再次砸了过去。

卫哲终于明白了,原来抱枕就是这么环屋旅游的。

卫哲将白粥盛出来端上桌,然后又将打包回来的素包子和凉拌菜摆到盘子里,递筷子和勺子给盛航时,盛航没接,甚至将脸扭到了一旁,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卫哲一点儿也不尴尬,端起碗盛了一勺粥喂到盛航嘴边:“来,我喂你,张嘴,啊……”

盛航震惊地看着卫哲,这人脸皮是城墙筑的吗?

“我错了。”卫哲叹口气,“饭还是得吃的,你吃完饭我就滚,好不好?”

盛航视线落在递到嘴边的勺子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卫哲和贺初一起长大,在一块那么多年,贺初要是病了,卫哲也是这么喂他喝粥的吗?

盛航觉得自己病魔怔了,这种想象完全是在自虐。

盛航不吃,卫哲就伸手等着,十足十的耐心。

两人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一个敲门声,然后是一个犹疑的声音:“是……盛先生点的外卖吗?”

卫哲诧异地看了一眼盛航,盛航也是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才以为卫哲走了所以点了个外卖。

见盛航没否定,卫哲便去门口接收了外卖。

卫哲以为盛航这外卖是盛航被自己扒了裤子后才点的,心说这小孩儿真是被自己气狠了。

外卖小哥热心地问他:“你家进贼了?需不需要帮忙?”

卫哲睨他:“再不走,你下个单子超时了。”

外卖小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电梯,显然是真的很好奇这门是怎么成了这副惨状的。

盛航点的是黄焖鸡,还是微辣的,卫哲干脆都没拿出来,示意盛航吃素包子喝粥。

盛航这次没跟他拧着来,端起碗喝起了粥。

卫哲就坐在一旁盯着他看,因为发烧,盛航的脸有些红,但唇色有些苍白,总之模样看着很惨就对了。

卫哲搓了一把脸,他想起了第一次见盛航的时候。

校服拉链拉到脖子底下,下巴缩在衣领内身材瘦长皮肤白皙的小孩儿一看就是个温室长大的乖乖崽儿。

被三个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人家跟他要钱,他就干脆的拿出了钱包给人家,一点反抗都没有。

那么乖巧只知道学习的乖乖小学霸,暗暗喜欢着自己的哥哥,因为醉酒将别人当成暗恋的人有了肌肤之亲,醒来后却发现一切都错了,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卫哲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老畜生。

卫哲的眼神毫不掩饰,盛航也不知察没察觉到,反正是一直没理他。

“昨天的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卫哲说。

盛航慢慢咽下一口粥,泛着莹润的薄唇轻启:“抱歉什么,又不是强迫。”

话是这么说,可……

卫哲自己总归比盛航大一些,而且是欺负人的那一个,还把人搞得这么惨,这点儿良知还是有的。

“以后……”盛航放下勺子,看着卫哲,脸上表情很平淡,“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卫哲几乎是立刻就皱起了眉,表情也变得不悦起来。

“我说,咱们两个,以后要避免再见面。”盛航也不看他,垂着眼道,“因为我哥和贺哥的原因,咱俩避免不了要有所接触,所以,这种无法避免以后请尽量避免。”

盛航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淡了,连带着眼睛里也看不出情绪。

卫哲无法判断他到底什么意思。

沉默一会儿,卫哲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手里转着打火机却没点。

“盛航,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事儿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烟支随着卫哲说话一颤一颤的,撩起的眼皮是薄薄的内双,那视线紧紧锁着盛航。

“呵。”盛航嗤笑一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皆是讽刺,“这么点儿事儿?还真是轻描淡写。”

打火机在手中转了个圈。

“你如果实在生气可以揍我一顿,或者我也可以……”卫哲小心翼翼却又状似真的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负—责。”

“负责?”盛航眯起了眼睛,直接气笑了,“怎么负责?你要是跟我当炮友还是要跟我结婚?”

炮友?结婚?

还有这种好事儿?

卫哲直接惊呆了。

叼着的烟掉在桌上,卫哲赶紧拾起来又塞回了嘴里。

气话而已,气话而已,别瞎特么兴奋。

盛航可能是气大了劲,拒绝再跟卫哲说话,站起身回了卧室,并将门“砰”的一声关了上。

卫哲看着紧关的房门,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间,卫哲轻轻叹了口气,炮友?

那是不可能的。

让周寻的弟弟给他当炮友,周寻不弄死他,他也不舍得,那么干净乖巧的一小孩儿怎么能跟这种污秽的词语挂上钩呢。

结婚?

呵,卫哲自嘲了地笑了一声。

先不说盛航那话是气话,哪怕是真的,自己又哪里配的上呢。

坐在那儿慢慢抽完了一支烟后卫哲起身将窗子打开散味,然后进了厨房,饭还没做呢。

把鱼骨放在锅里慢慢炒香再将水倒进去,这样做出来的鱼汤会泛着奶白色,看着有食欲味道也会更好。

煮鱼汤时,安装防盗门的人也来了,旧门直接回收,新门上的密码锁是跟门一起配套的,装门的师傅现场教学,卫哲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卧室门,愉悦地将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

送走装门师傅,卫哲做的鱼汤也好了,怕再待下去待会儿被人赶,卫哲很有自知之明的决定自己离开。

走之前,卫哲来到卧室门口推了一下门,门没锁,卫哲便直接进去了。

盛航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没听见人进来还是故意闭着眼睛不想见人。

卫哲也没说话,拿着体温枪给盛航又量了量体温,三十七度二,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门已经换好了,密码是你的生日,鱼汤在锅里,晚上你热一下就能吃,你不要忘记晚上再量一量体温,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然后是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盛航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后他才起身下了床走了出去。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盛航来到厨房,用汤勺盛了一碗鱼汤。

泛着奶白冒着热气的鱼汤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盛航平静地喝着鱼汤,一点儿不像生气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个赌气摔门的人不是他一样。

炮友还是结婚?

这是一个简单的话术技巧,没有问他想怎么做,而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你不是要负责嘛,那么,要么做炮友,要么结婚。

当然了,他也可以哪一个都不选。

但盛航有把握让他必须且只能从中选一个。

盛航垂了垂眼,周寻和贺初的感情很好,既然得不到贺初,那么其他人换成谁也应该无所谓吧,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卑鄙吗?

自己也算替哥哥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麻烦,不是吗?

盛航替自己的卑鄙找了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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