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修)

将军府遵行孝道,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何圆圆作为客,本是不用每日都来看望郡主,可从祁王同淮慕池进府,她是日日都来。

只因晴园同南园相邻,且郡主年岁大,偶尔他二人会来探望,特别是祁王殿下,来得更是勤些。

各房同郡主问安,何圆圆则在一旁打量着露生。

坐定在圈椅上啜茶,丝毫没有做小辈的样子,怕是有郡主撑腰,觉着自己身份高贵。

她心里忖着,娘说了,人生而平等,白露生能同殿下有所接触,她为何不行?

回过神来时,发现何氏的目光往她这瞧,她便作出一副乖巧模样。

“圆圆,你同二郎的婚事,姑母今日便在此道了,也好让郡主见证。”何氏慈笑地看着何圆圆。

何圆圆是她哥哥所出,怎么也是一家人,且为人乖巧,她还是很喜欢的,嫁了过来,更是亲上加亲,总比寻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好。

先前何圆圆觉着将军府已是世家,可现下她见了祁王殿下,心里已然看不上将军府了,若是日后能去上京,那不比在南疆这个荒芜之地好百倍?

她讪笑,“姑母,我还未及笄呢,现下论,会不会早了些。”

话音刚落,郡主面色沉了沉,贺娴顺着她这话道:“是啊娘,表妹还小,未来的事儿,皆是变数。”

没有谁比贺娴更讨厌何圆圆,若何圆圆不进府,她可要放鞭炮庆祝。

何氏瞧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先前你还说将军府好,表哥好,现下说定也不早,你娘也能安个心。”

何圆圆生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我本想着同表哥先接触一番,可那日我瞧见清清表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外男接触,便觉着不合礼数,我想着我之前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露生端着建盏的手一怔,大房钱氏同三房孙氏则略有嫌弃相觑一眼,她们俩早觉着这何圆圆有些心眼,奈何不是自己家的亲戚,并未多嘴。

“此话何意?”何氏有些担忧,“你这孩子最是多心,这说的哪里话,姑母可从未怪过你的。”

何圆圆瞥了一眼低下头,“那日我见表姐同淮状元同游泽芝池,淮状元还为着表姐摘了荷花,举止亲昵。”

“这……”何氏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露生,又看了看郡主。

露生不紧不慢地将建盏放下,含笑道,“我那日还送了茯苓糕给殿下,你是不是要说,我同两个外男拉扯,不知廉耻?”

“就是啊,圆圆表妹。”钱氏不屑地瞥何圆圆一眼,让嬷嬷把贺婉带出去,“现下都什么年头了,顺州互相心仪的郎君娘子还常相约出行呢,这清清接过一朵花便是举止亲昵了?要我说啊,你还是在何家呆得久了,日后让你娘带你去顺州见见世面。”

何圆圆嘴唇微启,却难以辩驳,母亲明明同她说过,同外男相接触,便是举止亲昵,不知廉耻,怎的这贺家一心袒护着露生。

后头只好寻个由头出了这晴园,她踢过甬道上的石子撒气,石子滚撞到树干上停了下来。

从白露生来,她便次次出丑,竟不同贺娴那般好欺负,将军府是什么东西?待她嫁到祁王府,成了王妃,哪怕是做个妾,也比这将军府的夫人好一百倍!

现下是争不过白露生,只有行动,方才听见她们说南疆事宜述报得快,现下月余便得回上京,她要想个办法同祁王殿下接触才行,待她事成,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及至午时,外头蝉鸣不止,露生在闺房制着珠花,已然能瞧出大致的形状,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阿姐,你说何圆圆安的什么心,你没回将军府时,她处处针对我,你回将军府后,她把矛头转到你这儿了,且她应是想嫁给哥哥,现下为何又不嫁了?”

贺娴在一旁学着制珠花,可她一向坐不定,手中的珠花被她制得歪歪扭扭,倒是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不,何圆圆的意思她是怎么忖都忖不出来。

“她心眼多,只要不嫁到府里,任她去哪儿都与我们无关。”露生将珠花丝线剪断。

“娘子,公主送来的信。”薏合在二人聊天之际,将一封信递到露生跟前。

露生瞧了一眼,因手中这步骤繁杂,她不愿停下,便道:“你打开来念予我听。”

薏合犹豫半番,“娘子……奴婢不识字。”

贺娴将珠花放下,拿过薏合手中的信件,“我来我来。”

她将信封拆开取出信纸,一字字念了出来,“二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的珠花制得如何了?我三哥哥可好?三哥哥递信说快要回京了,我可是满满期待……”

待贺娴念完,将信纸放置桌上,“听闻公主深受宠爱,没想到同阿姐的关系这般好。”

“只见过一面,古灵精怪的。”露生笑道。

话音甫落,素鸢端着一个红木镶理石面都托盘进屋,上头摆着一碟白兰酥。

“娘子,淮状元派人送了点心来,娘子可要尝尝?”素鸢正犹豫是放在百灵台上,还是放在露生做珠花的小案上。

贺娴闻言即刻起身看了看,对露生笑着调谑道:“这是梁记的糕点,阿姐,状元为何偏要给你送呀?”

