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修)

“二娘。”还未见殷夫人人,她那温婉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露生闻言起身,恰好殷夫人已然走进了屋中,她朝殷夫人福过身,笑道:“母亲怎的来了。”

“且先坐。”殷夫人上前拉过露生的手,同她坐至了百灵台前。

薏合看了殷夫人一眼,亦给她倒了一碗甜水。

“昨儿的事儿是三娘的不是,到底是我同三娘太过纵容了紫榕,这才让她不知分寸,连谁是主子,谁是下人都忘了,现下我已然将她遣出府去了,你就看在母亲的面儿上,勿要同三娘置气。”殷夫人温声道。

“母亲不必为着这个特意来怡月苑,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同三娘有什么不快。”露生将被殷夫人握着的手抽回来。

“咦?二娘你那常戴在手上的红绳呢?”殷夫人低头瞧了瞧,竟见露生手腕上除去那个玉镯,再无其他。

露生闻言疑惑地低头,却见那红绳果真不在了,今晨她盥洗时还在,想来是到祁王府时丢了,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何时丢的。

殷夫人瞧露生这面色,心里便想着是二人生了什么嫌隙,故安慰道:“世间的郎君千千万万个,咱们门第高,要什么样的没有?二娘不必为此伤心,日后母亲再细细替你物色。”

他二人若是生了嫌隙,这状元郎同三娘的婚事不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吗?

露生回过神来,笑着颔了颔首,殷夫人平日也处处让着她,除去这张罗婚事之事,旁的倒也尽了母亲的责任,此时她也懒得同殷夫人辩解。

“拿上来。”殷夫人同屏风后的侍女肃声道,言罢便见一侍女端着螺钿托盘上来,上头放的是一件丝绸面料的衣裳。

“今儿太后召母亲到禁中,为着是一月之后的万邦来朝,太后命尚衣局制了这丝绸舞衣,你且先试试,若是不合身段,这两日还可再改改。”殷夫人将舞衣展开,让露生起身,就着她的身段量了量。

水蓝色的大袖衫就着赤色的披帛,曙色的诃子裙上印着鲜艳夺目的孔雀,两个颜色相撞尽显廑朝的华丽。

“太后道首饰日后再遣宫人送来,二娘只管将舞练好,二娘貌美,届时定惊艳众人,且听说这次还有外邦的皇子来呢。”殷夫人笑吟吟地。

献舞之事,竟无人同她商量,且只有一月时间,便是要日夜都练。

“万邦来朝,自是要谨慎些的,我舞姿并不出众,为何太后独独选了我?”露生略有些疑惑。

殷夫人想了想,“太后喜欢你,这献舞之事,定是先想到你的,圣上开心,自是会给赏赐,瞧着众多人的面,这赏赐更为多,太后的用心良苦,你可要记在心中。”

赏赐?

露生不免又想起秦玉夜同她说过的,万邦来朝,或许是一个机会。

待殷夫人走后不久,素鸢提着樱桃煎进来,“娘子,方才从西角门回来,同淮状元打了照面,他道在那等着娘子,不知是为着什么事儿。”

露生稍做打扮一番,这才来到西角门,见淮慕池身着月白色澜衫,在门前踱着步,整个人端的是儒雅的气质。

瞧见她来,淮慕池才面朝她作揖,“二娘。”

露生福过身,唤了他一声淮公子,“西角门纵使无人常来,可也保不准……”

淮慕池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粉玉簪,每次见面她都要簪上,瞧着她是十分喜欢的。

“娘子放心,我今日同白相公议事,纵然有人瞧见,也当是我议完事出府的,且现下是午憩时辰,走动的人便是更少了。”

露生颔首,只问他今日是为着何事寻她。

淮慕池本想直截了当说出,可他稍稍一愣,又在前面加了这句话:“无事便不可寻二娘了么?我若说想见你了,你可信?”

露生闻言面上泛起一丝红晕,垂下眸子道:“自然是信的。”

淮慕池扯了扯嘴角,唤了她一声,“二娘。”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后头的话说出,总觉着这事儿实为对不起她,瞧着她期待的神色,又想起湘娘那明艳的面容,他最终还是道了出来。

“听闻你要在万邦来朝之日献舞,圣上会恩赐你的,你可想好要讨些什么赏赐没有?”

露生摇摇头,“淮公子可是想要什么?”

淮慕池闻言上前一步,“如今白相公是有意让我同三娘定亲,若是你我二人到他跟前去说,倒叫他为了难,可若是圣上恩赐的,便不一样了。”

露生有些诧异,“你想要我求圣上赐婚?这是家事,何至于惊动圣上?”

