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两个阵眼,两个吻不过分吧?"宴燃眉头一挑,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深邃。
裴星摇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对他的得寸进尺无语至极,咬牙切齿道:“你上次多吻了一次,相当于你欠了我一次,所以就是一个吻。”
“行。”宴燃也没有继续得寸进尺。
他拉了拉大小姐的手,和她十指交握着,感受着她掌心的温热,眸光微动,继续淡淡地试探道,“所以,大小姐,你能否告诉我一点,你为什么连天枢城的阵眼在哪里,这般密辛的事情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呢?”
为什么呢,因为她前世算计过殷无书,曾经亲眼看到这个大阵如何一夜坍塌的啊。
裴星摇心中暗暗咬牙,眸光冰冷,不得不佩服男主敏锐的观察力,这么细枝末节的问题他都能观察到,她在他眼皮子下几乎无所遁形。
她几乎不敢想象到底男主猜到了多少真相了。
或许,只差一个她是重生而来的没猜到了。
*
城主府内,大殿十分华丽。
黑衣青年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支颐着冷白的下颌阖眸休憩,发丝银白,如流水一般泻下,天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眼尾那颗红痣更是妖得异常显眼,宛如流火淌艳。
笃笃笃——
寂静的房间内,敲门的声响异常明显。
青年缓缓睁开眼,眼瞳是血一般的猩红色,看起来十分妖异诡谲,羽睫微颤,在他冷白的脸上洒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他唇色殷红如血,抬眸看向门口,淡淡道:
“进来。”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随后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
殷无书垂眸淡淡地睥睨着他,问道:“何事?”
或许是殷无书平日里积威甚重,小厮连回话都结结巴巴的:“回、回城主,府外有个小、小公子,他说是有个绝世美人想要进献给你。”
殷无书听了他的话不置一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着美人榻的扶手,一声一声,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随后,他淡淡开口,语气却是带了几分不谙世事的残忍:“话都说不明白,罚三十大板。”
小厮煞白了一张脸,他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这三十大板几乎可以说会掉他半条命。
但他心中万分惊惧,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准备退出去。
“等下,你领那个要进献美人的人进来。”殷无书补了一句,猩红的瞳孔晦暗着,看不分明。
片刻后,小厮就哆哆嗦嗦地领着裴星摇和宴燃进来,便连忙退下领罚了,继续呆在这里,他害怕自己又受到惩罚。
殷无书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打量着两人,他觉得奇怪的是,按理说他的目光应该聚焦于宴燃身上的,毕竟那人才是那个美人。
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会想多看一眼那个白衣小公子,目光总是落在那少年的脸上。
那小公子长得实在是过于秾丽了,清冷的桃花眼寥若晨星,又恍若寂寂秋水,肌肤在天光的照耀下白得几乎透明,整张脸漂亮得宛如春晓之花,手持墨梅折扇,举手投足矜贵到了极致。
莫名地,殷无书看着少年眉宇之间那抹殷红如血的生死契的印记,心中莫名起了种非常烦躁的情绪。
这少年已经有同生共死、相伴一生的道侣了?
心中越是烦躁,他的语气就越发冰冷危险:“怎么,见到本城主你们不准备跪下?”
和前世如出一辙的一幕啊,裴星摇心中嘲讽地想着,勾唇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跪下。
笑话,她生于上古裴家,怎么可能朝着一个魔跪下。
少年清冷的桃花眼,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殷无书的眼眸:
“修真之人,逆天而行,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尊,否则于道心有损,这件事城主您不会不知晓吧?”
“你这毛头小子,既然来到魔界,难道你还想和本城主讲规矩?”殷无书冷笑一声。
“难道城主大人便是不守规矩那人?”裴星摇眯了眯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红光一闪,殷无书瞬移上前,一双手死死地掐着少年白皙纤弱的脖颈,带着猩红的眸光此刻看起来无比危险,渡劫期的威压悉数释放。
一时间殿内狂风大作,势必要压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乖顺听话,折断他的傲骨。
裴星摇只是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像是毫无察觉那般,红唇微勾,轻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城主大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您。”
她的语气很冷,眼中渐渐涌上了一丝粘稠的阴暗扭曲,她不能收拾宴燃,难道她还不能收拾他的心腹吗?
刹那间,漫天的黄纸符箓洋洋洒洒塞满了整个房间,全都是渡劫期的符箓,那骇人的气势恐怖至极。
整个房间内都萦绕着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
“城主大人,您也不想和我同归于尽吧?”