露生垂下头羞赧地笑了笑,从泽芝池那日起,淮慕池便时常给她送东西过来。

“莫不是……”贺娴嘴巴微张有些震惊,没想到露生竟毫无辩驳,“我瞧着他人是好的,若是对表姐好,我心里也放心,总比那什么什么伯好多了。”

“不过呀,梁记的糕点一向好吃,阿姐若是不来用,我可要先品尝了。”贺娴假意作出很想吃的模样。

露生闻言即刻放下手中珠花起身来,“你愈发爱取笑我。”言罢将碟子递到贺娴面前,示意她先吃。

这时才发现,碟子下竟是压了一张纸。

南园亭台处,等你。

露生看完将纸折起来,笑道:“这酥啊,便留着三娘吃罢。”

南园的亭台周遭都是灌木丛,辟得阴凉同幽静,在此饮茶,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草木香,叫人更褪去烦躁。

何圆圆躲在树后,亲眼见露生行进南园后,唇边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纸上并未署名,露生本想是淮慕池所写,毕竟这白玉酥,是他命人送来的。

可来到这亭台处,却只露生一人,她四下环顾,除去蝉鸣声音,便再也没有旁的。

她心觉疑惑,凉风一吹,便能从这亭中闻出一股异香。

而后灌木里走出了几个大黑猫,眼神散发这阴郁,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正一步一步向她逼来。

露生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不见大黑猫有丝毫屏退之意。

直到靠在了亭台的柱子上,退无可退时,那几只黑猫一并朝她扑来。

她将头别过下意识用袖子将面容挡住,已做好黑猫朝她扑来的准备。

下一刻却被人揽过腰肢靠在一个厚实的胸膛中,随后便是黑猫的阵阵惨叫。

露生抬头看清来人,那一双星尘般的眉目紧蹙着,手中快速挥动木枝。

那几个黑猫一瞬被惹怒,又朝他们扑来,最后落了下风,自知是打不过,只好凶恶地叫喊一声,随后便朝灌木丛跑去。

隔着几层衣物,露生尚能感受到秦玉夜的心跳,且二人紧贴,她感到他的体温逐渐变得炙热。

此姿势甚是暧昧,秦玉夜的手还未从她的腰肢上放开,她只好轻推开他,同他离了些距离,垂眸道:“臣女失礼了。”

秦玉夜瞧见她面上浮起的淡粉色,不免想逗她一番,遂往前走了一步。

就算不在南园,叫旁人看到也不好,露生因着他的动作退后几步,一直垂眸不敢抬头看他。

秦玉夜只好顿住脚步,将木枝收至身后,“是我冒犯娘子了。”

言罢他走到一旁的石凳处坐下,“既然姝安都允你不用谦称,在我面前,也不必如此。”

露生颔首,“谢殿下。”

秦玉夜见她一直站着,便让她坐至对面的石凳处,让下人上了茶。

“本是我无意冒犯,娘子勿要多虑,淮状元不在南园,你无需害怕他误会。”秦玉夜盯着她的面容,瞧见她面露一丝难堪,最后淡声应是。

越是忸怩,越让人觉着她心里便是这么想的,二人光明坦荡,有什么误会可言?

思及此,她落落大方地落了坐。

秦玉夜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将军府一贯喜欢养黑猫吗?”

露生摇摇头,发丝拂过她白嫩的颈项,秦玉夜出了神,上一世她的颈项处,常常被他弄上多个粉红色或深紫色的淤斑,她每次责怨得瞪着他,他却乐此不彼。

待他回过神来,好在露生还未发现她的眼神,若是被当作登徒子,那便不好了。

“平日里有些野猫,妈妈们便养着,这些应也是她们养的罢。”

秦玉夜啜了一口茶,茶香蔓延在嘴中,“南园怎会突然出现异香,且这些黑猫为何会出现南园,娘子不觉得蹊跷吗?”

露生端着建盏的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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