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被抓的生疼，她祈求道：“贤姐姐……昨晚……我……我以为我们分手了……”

这一句话，证实了郁贤的猜想，她更加愤怒：“分手了？！所以你一转头就跟别人上床了？！”

林薇知道，一切都无法解释了。

做过，便是做过了。她再也没有脸面去面对郁贤，

那个一向温柔，甚至有些清冷的贤姐姐，此刻红着眼睛，愤怒至极，她用力的摇晃着林薇：

“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这就是你说的，对得起我？！”

林薇无话可说，只能绝望地重复着那句苍白无力的话：“我以为我们分手了……”

郁贤猛地推开了她，转过头，不再看林薇那张惨白的脸。

林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清晨的冷风灌进两人之间，却吹不散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郁贤才重新回头，声音里已经没了温度：“是苏怀瑾吗？”

林薇哭着说：“不是……我再没见过她……”

郁贤怒极反笑：“不是她？那是谁？你背着我跟谁在一起？”

“没有，我没有……”林薇慌乱地否认，语无伦次，“我……我以前不认识她……只是昨天……昨天才认识的……”

郁贤愕然，她没想到，父母的预言应验的如此彻底，如此惨烈。

她愤怒的指着林薇，想要质问她，昨天认识的人竟然就上床了？当初自己的克制和守护算什么？自幼青梅竹马的感情，又算什么？？

但最终，没说出来，她为林薇担惊受怕的一整夜，她反抗家庭的决心，下定决心要挽回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

最终，郁贤脸上的愤怒褪去，她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算了。我们回公寓吧。”

·

回去之后，郁贤给林薇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郁贤酝酿了一路的冷静瞬间瓦解，声音不受控制地哽咽了。

她告诉林母，自己没办法再照顾林薇了。

林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没有追问任何细节，只是用一贯温和的语气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这些年照顾薇薇。”

“以后要好好的，有空常来家里玩。”

“……好。”

郁贤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放在林薇面前。

把记录着水电煤气缴费账号的本子也递过去。

“房租还剩三个月，你要是继续住，就联系房东续租。如果不住了，直接搬走就行，剩下的押金我会处理。”

林薇点头，默默收好。

“自己住，晚上一定要锁好门窗。”

“嗯。”

“遇到什么急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记下了。”

林薇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看着郁贤将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又看着她书一本本码齐，放进纸箱。

那些两人共用的东西，马克杯，情侣拖鞋，沙发上的抱枕……她都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原地，只拿了那张高塔上的照片。

下午，物流公司的人上门，将郁贤的东西一件件搬走。

林薇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被掏空。

临走时，郁贤站在门口，忽然转身，朝她张开了双臂。

林薇扑过去，死死抱住那个熟悉的怀抱，贪婪地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舍不得放开。

郁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很远。

“薇薇，我走了，你保重。”

“祝你将来，一路顺利，星光璀璨。”

·

郁贤走了之后，林薇一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不敢动。

她觉得这个屋子里，空气的每一颗尘埃，都刻着郁贤的名字。只要她一动，就会碰到那些回忆，心口就会被扯得生疼。

她想，就这么躺着吧。躺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一点点黑透了。林薇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她一整天没吃东西，感觉不到饿。甚至连转动一下眼珠的想法都没有。

忽然，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

这个公寓很少有人来，除了物业，就是郁贤。

显然不会是郁贤。林薇蜷缩在沙发里，想假装家里没人，让门外那个不识趣的人自己离开。

不一会儿门铃声果然停了，林薇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重新沉浸到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然而只停了一秒，就响起了急促而用力的砸门声。

“薇薇！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妈妈的声音。

上午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样了。她强撑着说，自己没事。没想到，妈妈放下电话，坐了最近一班高铁，赶来了A市。

“妈……”

