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什么,楚尘扭头悠悠望向越蓝星,越蓝星身形挺直又略带纤细,黝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到腰上位置,要是行在雪中,想必会更好看。
他眼睛一亮,急吼吼地抓住越蓝星的手商议:“蓝星,今日不要再穿母后给你的那件狐裘披风了,我记得你从越国带来过一件大红色的鶴氅?”
红色披风趁着洁白雪花,想想得多漂亮啊。
哪知越蓝星却微微皱眉,他喜爱淡色服饰,除了宫装,便服都以淡青色,竹绿色,或月牙色为主。
那红丝鶴氅也是母后觉得成亲得喜庆点,才强加上的。
现在让他穿,还真有点难为情。
楚尘才不管这些,他聪明的脑袋此刻全被想象中的“美景”迷惑,要是在回去之前能看上一眼,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情谊。
以后穿回现代,就算看不到雪,也没了遗憾。
他拽住越蓝星的袖子,一摇二摇的,完全一副对楚后撒娇的模样:“好蓝星,你就穿一下吧,就穿一次,我看一眼,记在心上,以后你不愿意穿就不穿了,好不好?”
越蓝星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摇晃,才发现他和楚后一样,最受不了楚尘可怜巴巴的祈求。
叹了口气,无奈地斜了耍赖的三皇子一眼:“好了好了,穿就穿。”
只要楚尘喜欢,他穿穿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也是个机会。
话本上说过,时常改变一下形象,才能给对方新鲜感。
不过也不能平白如了楚尘的愿,想了想,越蓝星反手拉住楚尘的胳膊,讨价还价:“让我穿那件鶴氅也可以,可你也得穿我喜欢的!”
这句话说完,不知怎么的,竟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楚尘只怔了一瞬,便点头:“好啊,只要不是奇装异服,我都接受!”
“那就好!”越蓝星弯了弯唇,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楚尘不知道,那件红色鶴氅有两件,不清楚父皇母后抱着怎样的心思,给他置办“嫁妆”时,除了放一件男款的红色鶴氅,还有一件富家小姐常穿的款式。
越蓝星的视线在楚尘身上扫过,楚尘从小被楚后捧在心尖上,什么苦都没受过,虽然有时候让人猜不透,可那双清亮的眼睛总有一种好欺负的纯粹感。
配上他白皙的脸蛋,要是在打扮上费点心思,除却身高,那妥妥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名门贵女。
只是......
以他们两个目前的关系,越蓝星觉得让对方穿女装是有点难,可只穿件儿披风御寒,应该没有问题。
思及至此,他边拉着楚尘往衣厢走,边吩咐身后的嬷嬷:“去库房将我那两件正红色的鶴氅拿过来,我要与三皇子去赏雪。”
“这......”嬷嬷很快猜到自家主子的心思,想提醒他不要太过,可又找不到机会,只能转身离开。
越蓝星却一点都不怕。
两人在衣厢换好里衣,嬷嬷已经把鶴氅拿了过来,要递不递的满脸为难:“主子,要是......”
真的合适吗?
越蓝星才不管,他自然地将长一点的那件递给自己身后的太监,太监很快帮他系上带子。
到了楚尘这里,赵安拿着剩下那件左看右看,半天不往楚尘肩上披。
楚尘早就被越蓝星的身形迷住,少年被红色包裹,少了那股子清冷劲儿,同时,又多了一丝明艳的妩媚,简直勾人心魄。
他都等不及要出去了。
楚尘眼睛盯着越蓝星,手往后招了招,语气略带焦急:“赵安你快点,爷等着出去呢!”
不就是一样的红色披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仔细想想,还是情侣装呢。
赵安犹犹豫豫不敢动,他不能戳穿越主子的小心思,又不能直接给自己主子爷穿小姐服饰,想了半天,只能暗示道:“主子爷,这件鶴氅有点......短......”
楚尘哪里听得懂什么意思,在他的想法里,披风这种东西,短点长点的差别只有帅与不帅,而他今天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个了,连声道:“没事,爷不怕冷!”