被人掐着脖子还用渡劫期的威压逼着,裴星摇仍旧面无惧色,一双清冷甚至有些黑暗扭曲的桃花眼,定定地直视着殷无书。
她这般桀骜不驯、不肯低头的模样,连一旁的宴燃看着都为她感到心惊肉跳,他有魔心护体,倒没怎么被这种强烈的威压影响到。
但是大小姐只是金丹期,她是如何做到凭借金丹期的修为,在浩瀚的渡劫期的威压下,仍旧做到面不改色的?
殷无书凝视着少年阴冷黑暗粘腻的桃花眼,最后,颤抖着指尖,
缓缓,松开了手。
他不得不承认,他被面前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震慑到了,甚至心生忌惮。
他看不透少年的修为,这只能证明少年家中一定有个比他更加强大的长辈隐藏了他的修为,而这漫天的符箓更是证明了他这个猜想——
面前这少年出生显贵,背景深厚。
他确实招惹不起,他若是今天敢动他,估计明日这少年家中的长辈就会找上门来。
对方松手的那一刻,裴星摇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符箓收回身体。
猩红的唇色,漆黑幽暗的眼眸,她死死地盯着殷无书,让她看起来简直宛如地狱的厉鬼。
渡劫期的威压全然压在她金丹期的身上,疼吗?当然疼,甚至疼到有种被粉身碎骨的感觉。
可是前世她什么疼没经历过呢?这种疼她早已习惯。
裴星摇此时面色煞白如雪,踉跄着坐在椅子上,连忙从芥子袋中拿起一枚九品回元丹咽了下去。
宴燃看着她痛苦的神情,眸光冰冷的掠过了殷无书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殷无书看着少年煞白的脸更加烦乱了。
他还是觉得少年红润着脸的时候更加好看,尤其是方才殷红的唇,真的赏心悦目。
他心中莫名有些愧疚,但常年身处高位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只能语气十分生硬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赏赐,本城主不用你进献美人换赏赐了,就当是为我方才无礼的行为补偿你。”
“?!”
为什么不要宴燃?!宴燃这么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按照前世她对殷无书的了解,他应该是会收的啊。
她还等着旁观殷无书和宴燃他俩狗咬狗呢!
裴星摇惨白着脸,心中有些郁郁,但是当着宴燃的面,她不可能强行将宴燃塞给殷无书,这样会导致他们两边都对她起疑心。
只能讷讷地说道:“那城主便让我们在您城主府久居半月吧。”
殷无书眼眸微黯,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和红衣女子,他决定给他俩安排两间房,就不委屈他俩睡一起了。
这偌大的城主府,两间空房他还是有的。
“就这样简单吗?”
裴星摇眸光微黯,这个要求确实提得有些简单,她也害怕被他怀疑自己的用意。
白衣少年脸上蓦然升起了一丝红晕,挠了挠头,似乎是十分羞赧的说道:“城主大人,我听说您搜集了很多美人,我想去看一看,顺便,您能赏赐我一个吗?”
殷无书看着少年那张羞涩的脸,更加烦躁了。
他是搜集了很多美人,但是哪个美人能比得上面前这个少年呢?这少年若是个女子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迸发在脑子里,他自己都一惊。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他连忙压下心头这种恐怖的想法,抬眸望向少年眉间殷红的血印,疑惑地问道:“看起来似乎你已经有了生死不离的爱人,为什么还要向本城主讨要美人呢?”
“……”
感觉到他的目光聚集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个花钿,裴星摇沉默了一瞬间,昧着良心说道,“城主大人,有哪个男人不偷腥呢?”
“您也能感觉出来我的身份并不低,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一生只陪伴一人呢?”
殷无书倒是不太认同少年的说法,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自己确实是个比较向往一心一意的人,不然按照他喜欢美人的爱好,他应该做的是大肆搜罗美人来恣意玩弄,而不是将搜罗来的美人做成一个人。
不过他也没对少年的观点指指点点些什么,他知道自己这种其实才是异类,大部分男人其实都是少年这种想法。
甚至很多男人就是在暗中偷腥。
有些男修甚至幻想着能把修真界改成人界那种三妻四妾的样子,不过这想的男修都被彪悍的女修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男人底色罢了。
“没问题,你是现在就打算去看,然后挑一个走吗?”殷无书起身,淡淡问道。
裴星摇眸光微黯,缓缓点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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