林薇打开门，扑进母亲温暖的怀里，刚刚收敛起来的情绪，再次决堤。

·

林母坐在沙发上，紧紧搂着泣不成声的女儿。

林薇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毫无保留。她和郁贤是怎么分手的，她被沙文骚扰的屈辱，她一夜未归的荒唐，和利唯那一晚的失控……全都说了。

她以为会迎来母亲的责骂和失望。然而，林母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吧？”

母亲的话就像破开乌云的阳光。

所有的自责、羞耻、悔恨，都在母亲的理解面前，化作了更汹涌的泪水。

林薇哭到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

林母摸着她的头：“妈相信你，不是随便的孩子，会过去的，时间长了都会好的。”

“我不知道，妈，我现在好难受。”

“肯定会过去的，相信妈。”

林薇相信母亲，但她实在想象不出，郁贤离开了，自己怎么会不难过。

·

又过了一会儿，林薇稍稍平静了一些，她坐起来，忐忑的问：“妈，你不怪我吧？”

林母：“怪你什么？”

林薇有些开不了口：“我跟一个刚认识的人……”

“又不会怀孕，怕什么？”林母说的理直气壮。

“妈！你认真一点行不行？”林薇被气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林母想了想，表情严肃起来：“她没艾滋吧？”

“妈！”

林薇彻底破涕为笑，感觉像是在深水里窒息了许久，终于猛地探出头，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空气。

林母笑了：“你太年轻，到了我这年纪你就知道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说着，林母打开了电视机：“哎呀，差点过点了，我还等着看这个剧的大结局呢。”

林薇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电视里传来狗血剧情的声音，却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在无止尽的下坠中，她终于有了一点依靠。

·

第二天一早，林母就系上围裙，开始忙活着打扫公寓。

一边打扫，一边唠叨林薇懒，好多地方藏污纳垢，都没有打扫到位。

林薇依旧躺在沙发上，像一株被霜打蔫的植物，一句话也不想回答。

林母做好了饭，端到她面前，她也不想吃。

“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会垮的。”

“妈，我想她，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全部都是她。”

林母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要不休学，先跟我回家？”

林薇摇摇头，声音沙哑：“不想回家，回去也全是回忆。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会问东问西的。”

“那我在这儿陪你住几天，你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

“不用，家里还一大家子人等你照顾呢。”

林母一摆手，满不在乎：“有你爸呢，让他做几天饭，吃不死人。”

·

林母陪着林薇住了一星期，在她的督促下，林薇终于愿意按时吃饭了。这让林母很满意。

这天晚上，林薇的妹妹突然打来电话，火急火燎的说：

“妈！你快回来吧！”

林母问：“怎么了？”

“爸把厨房烧了！”

林母淡定地问：“着火了你打119啊，打我电话干什么？”

妹妹带着哭腔：“打了，弟弟打着呢！”

林母：“人都没事儿吧？”

妹妹：“没事儿，就爸的头发燎了一撮，别的都没事。”

“那就好。”

挂了电话，林薇再次催母亲回去，说自己没事了。林母不以为意说：

“你弟弟会打119就行。”

她又心安理得地住了一个星期，直到林薇实在受不了她天天念叨，连哄带劝地才把她送上了回家的车。

然而母亲一走，公寓里归于平静之后。

失去郁贤的痛苦，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这里到处都是跟郁贤的点点滴滴。

林薇打开手机，看到了那天晚上，郁贤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你去哪儿了？”

“怎么还没回来？”

“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消息回我电话。”

“薇薇，回来吧。”

“薇薇，不要做傻事，我们不分手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回我消息好吗？我很担心你。”

……

每一条，都让林薇的伤口更深，更疼。

她在公寓里住了两天就再也受不了，她想回到家人身边，即便很吵，但只有跟他们在一起，自己才能撑得下去。

她立即联系跟房东退房，收拾行李回家。

打包的时候，林薇一件东西都不舍得丢，所有和郁贤有关的东西，全都带回去。

收拾好之后，她坐等等物流公司上门。大概只过了10分钟，门铃就想了。

林薇心里感叹，怎么这么快。一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利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