赵安无法,只能在催促中,边给楚尘整理袖子,边期待等会儿要是主子爷知道了,能看在越蓝星主犯的份儿上,饶了自己。
收拾好穿着,楚尘扭身看着到自己膝盖处的披风,确实有点短,不过并不影响什么,便没再说话。
两人捧着丫鬟送上来的小暖壶,后面小厮撑着伞,也不觉冷,并排往长春园走。
下人知道今日主子赏雪,不管是连廊两旁的长青树,还是不远处小溪流尽头的假山,都没有清扫。
所以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雪景。
而最让楚尘心动的,还是越蓝星,黑发红衣,在洁白雪地的衬托下,宛如精灵一般,再也没比之更好看的风景了。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火热,越蓝星被看得心里直痒痒,极其不自在地拽了拽子的袖子。
按理来说,楚尘穿着小姐鶴氅才应该不好意思才对,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自己。
很快,一个猜想浮现在他脑中,看楚尘的样子,也许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的那点坏心思。
瞬间,一股没趣儿涌上心头,也对,就算是骂人,要是对方听不懂,又有什么意思。
越蓝星不满地斜了眼楚尘,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楚尘不明所以停了一下,又连忙追了上去:“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越蓝星抬头望天,长叹道“你不懂对牛弹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楚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感慨,但也知道这是在说自己是牛呢,他哪儿能吃这个闷亏,眼睛一转,趁着越蓝星没注意,随手团了一个小雪球直接塞进人衣领里,接着快步朝前跑去。
越蓝星不可置信地楞在原地,他是越国皇后的子嗣,从小被当成太子抚养,心性喜静,现在想想,好像从没有如同那些弟弟妹妹般玩儿雪。
好一会儿,才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身后偷笑的嬷嬷:“嬷嬷,我是不是被欺负了?”
嬷嬷也不掩饰了,知道三皇子不会和越蓝星计较,点点头,小声道:“主子可以还回去啊。”
越蓝星福灵心至,露出了一个与楚尘同样的笑脸,从连廊外的栏杆上鞠了一大捧雪,又压得实实在在攥在手心,只等楚尘放松警惕,便不错手地塞进他衣领里。
只是他从没玩儿过雪,不知道在手里攥久了,雪球变成冰球,冻得楚尘只打寒颤。
楚尘也不吃亏,指着越蓝星的鼻子开始恶人先告状:“越蓝星,你阴我!”
越蓝星歪了歪头,笑意在红鶴氅的衬托下更加鲜活:“我可没阴你,是你先阴我的!”
说着,重新弯腰攒雪球,楚尘一看这还了得,解开碍事的披风,在赵安的帮助下,开始认真打起了雪仗。
越蓝星那边也不遑多让,身后的太监丫鬟小厮齐齐上阵,你来我往,很快,府里就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追追赶赶地到了长春宫,早就出了一身汗,两人不敢脱衣服,只能喘着气坐到凉亭里。
凉亭的石凳石桌已经包上了厚厚的棉花套子,又备了茶水点心和火炉,时间久了也不会觉得冷,越蓝星刚才大笑过,这会儿单手撑着下巴,又安静下来。
雪依旧“沙沙”地下着,天地间,好像只有火炉的声音能与之和声。
良久,越蓝星突然开口:“没想到我从小到大,却错过了如此美景。”
楚尘疑惑了一瞬便明白,他笑了笑,抚上越蓝星的手:“以前是以前,至于以后,你想去任何地方,想欣赏任何景色,都随你。”
越蓝星依旧盯着一片片雪花,像是想到了以后的自由生活,声音中充满向往:“也不一定,只要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他似是而非的话瞬间让楚尘清醒过来,他揉揉鼻子嘿嘿笑了两声,本想说些别的将此事掀过去,忽地忆起之前的打算。
“对了蓝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楚尘看向越蓝星。
越蓝星收回视线,“你想问就问呗,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他说的随意,可其中的信任却不容作假。
楚尘眼里划过一丝暗涌,对身后伺候的人挥挥手,等人走完,才压低声音道:“蓝星,你就想这么一辈子待在楚国吗?”
“......”越蓝星怔住,仿佛知道楚尘下一句要说什么,竟起了一身冷汗。
他直直盯着楚尘,神色慢慢变得严肃:“楚尘,我身为越国皇子,享受百姓供奉,能让百姓安居乐意,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听他这么说,楚尘就知道误会了,他懂得这个道理,肯定不会发动战争。
叹了口气,他明示眼前这个只会阳谋的少年:“你哥哥没回宫之前,你是太子,越国未来的皇帝,你难道没想过,让他再次离开,这样,你就能再次成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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