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徽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听完之后俊脸一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继续折腾人了。
他松开了裴煦的手腕,掀开被子将两人一块裹住:“不玩了,睡觉。”
裴煦红扑扑的脸蛋,趴在姬元徽胸膛上把被子撑起一块来:“殿下不继续了吗?”
“继续什么?”姬元徽顺着他的腰往下摸,在他屁股上拍了下,“这个?”
裴煦被姬元徽下流的动作弄得脸更红了,他嗯了声,不敢抬头,声音很小的说:“我和殿下成亲已经很久了……”
说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手指勾着衣带一扯,很轻松便解开了。
初春的寝衣不算厚,轻盈的从裴煦身上滑下,堆叠在被子上时,姬元徽已经卡壳了的大脑终于意识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裴煦已经靠近了过来,他眼睫不安的颤动着,虽然已经在极力掩饰着紧张,但依旧无法稳住手腕,抓着姬元徽的衣带半天也没能解开,反而系得更结实了。
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暂时放弃了折腾衣带,转而病急乱投医的改为亲吻他,用很直白又青涩的方式尝试着挑逗他。
姬元徽眼睛都直了,他吞了下口水,然后急声阻止:“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是要干什么?”
手腕被握住,裴煦脸上露出了很是受伤的神色:“殿下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殿下告诉我,我可以改。”
哪里不满意?
姬元徽下意识看去,入目的那片皮肤肌理柔滑,白皙光洁如玉。锁骨精致骨感,肩头圆润,乌发垂落半遮半掩。
雪白的软肉从指缝间溢出,白得惹眼。姬元徽稍微收紧了力道,裴煦轻轻一颤,喉咙里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哼。
这声音稍微唤回了姬元徽的理智,他猛地收回了手,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失神。
等等——不能再看了。
“不,没有不满意。”姬元徽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裴煦身上移开,喉结滚动了下,“我喜欢得不得了。”
裴煦似乎不明白:“那为什么……”
姬元徽把他用被子裹起来,才敢转头看他:“我母妃告诉过我,年纪太小生育对身体不好。”
裴煦被闷在被子里面,只露双眼睛出来:“不算小了,这个生辰过完,虚岁就有十九了……”
“还虚岁?怎么这么喜欢把自己往老了说。”姬元徽把他卷起来,塞到靠墙那侧,“刚刚害怕的手指头都要打结了的不是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非要主动做这个?”
裴煦眼睛乱瞟,假装被裹着不方便说话。
姬元徽拽了拽被子,把他的脸全露出来:“说话。”
裴煦见避无可避,眨眨眼湿着眼眶要往姬元徽怀里钻。
姬元徽张开手捏住他脸颊两侧将人按住,冷淡道:“撒娇也没用,好好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裴煦声音很小的问:“我说实话,殿下能不能别生气?”
姬元徽松开他,支着一条胳膊,另一条胳膊搭在他身上:“你说,我不生气。”
裴煦不再看他,手捏着被角:“因为我害怕……”
姬元徽不解:“害怕什么?”
裴煦似乎自己也有些捋不清楚,说的很混乱:“我……我太害怕了……害怕哪天殿下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姬元徽原本搭在被子上一点一点的手指停顿住了,他眉头蹙起来,用胳膊环住了裴煦:“为什么这么想?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裴煦表情出现了两分茫然,他似乎没想到姬元徽的回答会是这样:“我这样说,殿下不生我的气吗?”