“我也是为着我们的未来着想,若非如此,变数颇大。”淮慕池生怕露生不同意,便上前握住她的手,眼里尽是真诚。

“可……”露生总觉不对,可对上淮慕池的眸子,她终是心软了。

祁王府锦云川内,秦玉夜从书房走出,行至鱼池时顿住了脚步。

池里的锦鲤正食着刚喂的豆饼,瞧见人来,竟也不跑。

秦玉夜沉了沉面色,将手中攥着的红绳丢入池中,池中的锦鲤受惊般四处逃窜,红绳浸了水后,半晌便沉入池底。

他冷笑一声,红绳?他从未见过。

而后他双手负至身后,上了前往禁中的马车。

鸣鸾殿前,圣上的近侍苏公公在殿前踱步,瞧着夏日的暑气愈来愈热,圣上身子不好,冰鉴是不能多放,免得在这炎夏还受了寒。

他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见那个身影远远地朝殿门来,他才将目光定在那人身上。

及至秦玉夜走进时,他上前将声线压低,“殿下可算来了,陛下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近些日子嗜睡,现下打着盹儿呢。”

秦玉夜提起圆领袍跨步上宫陛,且才靠近殿门,便闻得一阵浓重的苦药味,味道实在是有些冲,他不禁蹙了蹙眉。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圣上的身子虽偶有不适,但不至于同现下这般频频劳乏,就连国之政事,都未有精力去处理。

“太医署的人可有仔细照料?”秦玉夜肃了肃神色。

苏公公颔首,“每日都派了人来轮值,只是陛下时常念着殿下,殿下若是得闲,可多多进宫,好让陛下舒心些。”

秦玉夜行进殿内的西暖阁,见圣上靠着塌上的软枕,双手掖进两袖中,眼眸紧闭,案几上还放着盛汤药的瓷碗。

苏公公上前细声唤了几声陛下,圣上才缓缓睁眼,见秦玉夜来时,眸中尽是喜悦。

他朝秦玉夜摆摆手,“老三,来,到孤身边来。”

秦玉夜作了一揖,这声老三,圣上在他儿时是日日都唤,可自淑妃薨后,圣上便改口称祁王,反倒是多了几分生疏。

秦玉夜坐至塌上的另一头,苏公公替他上了一盏大红袍。

圣上见他端起建盏的模样,不免仰头感叹,“那时在未央宫,你母亲便是这样抱着你,你还小,日日爱喝甜水,孤便看着你母子二人,心生暖意。那时你爱玩,实为泼皮,现在依旧是不改性子,可父亲老了,只愿你安定下来,孤替你相看了几个世家的娘子,便在中秋之前,把婚事定了罢。”

秦玉夜闻言缄默了一瞬,才道:“陛下,臣今日来,是有事相告。”

圣上轻叹一声,细细忖着秦玉夜话中之意,“陛下,臣。”他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到底身为帝王,只有君臣之礼。”

“你若是无事,也不会到禁中来,说罢,让孤听听是什么事儿值得你这番入宫。”圣上将目光放在秦玉夜面上。

秦玉夜也并未拐弯抹角,“陛下严查之事已传至全京城,特封的藩王为廑朝驻守边疆,镇南王这些年的功绩不可没,纵使私吞了公银,但南疆如今的太平之景,是镇国大将军用命挣来的,如此一出,旁的藩王定是忧心忡忡,为国效力,却不得赏识,实不利于廑朝大国之计。”

圣上挑了挑眉,未想到一向不问政事的秦玉夜会同他说这些,竟是为着此事入禁中。

“这便是你要相告的事?”

“是。” 秦玉夜颔首,“朝中严查一党占据上风,臣只是不愿寒了功臣之心。”

圣上并未言语,只频频点头,而后才道:“方才孤同你道的那几个世家娘子,孤想着让她们在万邦来朝之日献艺,届时让你细细挑选如何?”

“陛下费心,方才臣的提议,还望陛下仔细思虑。”言罢他便以府中来了一批画为由辞身而去。

“瞧。”圣上指着秦玉夜离去的背影,“一向不问政事的人竟肯为着美人来同孤说这些,看来那白家二娘可是占着他心里的位置了。”

祁王府的下人众多,并不是秦玉夜特意留下,而是这其中包含着各处的眼线,他只能照实收下,为的是不让人怀疑。

“是呢,老奴派人查过,白家二娘在南疆并无相好的郎君,只是前次从南疆回京后,倒是见过淮状元几次。”苏公公上前将那盛汤药的碗撤下,另上了一壶润肺的汤。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