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川表情惊讶，而后很快回神。
“我拒绝。”
江珏没有太伤心，他本也没想对方会轻松答应。但凡沈衍川对他在意些，也不会一直说要去赶那架破飞机了。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盯着沈衍川的眼睛对他说道。
“我喜欢你，沈衍川。”
说完，他心里突然如释重负轻松下来。在沈衍川惊讶的眼神下，他红着脸很快追上一句：“对我你是什么想法？”
沈衍川看着他没说话，哪抹惊讶后他脸上又挂上了让人不爽的浅笑。从他脸上江珏半点看不出他到底怎么想。
虽然心里想过最坏的打算，对方可能没那么喜欢自己，但是他从对方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讨厌。
而且当年沈衍川对他的种种行为，不像对他没有感觉。
两人对视着，沉默的空气在两人间弥漫开来。
江珏左眉微挑，在他以为这个话题会被沈衍川沉默跳过时，对方带着歉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抱歉。”
明明有预想过被拒绝，但在真的听到沈衍川的回答时，江珏的心还是麻麻的抽痛了两下。
他扯了扯嘴角，酸涩由心脏处蔓延到嘴里，他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他看不到自己笑的有多勉强。
沈衍川嘴角微敛，脸上笑意收起，他想对江珏说不要笑了，他不喜欢他这样的笑容。他的笑容应该是放肆的，张扬的。
他眼眸沉了沉，抬腿重新走到床边。
他隐约猜到江珏想要什么，他给不了，但他还是在他身边坐下。
一双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江珏，他问道：“你想我对你负责什么？”
“我想你做我男朋友。”，江珏突然抓住他的手。沈衍川视线往手上扫过，没有挣开。他对上沈觉的眼睛，平静拒绝他道：“这个不行，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这对你不公平。”
“我他妈不在乎公平不公平，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江珏说：“那年高考完，我从村里回来A市没找到你，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他妈当时差点疯了！”
江珏情绪上来了，眼底闪过几分疯狂。
他紧抓住沈衍川的手，像是怕他再次消失一般：“要不是班长跟我说你只是出国了，我他妈现在可能都还在满世界找你。你真的对我没一点感觉？”
“……”沈衍川沉默。
江珏不死心：“当年也是？”
沈衍川沉默两秒，转开话题：“江珏，除了这个，你其余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呵呵，你的意思是除了做我男朋友，你什么都能答应我？”他看着沈衍川。
“嗯。”
江珏忽的笑了一下：“那行啊，做不成恋人，那就做情人怎么样？”
沈衍川皱眉，开口正要拒绝，被猜到他想法的江珏提前用话阻断：“别急着拒绝我，两个选择，要么做情人，要么做恋人。”
“你前面不还说着要对我负责吗？我反悔了，你想对我负责就从这两个选择里挑一个。”
“江珏。”沈衍川沉声叫他名字。
江珏捏了一下他的手，无所谓的应道：“嗯，我在，你想选哪个？”
沈衍川：“……”
沈衍川不说话，江珏也跟着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终，沈衍川败了。
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江珏我回应不了你的感情。”
“没事，我既然说的出做情人了，我也没想你现在回应我的感情。”，江珏撑着床面坐直身体，左手搭上沈衍川左肩上，眼睛盯着他低声道：
“沈衍川，我喜欢你。我想你待在我身边，我他妈一点都不想你再去那什么破国外。”
沈衍川：“……”
江珏吐了一口气，瞪着小狗眼直勾勾望着男人，语气软了下来：“沈衍川，你就答应了好不好？”
江珏这幅模样像极了哼唧的小奶狗，乖得让人狠不下心拒绝。沈衍川视线从他头顶掠过，手下用了点力挣开江珏抓着他的手，在对方有些惊慌的眼神中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手感一如当年那样，柔软又带着几分毛糙。
“好。”他妥协的温声应道。
江珏最烦别人摸他头了，即便是沈衍川也不行。他抬手正想将人的手从他头上抓下来，就听见沈衍川同意了。
顾不上头上的手了，他震惊的立刻抬头看向对方。
“你同意了？我艹，你真同意了？”
沈衍川在他头上又摸了一把，收回手道：“嗯。”
“我艹，你他妈别摸我头啊！长不高的知不知道？！”
“呵呵。”沈衍川轻笑。
江珏又恢复了活力，他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笑屁啊。”
随即，他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你选哪个？”
“情人。”
“也行，嘿嘿。”
沈衍川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低头看他：“合约情人，期限一年，有问题吗？”
“可以。”，江珏傻笑着点头。沈衍川能答应下来，他就烧高香了，哪还有其他意见。
沈衍川抬手之际，发现衣袖处有些发皱，伸过另一只手过去整理。整理时余光看见江珏散落在地上的西服，西服领座上的绣了一个小小的‘J’字。
‘J’字被白线从中间横插而过。