“你把你想的告诉我,我们就可以一起想办法了,为什么要生气?”姬元徽摸摸他的脸颊,用拇指指腹擦过他的眼眶,“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会生气。好了,现在继续说,为什么这么想。”
“殿下对我很好,可我就是害怕。就像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对我母亲也很好,可是后来……”裴煦眼睛很慢的眨了下,“后来的事殿下就都知道了。”
姬元徽嗯了声,沉默着给裴煦擦去眼泪:“我都知道。”
“没有人为我母亲伤心难过,她那么可怜,除了我,没有人愿意认真去思念她。”裴煦眼睛虚虚望着某处,没有着落,“我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如果哪天殿下也不在意我了,那就真的不会有人记得我了。哪怕病死在哪个角落,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如果我能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裴煦语气温和下来,“就像我会记得我母亲,至少还有我的孩子会真的爱我,记得我。”
“我不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我想要偶尔也有人能记起我……”
“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姬元徽除了心疼就是生气。
心疼裴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生气裴寄那老东西做的好事让裴煦估计对普天之下所有身兼“丈夫”这个身份的男人都充满怀疑。
裴煦会情不自禁亲近他,但又不停的害怕他会在某天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毫无征兆的从慈父贤夫变成刽子手。
这种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纠正过来的,等日子安定下来,不用天天防着这个忍着那个,他有时间天天陪着裴煦消磨时光,裴煦自然也就记不起来担心这个了。
裴煦愿意把这些隐秘的心思告诉他,证明下意识里已经很信任依赖他了,只不过他自己一时没有绕过这个弯来而已。
姬元徽决定点醒他。
“融融……我也是你的家人,永远不会留你一个人。”姬元徽拥着他说话,“虽然你一直说害怕我哪天突然就不喜欢你了,可你心里明明已经笃定了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不会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心里有多确信这一点吧。”对上裴煦茫然的神色,姬元徽笑起来,“你分明是有恃无恐,不然以你这么狡猾的性格,怎么会主动把‘我害怕你不喜欢我’这种软肋递过来?”
“除非你非常清楚这对你来说根本不算是软肋,才会松懈到可以把这件事讲出来。”
姬元徽在他额头亲了两下:“我知道你只是最近要考虑的事太多了,太累了于是才会胡思乱想。忙来忙去把脑子都忙糊涂了,连到底因为什么不安都分不清了。你不是怕我不喜欢你,你分明只是想要我多亲你几下。”
他完全是信任姬元徽的,只是他的心仍旧不安定,他想要安抚,于是在痛苦迷茫时不自觉的用倾诉的方式向姬元徽求助。
裴煦表情呆呆的,哭也忘了,像是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过来。
姬元徽若有所思:“看来平时亲你还是亲的少了,让你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他盯着裴煦看了会儿,俯下身吻他。裴煦的手一开始撑在他胸口,后来变成了环着他的脖颈。唇舌交缠间姬元徽吃到了咸涩的苦味,估计是刚刚没擦干净的眼泪。
亲了会儿姬元徽喘着气松开他:“还难过吗?”
裴煦怔怔:“不……”
“那就是了,以后散值回家先亲一会儿再做别的。”姬元徽温存着在他唇上贴了下,“是不是近来我太忙,你在家只能处理些琐事,所以太寂寞了?吏部那边快安排好了,约摸着你生辰后就该上任了。”
“你要是实在喜欢孩子呢……咱们就生他一窝,生两个闺女,女孩儿跟姬令仪那样就挺好,爱跑爱跳爱骑马,女孩子还是得有点东西傍身的,到时候虎符掰成两半,一人一半。”
姬元徽玩着他的手指,“要是生了男孩就放养。男孩儿皮实,随便养养别死了就成。”
姬令仪是姬元徽的同胞妹妹,今年十四岁。裴煦曾在成婚那日的宴上见过这位公主,很灵动漂亮的小女孩,隔着重重宾客用好奇友善的目光打量他,然后对他笑。
裴煦不自觉开始想了,女儿的话大概会和姑姑相像,也会是很可爱的孩子吧。
“有些事不要操之过急。”姬元徽还在絮絮叨叨,“明明害怕,就不要逞强。在你准备好之前最好别开这个头,我太喜欢你了,这没法控制。要是真开始了可就不能喊停了,到时候你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概是哭累了,裴煦听着姬元徽的絮语,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到了他母亲。
梦里大概是裴寄还在地方做郡守时的日子,府邸不算很大,但园林精致,一步一景,颇有情调。
裴煦大概只有六七岁,走在长廊下,佩了满身母亲挑选的金银玉饰,走动间金石碰撞,余音清越。
几步后他坐下,在母亲身边学音律,今日是古琴,明日是琵琶。
他那时候并不是个温和好说话的孩子,他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觉得他们整日只知道疯跑,脏兮兮的。自己读过的书他们也不曾看过,于是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去。
他习惯把头扬的高高的,抬着下巴不理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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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分明是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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