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提供的消息，计划成功。编号EA0032、编号EA0033、编号EB0026、编号EB0027四只运输箱的记号已清除干净，并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运送到了指定地点，有问题的话及时联系我。——沈昀安】

【已收到，没有问题。——今时月】

【好，期待下次合作。——沈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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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可以再在这里待两个小时吗？”

“不可以，造梦机一天最多使用16个小时，不然对大脑有损伤。”

“可是回到现实我真的很害怕。姐姐，如果我一直只能做没有四肢的废人，能不能把我直接上传，哪怕是成为一只电子幽灵，我也不想那样的生活着。”

“不会的……”

“机械肢体也不可以！我不想变成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京栒霜抬手覆上乔尔森的双眼，他从梦境中脱离了出来。

他全身都泡在修复液里，只有半个头在水面上，四肢则像是没揉好的长面团，看不出原先的线条。

京栒霜坐在一旁，把造梦机收了起来。

乔尔森变了脸，朝京栒霜大吼：“京栒霜，你护我两次，我还了你半条命我不欠你了，你不要管我了让我去死！”

他在发脾气。

他想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他在梦境里对京栒霜温柔以待，现实里却不给她好脸色，她总归会厌烦的把他丢回到梦境里去。

京栒霜俯身，伸手摸着他泡在修复液里的头发，丝毫不在意他说什么。

乔尔森猜测自己这套对于京栒霜来说还是太幼稚了，但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蛆虫。

这时是真后悔。

可是京栒霜完完整整的，在那场车祸中只是腿受了点轻伤，不过原本及腰的长发现在被剪得只到肩膀了。

后悔也没有办法。

他命贱，何况妮可的后半生还捏在她手里。

当时可能就是这样脑子一抽吧。

乔尔森眯着眼睛，修复液里有镇静剂，他其实提不起什么精神。

京栒霜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乔尔森应着，却在他回答和京栒霜开口前的几秒中想，难不成她是要和他讲阿佩斯的故事？讲阿佩斯如何救了她，如何离开她。

他又不是阿佩斯。

但京栒霜说：“这个故事是华族的一个神话故事。在很久以前，陈塘关一户人家的夫人怀胎三年才生下了一个肉球，肉球被他父亲劈开，从里面跳出了一个小孩，他的名字是哪吒。”

“哪吒很调皮，但天资聪颖，拜了仙人太乙真人为师。有一天他到海边玩耍，看见东海龙宫的夜叉在劫掠孩子，便出手把那些夜叉打跑了，却惹得龙王三太子不高兴。龙王三太子跃出海面，要教训哪吒。”

“两人打得天翻地覆，后来哪吒赢了，把龙王三太子扒皮抽筋。东海龙王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要降罪于陈塘关，发大水把陈塘关淹没。哪吒不愿意，便自刎谢罪。”

乔尔森有些茫然，问她：“后来呢？”

“他削肉剔骨还了父母恩情，后来太乙真人赶过来护住了他的魂魄，回去后用莲藕给他重塑了一具身体。他重生后又回去把东海龙王揍了一顿。”

“哈哈。”乔尔森干笑两声。

京栒霜把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说：“所以你不要觉得害怕，哪怕你只剩一个大脑，我也会像太乙真人一样给你重新塑造肢体。相信我。”

乔尔森相信她，她总是说到做到的。

不过如果她真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阿佩斯和另一个人还是死掉了？

他没敢问。

或许那场袭击远比外界报导的还要惨烈，京栒霜那么拼命救治自己是为了弥补那场遗憾也说不定。

乔尔森安静下来。

京栒霜收回手，扯着笑说：“信我了就不要耍性子了，还有不能过于依赖造梦机，因为你很快就会恢复得很从前一样的，到时候我请假陪你去龙城看妮可。”

“好，我会听姐姐的话的。”乔尔森眼睛亮得能发光。

但很快他的眸子黯淡下去，“可是姐姐工作已经很忙了，而且这次已经为了我的事情请假一周，之后还为了我请假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京栒霜说：“没事，现在你最重要。”