这标志看起来有些眼熟，江珏曾给他做的衣服上似乎也有着这样一个差不多的‘J’字。于是他随口问道：“你昨晚参加酒会的衣服是你做的？”
江珏疑惑：“嗯？是我做的。你怎么知道？”
“猜到。”
江珏也没纠结，那套衣服已经被酒水毁掉了。左右沈衍川已经答应做他情人，他也不差那一套衣服穿给他看。想到这，他突然想起沈衍川今天还要赶那破飞机。
他问道：“你待会还去赶飞机吗？”
“国外明天的会议行程已经定好了，我今天必须要回去。”
江珏心头一紧：“你不会准备做我情人这一年，都待在国外吧？”
“不会，处理完这个订单我会回国。”
“多久？”
“不超过两周。”
“好，我信你。”
“嗯。”沈衍川抚了抚已经平整的衣袖，说道：“我走了，协议我晚些时候让人拟给你。”
江珏点头：“好啊，你早去早回。”
沈衍川定定地看他一眼，低“嗯”一声后，目光扫过柜面上的药，对他叮嘱道：“晚上记得上药，再见。”
说完，在江珏的注视下转身离开房间。
江珏看着他关上门，指尖摩挲过光滑的被面，眼睑微垂，眼底久久平静不下的情绪肆意翻涌着。
下一秒，他忽的扯开嘴角笑着放松身体后躺到枕头上，右手一下一下抚过床侧沈衍川刚坐过的位置。
“真好呢，你回来了。”他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道。
——
沈衍川出来酒店，路边随手打了一辆车。
跟司机报了去机场后，他拨通了特助林宜的电话。那边近乎秒接。
沈衍川说：“我昨天被人下药了。你找潘厉要嘉拓酒店昨天的监控记录。”
“……”
“潘厉那边我已经提前和他打招呼了，你去联系他，他知道怎么做。”
“……”
“我没事。”，沈衍川视线扫过窗外，眼神冰冷深沉。前排司机听到他的话，眼睛好奇瞄向前视镜。
正好对上沈衍川看过来的眼神。
冰冷幽深，漆黑的眼睛中仿佛蛰伏着一只恐怖巨兽。司机心脏猛地一颤，小拇指不受控制地轻抖一下。他从没见过这么冰冷的，似要吃人的眼神。
他咽了口唾液，急忙收回视线，眼睛规矩望着前方，不敢再乱看。
沈衍川收回视线，身旁的车窗倒影他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找到下药人信息后，先别抓人。”
他从左侧口袋中拿出一颗透明包装的糖，拆开包装将糖放进嘴里，眼底沉思。
他近几年一直在国外发展，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回国，还是受人之约，知道的人一只手能数过。
刚回来就被人下药，很奇怪。
他还记得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酒后，意识模糊时立即有人过来扶住他，带他上二楼。
若这中间没有问题，他脑子算是白长了。
这些年他虽与国内商圈中的人算不上熟络，但也没与人结过仇。
就算有仇，不至于一回来就给他下药。下药成功除了恶心他，影响他的名声，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更实际的伤害。
这种情况反而更像…
在试探？
抑或是单纯为了傍上沈家？
若是后者还好说，但若是前者，那说明这些年有人一直躲在暗处盯着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衍川眼神沉了下来。他咬碎糖果，酸甜在嘴里炸开。他对电话那头说道：“一定有人跟他透露了我的信息，你顺着下药人这条线往下继续查。”
“……”
“嗯，我飞机改签到下午那班，晚上到M国。你帮我拟一份协议，关于情人关系。拟好后发我邮箱。”
说完，沈衍川跟那边交代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好奇。他视线紧盯着前面，脚踩着油门悄然往下压了一点。
——
江珏在酒店又躺了一会，直到崔军平电话打过来。
“在哪？”
江珏：“怎么了？”
“你之前不念叨说想上综艺玩玩吗？今早才导打电话给我，想找你上一期他的古宅逃亡。”
“古宅逃亡？什么类型的综艺？”，江珏有些好奇。随即，他想起昨晚在房门前逮到的那个青年，问崔军平道：“对了，昨天抓的那男的你怎么处理了？还在你那里吗？”
“还能怎么处理。”，听筒传来崔军平没好气的声音：“你当我潶社会啊？现在法治社会。”
“我昨晚套完他信息就放了，他的信息我晚点发你，你先过来公司，我们谈谈综艺的事。”
江珏也意识到自己想法有点危险，他摸了摸鼻子，从床上起来：“行，崔哥。我这就过来。”
挂掉电话，江珏下床套上裤子，赤.裸着上身走去浴室。他前面醒来的时候，身上很清爽，一点没有情.事后的黏腻感。
沈衍川这习惯还不错，知道事后给他清理。
江珏笑笑，简单洗漱完，然后双手撑着洗脸台，眼睛看向镜中自己。镜中男人轮廓分明，眉眼英气。
赤.裸着上身，肩宽腰窄。
没有赘肉的腰腹上勾勒出线条漂亮的六块腹肌，不算白皙的皮肤上零散布落点点浅红。
沈衍川似乎不太喜欢在情.事中留印记。一整圈下来，江珏也只在左锁骨的位置上，找到一枚颜色较深的红印。
江珏伸手往锁骨上的红印上探去，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他眼中飘过一抹温柔，带着锐气的脸庞蓦得柔和下来。
“呵呵。”，他低低地笑着，眼中温柔在一瞬间转化成势在必得。
——不管用什么手段，沈衍川你他妈的都别想再逃。
江珏放下手，拧开水龙头，弯腰捧起冰凉凉的水就往脸上扑。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不少。他用水随便抹了两把脸，伸手将湿漉漉的前发随性地撸到后面，然后出来浴室找上衣穿上。
外套上被酒水弄脏了，不能再穿。
他拿起来叠放在手弯处，随手套了个口罩戴在脸上，拎起柜面上的小药袋，潇洒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