“真的吗？”

“真的。”

乔尔森笑了笑，却有些恶劣，“我现在是姐姐心里最重要的人对吗？”

“对。”京栒霜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那姐姐可以给我讲讲阿佩斯吗？”乔尔森盯着她。

京栒霜的脸色果然变了。

“既然我是姐姐最重要的人，那姐姐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乔尔森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就是想要看京栒霜失态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快装不下去了。

阿佩斯。

他不是阿佩斯。

那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要对他那么好，要去把他找回来。

不是因为阿佩斯，他也不会变成现在比老鼠还要恶心的样子。

那就借着她对自己还有愧疚的时候，试探她的底线，得到最大的利益吧。

他一向如此。

这是他的生存准则。

京栒霜起身说：“明天我会给你再动一场手术，你会有和以前一样的四肢，到时候配合复健，顺利的话不到半年就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

“等我好了就把我赶走吗？姐姐。”乔尔森依旧笑着，只不过他紧紧咬着后槽牙。

快说你会，说你见到这样恶劣的我还能花心思治疗我是你最后的仁慈，快说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快说啊，你在犹豫什么，犹豫要不要把这些话留到我康复后再说吗。

还是说连康复都是一场谎言。

明明前不久才“争吵”过一次，乔尔森此时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京栒霜面前任性。

京栒霜转身背对着他：“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是想让你当我的家人，现在想想，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是我的错，妮可才是你真正的家人，我那天不该为了自己对你的执念带你回来。等手术完成，我会送你去龙城和妮可一起好好生活。”

她走到门边，还是没有回头，“对不起。”

脚步声渐渐远去，乔尔森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京栒霜说她会送他去龙城和妮可一起生活。

很好。

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最期盼的——可以和健康可爱的妹妹一起过上无忧无虑生活。

他得到了所希望的也是能得到的最大利益。

他很开心。

只是姐姐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之前还让我不要离开你的。

仅仅是因为我提了一句阿佩斯？

第二天京栒霜进入了地下室，消毒后换好了手术服，带着四只箱子进了乔尔森所在的房间。

她没有说话，给乔尔森推了麻醉，然后打开了辅助手术的机械臂。

无影灯下，她把四只箱子里的肢体连接到乔尔森的躯干上。

这场手术做了十五个小时。

乔尔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不是地下室，而是他之前住的二楼卧室。

如果不是手臂和大腿与他原本的肤色稍微有些不同，他几乎要以为之前都是一场噩梦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腿，下床。

虽然说肢体还是不太听使唤，但能重新走动已经足够让他兴奋了。

以前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现在做起来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朝手臂上划了一刀。

有血。

嗯，会感觉痛。

不是机械体。

那会是什么呢？好像是一个他和京栒霜之间的秘密。

他把小刀丢在地下，出了门踩着楼梯往三楼跑去。

“姐姐。”他敲门，语气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管家机器人走到他身边，发出警告：“主人正在睡眠中，请客人不要打扰。”

乔尔森看向管家机器人，“我是乔尔森，不是客人。”

“好的，乔尔森。您的权限已被更改，您现在的身份就是客人。主人正在睡眠中，请客人不要打扰。”管家机器人的面板上浮现出一行字。

乔尔森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姐姐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他回到了二楼卧室，房间没有开灯。

他坐在窗台边看后院的蔷薇花和月季花。

明骞禁足一周结束后，他上面的大队长给他批了两天假，让他调整好心情再去上班。

明骞知道这大概算是他背锅的一点小补偿。

他迫不及待打开了讯联，界面还停留在上一次和京栒霜聊天的时候。

京栒霜没有给他发新讯息，他有点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

他点开对话框，“大队长大发慈悲给我休两天假了，你这两天有没有空呀？”

他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八点京栒霜也没回复。

在这期间他打开对话框又关闭，重复了这个动作许多次，想问又不敢问，怕说多了她会烦。

快九点时他终于决定再发一条讯息，可是语句写好了又删，十几分钟才发出去一句话。

“青西区新开的那家游乐园好像还不错，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探索一下？”

明骞盯着对话框，最后分屏，一边看游乐园攻略一边等回复。

她到底是太忙了没时间回复自己，还是根本不想回复呢？要不要问一下南茜？要是加班太晚的话，他去无垠海公司接她比较好。

明骞胡思乱想，等到十一点多京栒霜回复他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京栒霜：“明天有空。”

京栒霜：“游乐园不错。”

明骞：“那明天就去游乐园？我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京栒霜：“好。”

明骞：“早上几点去接你？”

京栒霜：“九点左右就可以。”

明骞张大了嘴，颤抖着手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发给了京栒霜。

明骞：“嗯嗯我买好票了，对了东西我会准备，你只要准备好出发就可以了！”

京栒霜给他转了一张票的钱，明骞纠结了好几分钟，回复说：“我约你出来玩当然是我请客啦，下次休息日你请我看电影怎么样？”

京栒霜回了个“好”，又解释了一句：“今天处理了一点事情没有空看讯息，所以回复得晚了一点，等下我要睡觉了，可能不会及时回复，抱歉。”

明骞秒回：“早点休息才好，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明骞咧着嘴，笑得有些狰狞，然后在房间里跑了三圈，打开门奔向了楼下超市买明天要吃的小零食什么的。

关于京栒霜喜欢吃什么零嘴他早摸清楚了。

他总会揣些不一样的小零食在身上，碰见京栒霜就分她一些。

她若是很喜欢，会当面拆包装袋吃掉，一般般喜欢就会等一会儿再吃，不喜欢就会只拿一份以示礼貌。

这晚明骞睡得很好，就是早上五点就醒了。

他起来把准备好的乐园攻略和包里的东西又检查了两遍，在脑海里一遍遍预演入园流程，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之类。

时间突然变得很漫长，明骞真想亲手把时针往后拨。

他掐着时间到京栒霜家门口时才八点半。

京栒霜看见他提前了半小时来有些惊讶，一边问他怎么这么早来一边让他进客厅坐下等待。

明骞问：“你怎么剪头发了？”

京栒霜轻描淡写：“暴动那晚我出了车祸，火燎到了头发，干脆剪短了。”

明骞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没什么大事。”京栒霜按住他，让管家机器人给他泡了杯茶，“我去楼上换衣服，你先坐着。”

明骞看着她确实不像是受了什么伤的样子，才稍稍放心，看着她上了楼。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乔尔森的声音。

“姐姐就是为了跟他出去约会所以要把我送去龙城吗？”

京栒霜说了什么，明骞没听清，然后京栒霜和乔尔森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客厅。

“抱歉，明骞，你先去游乐园，我要先送乔尔森去坐车，九点半之前我会到游乐园的。”京栒霜给明骞塞了一袋子食物。

乔尔森挤到两人中间，对京栒霜笑着说：“我才不要去坐车。你们要去游乐园呀，我长这么大连游乐园大门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我也要去。”

姐姐啊，想轻易把我丢了可没那么容易。

明骞也笑：“好啊，正好缺个拎东西的。”

乔尔森这次没有被明骞激怒，而是看向明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就笑吧，你要是知道阿佩斯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他抓住京栒霜的手腕，轻声说：“姐姐，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难道不想负责了？”

明骞脸上的笑一僵。

京栒霜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

她当然把乔尔森都看光了，他的身体数据她还能背呢。

看京栒霜没有解释一下的意思，明骞扯开话题问：“栒霜怎么突然要把他送走？”

京栒霜看了乔尔森一眼，说：“我觉得我可能被谁盯上了，乔尔森在这里不太安全，所以我想先把他送到龙城，顺便让他完成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